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啪”的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吓得屋中所有人头冒虚汗,一只茶碗被凤瑾年狠狠的丢到了地上。
“这个女人就是恃宠而骄,朕就是对她太过于放纵了,真是气死朕了!”
“皇上,依奴才看,您就冷落宁妃娘娘两天,等她想好了,自然会来找皇上解释的。”
“哼,她来找朕解释?不可能,以她的个性,是绝不会低头的。”
宸妃听闻凤瑾年在茱舒殿生了好大的气,如今正眼巴巴的到这宣政殿来了,可这一进屋,便瞧见了这满地破碎的瓷器片。
“臣妾给皇上请安,您这是?”
周玉紧张兮兮的回道:“奴才参见宸妃娘娘,皇上正在气头上呢。”
“周公公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本宫在这里陪陪皇上。”
周玉见来了救兵,自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退出了宣政殿。
“臣妾亲手做了些糕点,皇上不妨尝尝。”
“你怎么来了。”凤瑾年坐到了椅子上,拿起一本奏章,若无其事的看了起来。
宸妃笑了笑:“是姐姐惹皇上不开心了吗?”
“朕日理万机,会因为一个女人不开心吗?”
“其实皇上不说,臣妾也知道,宁妃娘娘性子傲慢,对皇上冷淡了些,也是正常的。兴许日久天长,宁妃娘娘必会懂您的一片仁慈之心。”
凤瑾年眉头紧皱,缓缓的将视线投向宸妃:“连你也觉得,朕是对她太仁慈了”
“臣妾不敢揣测圣意。”
“宸妃,你与她是姐妹,你们二人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按照你来分析,她对凤瑾怀的感情当真如此好吗?”
宸妃握紧了双拳,没想到凤瑾年竟对薛柠痴情要这般地步,甚至自己生气的时候,也不忘关心那个女人之前的事情。
“回皇上,臣妾与宁妃娘娘情同姐妹,但是宁妃娘娘的眼中向往自由,只知道宁妃娘娘最初嫁入宫中的时候,二人是没有感情的,这段情义,似乎是始于年少时。”
凤瑾年手中的笔骤然停止:“年少?她自从嫁给了朕,朕便日日对她好,那日在太后宫中,烈火焚身,是朕将她救了出来,为何她对朕,就没有半分感激呢?”
“皇上,感情之事不可以强迫,或许皇上可以放慢脚步,好好看一看站在皇上身后的人,她们也许会更懂皇上,”
凤瑾年舒了口气:“自打你入宫以来,朕亏欠你的实在太多,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皇上,臣妾从来不需要什么补偿,只需要皇上能在闲暇时刻,多想想臣妾,那便够了。”
“你先回去吧,朕还有政务需要处理,晚些再去看你。”
“是,臣妾告退。”
闻声,宸妃美滋滋的退出了宣政殿。
一路上,芒儿瞧见自家主子开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娘娘,奴婢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娘娘这样笑过了。”
“皇上说,今晚他会来看本宫,芒儿,难道你不为本宫感到高兴吗?”
“高兴,芒儿自然为娘娘感到高兴,咱们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走吧,我们回宫吧。”
宸妃钻了空子,这檀月宫便也跟着热闹起来,夜夜笙歌,惹得别宫里的妃子一阵眼红。
“这宸妃果真是狐媚子,前几日还说我们几个技不如人,如今倒是把自己送上龙床了。”
“我说贵人姐姐,人家好歹也身在妃位,我们几个是什么?区区一个贵人,能怎么样?只得守着这冷冰冰的冰窖过日子了。”
叶常在拿了一颗杏仁,轻轻的放入了口中。
“你说这两国交战在即,这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点都不担心,你说前朝那个左相大人,会不会杀回来报仇。”
贵人瞥了她一眼:“报什么仇,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皇上肯让他进景州城?他与宁妃娘娘是什么关系,一旦他踏入了景州城,皇上便会布下天罗地网去杀他。”
“好了好了,今儿皇上八成又是在檀月宫歇下了,咱们几个,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语罢,众人这才散了。
宁妃宫中,翡翠气冲冲的进了内殿,见薛柠正披头散发的坐在窗前,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月亮。
月亮最后升到冷清清的天空,白晃晃一片晶莹,月夜愈黑,月亮愈亮,烟火熏不脏,灰尘也不能污染,仿佛是浩浩天地间的一面高悬的镜子。
“娘娘,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赏月,皇上每晚都要去檀月宫,咱们殿中,已经有十日不曾见到圣颜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
“好娘娘,这好什么,这檀月宫的主子宸妃娘娘素来与您不睦,若是这会子让她得了圣宠,岂不日后,就要找娘娘您的麻烦了。”
翡翠焦急的跪倒了薛柠的面前:“娘娘,就算奴婢求您了,你就服个软,皇上一定会回到您的身边的。”
“翡翠,你一直都叫本宫顺从于他,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可你从来没有问过本宫,这一切是不是本宫想要的。一个失去家庭,失去爱情,失去一切一切的人,她还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勇气吗?”
