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上官柔宫内。
“皇上有令:宁妃端庄稳重,宜应主持大局,特将中秋大典一事交与宁妃处,与太后娘娘一同筹办,望不负皇恩浩荡,亲力亲为,钦此——”
“谢主隆恩。”
上官柔缓缓拜下,给沐清使了个眼色,沐清立刻会意,捧上了满满一兜银锭子:“公公辛苦了,这些钱,公公留着买些茶润润嗓子。”
“多谢娘娘赏赐,奴才前面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太监也没拿乔,欢天喜地的接了银子,心里暗道这宁妃上道,要是再宸妃那里,肯定傲慢的很,别说一兜钱了,就连个金瓜子都不会给的。
他拜了一拜,心满意足的拿着银锭子离开。
上官柔拿了圣旨坐在床榻上,心里却有些忐忑。
她没料到,尉迟卿办事这么利索,昨日刚决定好的事,今日便下了圣旨。
虽说上官柔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这里毕竟是皇家,皇家规矩多,自然不是一般府邸可比的。
而且对于宫中琐事,自己确实很多事情没有做过,难免还是有些打鼓。
但是这后宫中的人一个比一个自私自利,恐怕巴不得见自己办不好事情,挨了皇上和太后的责骂,等着瞧热闹。
思来想去,上官柔觉得目前唯一值得信任并且能帮助自己的,除了皇上,恐怕只有小四了。
小四处在深宫多年,虽很少走动,但是这宫里的规矩和关系,总该比自己了解很多。
上官柔细细收拾了一番,随后唤来了沐清:“我待会出殿去透透气,你替我做点事情。”
沐清关切的问道:“小姐,今日风有些大,要不奴婢给先小姐拿件披风去?”
上官柔抚了抚头上的珠钗,还是端端正正的,没有歪,随后低声对沐清说道:“不用,你也不用跟着。”
沐清有些疑惑,但没敢问出口。
上官柔看了看镜子,继续道:“我出去之后,你暗中盯着这里的宫人们,若是有贼眉鼠眼、背后乱嚼舌根之人,用心记下,待本宫回来收拾她们。”
沐清见上官柔一脸严肃的样子,顿时紧绷了起来:“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认真盯着,不让小姐失望。”
上官柔点点头:“有能力之人,也可以认真观察考验一番,看看是不是忠心,或许过不了多久,宫中就会大变。等到那时,”
沐清行了礼:“是,请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
“没事了,你快去办吧。”上官柔看着沐清快步离开,等了一会儿,自己也出门去了。
已经来过两次,上官柔现在对去小四的宫殿已经是轻车熟路。
刚走到宫门前,却发现殿门是掩着的。上官柔感觉有些奇怪,小四的身份神秘,宫殿所处偏僻,平日里这里几乎没有人来,因此殿门一直是大开着的。
上官柔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可能要触碰到些许秘密了,于是上官柔便踮着脚尖,悄悄地走到门前。
上官柔前倾侧身,悄悄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的人估计距离殿门并不远,隔着门也可以听到里面的交谈声,虽然有些模糊,但也听得真切。
就在此时,上官柔听见门内穿出一道冷淡的声音:“我真不明白,还望皇兄明示。”
这是小四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叫...皇兄?这不是皇家人的称呼吗?
“你什么身份,你应该心中有数。你最好离宁妃远点,否则,别怪朕翻脸无情。”
这个声音,竟和尉迟卿如出一辙!
上官柔心中大吃一惊,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慌乱。
难道,他们是亲兄弟?
听这几句话,上官柔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些剑拔弩张,可是亲兄弟之间,本不该是仇人!
不过,尉迟卿又是如何得知自己与小四有过交集的?
上官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想要再听听小四如何答话,可是等了半天,两人都是沉默不语。
上官柔忍不住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形,于是便靠的更近了一些,脸贴在门上,通过门缝向里看去。
门缝有些小,她很艰难的往里看了看,却看不真切,只见两个高大的身影在桃树下对峙,不时有粉色的桃花瓣随风飘落,倒是有些唯美。
原本应当是浪漫安逸的场景,此时不知为何,却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上官柔心中有些焦急,忍不住又往前靠了些,精致的小脸贴上木质的殿门。
或许是殿门年份已久,无人修葺,在上官柔贴上的一瞬间,殿门竟然被往里挤了一点,然发出了轻微“吱吱”的声音。
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却如惊雷一般在上官柔的脑海之中炸开,上官柔见里面之人身形似乎是有些晃动,没有半分犹豫,连忙转身跑开了。
幸好上官柔反应迅速,手脚利索,跑到转角处躲了起来。
果不其然,上官柔刚刚藏好自己的身形,便听得殿门“吱呀”一声。
她心知,这必然是尉迟卿或小四出门查看,硬生生压下心中的好奇心,忍着没有探头。
门内的尉迟卿听到门响,顿时警觉了起来,他立刻扭头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大步过去打开了门,既在意料之中,可是又觉得有些奇怪,门外一丝异样都没有,仿佛刚刚的一声响只是幻觉。
也许,只是风吹的门响罢?
尉迟卿心中暗想,但同时隐隐又多了一丝不安的意味,好像自己的行动,一丝一毫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似的。
过了一会儿,上官柔听到又一声门响,估计着是他们进去了。
她不敢待久,生怕被人发现,连忙悄悄的转身离开。
她快速走回兰华堂,一路低头捂脸,生怕被人发现。
尉迟卿是怎么知道自己见过小四的?
既然不想自己与小四接触,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自己,反而悄悄地去找他?
上官柔越想越不明白,脑子嗡嗡的乱成一团,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只差一点,或许才能将所有的事情串成一条线。
她想的头大,心中一烦躁,便不再细想了。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是保证兰华堂内的奴才们都忠心耿耿,否则日后能查到自己行踪的,便不仅仅是尉迟卿,还有更多居心叵测的人。
上官柔进了兰华堂,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