“方兄看起来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秦淮楼么?”
“是,素闻秦淮楼是个逍遥快活的好玩处,故而趁着今日之便前来。”
“原来如此,既然是第一次来,那咱们可就要多加照顾一下才是,吴某认识几个秦淮楼有名的歌姬,不如叫来几个陪方兄喝酒如何?”
“不了不了,方某酒量可不行,实在不能喝酒。”,陆鸣急忙笑着推辞。
“这有什么不行的?来这里不喝酒又有什么乐趣?莫不是看不起吴某?”,吴姓青年立即就有些不高兴了。
“不敢,不敢!”
“哟,严兄,您怎么也来了?”
吴姓青年忽然间向着门口招手,十分的热情。
陆鸣顺着方向看去,顿时脸色一沉,无巧不巧,来人居然是严飞虎的公子严桦。
“原来是吴贤弟,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你身为的这位朋友又是谁?怎么如此穿着?这样也配来秦淮楼逍遥么?”
严桦对陆鸣并没有留意,当即指责一名伙计说道:“像他这种普通的书生也敢放进来?成何体统!来人,把他赶出去!”
“吴兄,万万不可,此人来历不小……”
“放屁,他一个穷书生……咦!怎么是你!?”
严桦这时候才认出了陆鸣,顿时脸色一怒,大喝说道:“你这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你这厮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来人!”
“桦儿,你在那里吵什么!”
严飞虎忽然发话,语气有些东西不满了。
“父亲,这小子……”
严桦正要解释,但一想到这里是公共场所,若是把事情说出来肯定会扫了兴致,便换了一种形式说道:“这家伙穿着如此破旧,怎么能来秦淮楼里玩?他有那个资格么?”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陆鸣的身上,顿时引来了一阵嘲笑。
“哈哈,这小子居然穿得如此邋遢,也敢厚着脸皮来秦淮楼,真是有辱斯文!”
“一个穷酸也配与我们平起平坐?掌柜的是怎么让这种人进来的!”
“扫兴,小子,给我立即从这里滚出去,不然我让你好看!”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一人大喝。
陆鸣淡然一笑,笑得却很是寒冷,看向众人的眼神都很是不善。
“放肆,不可无礼,你们难道没有看到他腰上挂着的官印么?”
“官印?”
众人纷纷脸色惊变,也不管那是什么官印,急忙告罪起来:“在下得罪,有眼不识泰山,请这位大人恕罪!”
“原来是朝廷官员到此,粗鄙之言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哼!既然是朝廷官员,见了严大元帅在此,为何还不行礼!”
“对啊!为什么还不行礼!”
一些人却昂首挺胸,态度极为傲慢,丝毫也不将陆鸣放在眼里。
严飞虎忽然一拍桌子,指着陆鸣喝道:“本大元帅在此,你为何还不行礼!莫不是枉读了圣贤书,连礼节都不懂了?”
“原来您就是严大元帅,失礼失礼,我还以为是哪个纨绔官员呢,请恕在下眼拙。”
陆鸣微笑着作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极为犀利,震惊全场。
一些人脸色骇然,也有人脸色狂变,而更多的人则是勃然大怒。
“你放肆!”
“胆大包天!”
“狂生!你是找死吗!”
“怦!”
严飞虎一拍案桌,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怒气。
“怎么?大元帅这么快生气了么?”,陆鸣讥笑起来。
“你……”
严飞虎脸色一怒,但随即又恢复如常,当着这么多官员与豪门贵族子弟的面,实在不好意思欺负一个穷酸书生。
“书生,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出去吧!”
严飞虎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就是下了逐客令,将陆鸣赶出去。
“在下告辞!”
陆鸣微微拱手,转身离开了这里。
严飞虎一愣,严桦一愣,其他人也都愣了一下。
原本以为陆鸣会拒绝,并因此而与严飞虎理论,这样的话严飞虎就能够找个借口把陆鸣给狠揍一顿,虽然不至于丧命,却也得修养几个月。
可是没有想到,陆鸣却回答的如此干脆。
“不用管他,我们继续畅饮!”,严飞虎说道。
“好!敬大元帅一杯!”
“诸位请!”