薛柠叹笑:“当然,能让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仇恨。”
“娘,娘您就算现在杀了皇上,您也回不到从前了啊,凤大人兴许在漠北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呢。”
薛柠愣住:“翡翠,已经过去半年的时间了吧。”
“是,娘娘。”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原先生在乡下的时候,日子很苦,总羡慕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如今自己贵为宁妃,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却是有些怀念之前那粗茶淡饭的平凡日子。”
翡翠拿了件披风,轻轻的搭在了薛柠的肩上:“娘娘,行宫的景色很好,没有宫里的规矩多,皇上要您去行宫住些日子,你不妨便应允,不处理后宫政务,不是很好吗?”
“本宫何时将她们的事情放在心上,这边关战事告急,本宫如今最担心的,便是这些。”
“娘娘,这将军要打胜仗,官员要务民生,嫔妃自是要争圣宠。这边关的事情自然有别人去操心,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翡翠将茶放到了桌案上。
薛柠将视线移向她,笑了笑:“一切都快结束了,很快,本宫就会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翡翠叹了口气,将窗子关上,自己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宫殿的宫女们进进出出,手中拿着内务府呈上来的金果。
非常瞥了一眼那成色不好的果子,立刻拉下了脸,朝那内务府掌事总管横眉道:“就这样的果子,你们也敢拿来糊弄?实在是不成体统,信不信我告诉皇上!”
那总管是不情不愿顶了这差事来的,谁人都知这宁妃殿中已经远不如从前了,皇上夜夜宿于檀月宫,少不都这位宁妃娘娘忘的一干二净了,这内务府的人素来是见人下菜碟,哪里还容得一个失宠的人作威作福。
“哟翡翠姑娘,那上好的梅子与荔枝,都是千里迢迢从江南走水路运过来的。皇上这段时间都在檀月宫,奴才们自然是把好东西往那送,否则怠慢了皇上,奴才也吃罪不起啊。”
“你这狗奴才,你是忘了我们娘娘宁妃娘娘了吗?皇上就算不来,我们的主子也是当之无愧的宁妃,容不得你们作践。”
那总管嘿嘿笑了两声,转过身便要离开,薛柠从椅子上站起,唤住了他。
“本宫不在意今天吃什么果子,可就是看不惯那些下人横眉冷眼的态度,檀月宫受不受宠,本宫一概不管,但是本宫殿中的一切吃穿用度,绝不允许你这等狗奴才自行更改。”
“娘娘,奴才,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啊!”那总管见薛柠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心中算是害了怕。
这姑奶奶先前可是连皇上都敢骂啊,更何况对付自己这一个小小的奴才。
“奴才该死。”
“不,你不是该死,你是胆大包天,如今檀月宫那位定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吧,让你来这殿中给本宫不痛快。”
那总管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拿着你这盘东西,给本宫滚出去,如若下一次再敢来糊弄,本宫摘了你的脑袋以儆效尤。”
“是是是,奴才遵旨。”
闻声,那总管灰溜溜的拿着东西退出了宫殿。
翡翠舒了口气,面色难看的走到了薛柠的身边:“娘娘,您如今也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去那宸妃的宫中,把凤瑾年哄回来?”
“可是,您也总不能被晾着啊!那檀月宫的主子前几日被封了贵妃,若是皇上一气之下,赐予她掌管六宫之事的权利,那娘娘您可怎么办啊!”
薛柠冷笑一声:“呵呵,他这是做给本宫看呢。为的就是要提醒本宫,他是天子,他想叫谁飞黄腾达,谁就会飞黄腾达。”
“娘娘,难道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您的仇人在自己的面前逍遥快活吗?”
薛柠怔住,逍遥快活?不,她才不会允许宸妃无忧无虑的过完此生,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受过的委屈?
宸妃宫内。
宸妃端了一碗莲子羹,轻轻的放到了凤瑾年的跟前:“皇上,难道您真的不去看一下宁妃娘娘吗?您已经有半月有余不曾去了,这若叫其他宫中的妹妹们知道了,怕是会传臣妾不好的话。”
凤瑾年似乎是有些心事:“传你什么。”
“她们会说臣妾不懂事,不体谅后宫诸位妹妹的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