这里立即就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陆鸣直接走到了秦淮楼的外面,看着这个装扮得很喜庆的大楼,怎么看怎么恶心,越看越恶心。
“国之悲哀!”
陆鸣感慨一声,从乾坤袋里取出趣÷阁墨纸砚,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开始写诗。
泊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
诗成才气生,久聚不散,是为鸣州。
陆鸣将这首诗帖在秦淮楼的墙上,然后对着路人大声说道:“此诗赠送给严飞虎大元帅,请诸位路过的文友前来点评!”
说完以后,许多读书人纷纷涌来,不多时,便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赞叹。
“好!好!好!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此诗简直将严飞虎的恶行描写的淋漓尽致啊!”
“解气,真是太解气了!早就应该有人写出这种诗来评击严飞虎了!”
“写诗之人在哪!我定要请他喝酒,不醉不归!”
“咦?刚刚还在这呢,怎么不见了?”
这时围观的人发现陆鸣已经悄然离去,不见了踪影。
楼下的读书人越聚越多,最后都传出了相同的一句话,正是诗中的那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件事终于惊动了楼上的严飞虎,命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当他收到回禀后,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却不想用力过大,直接将桌子拍碎。
“哎呀!”
众多歌姬和舞姬吓了一跳,停止了各自的表演,一句话也不敢说。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脸色十分难看。
他们刚刚也听说了那首《泊秦淮》,简直就是从正面来评击严飞虎误国误民,无所作为,这首诗若是发到文榜上,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来人,立即去把那首诗给我撕了!”
“是!”
当即有人领命行事。
“沧州牧,立即用官印封印圣庙力量,禁止沧州中的官员和有爵位的读书人将此诗发到文榜上,一旦发现立即拦截!”
“遵命!”
沧州州牧立即握住官印,通过沧州官印的强大力量,将沧州圣庙的力量全部禁封,隔绝沧州内所有的官印对外传书。
“此诗究竟是何人所作,竟敢如此评击本帅!”,严飞虎气得咬牙切齿。
“该不会,是刚才那个书生吧?”,严桦推测。
“那个家伙?”
严飞虎脸色一沉,“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给我查!给我查,一旦查到他,就地正法!”
“元帅,我有话说!”
一人站了出来,说道:“此人配有官印,且又如此高调,会不会是朝廷中派来私访的官员?”
严桦冷笑说道:“管那么多作甚?就算是朝廷派来私访的钦差,只要是在沧州,就算左相和右相来了也得像狗一样趴着!”
下一刻,严飞虎立即向严桦投去了狠厉的目光。
严桦吓了一跳,急忙拱手说道:“父亲误怪,孩儿多嘴了!”
“哼!”
严飞虎目光一寒,说道:“李大人说得也对,既然如此,立即派人查出此人的来历。”
“我知道此人,他叫方运,是从外地来的。”,严桦说道。
“那他是何方人氏?”,严飞虎问道。
“这个……暂且不知。”
“哼!连他是什么地方的人都不知道,这也算是知道他的来历吗?”,严飞虎厉声喝道。
严桦脸色一变,急忙说道:“父亲息怒,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来自何方,不过眼下我却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就在叶世邱的府邸。”
严桦得意地说道:“今天他的女儿叶玲珑来药店买药,我已经特地命人把假药卖给他,如此一来,只要叶世邱喝过药,必定会暴毙而亡。”
“桦儿,你居然……”
严飞虎有些无奈,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也敢这么说。
不过还好,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若是有外人在此,肯定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严桦又说道:“明日叶府必定发丧,孩儿打算直接将叶玲珑抢到手中,并且教训一下那个小子,让他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你有那个把握?”
“当然!”
严桦自信满满地说道:“那个家伙可以动用文胆力量打伤我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一名才子,而我成为才子已久,很快就能够晋升为翰林,无论是文胆力量还是才气都要远胜于他,若是要杀他,不过是易如反掌罢了!”
严飞虎闻言点点头,“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不过杨修远那个老头马上就要到沧州,不可伤他性命,毕竟他也是朝廷的官,你只要将他打成终身残疾也就够了,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请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将事情办好的。”,严桦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