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安被李蔚希抱着,他挣扎了一路也没有那么一丝丝的用处,幸好玄关到餐厅的路不算长,挣扎着挣扎着就被安放在凳子上了。
“凉了吗?”李蔚希看着拿着三明治来咬了一口的小狐狸:“凉了别吃,我再去弄一份儿。”
林穆安含含糊糊的嚼着吃的,垂着眼睛小声道:“还行,温着呢,不凉。”
李蔚希嗯了一声,撤了小狐狸手边的咖啡,去热了一杯牛奶。
林穆安现在是多一分的要求也不敢提,低着头只顾吃,给什么吃什么,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儿。
直到临离开他也没能给李蔚希答案,脑子里一团浆糊,不不不,应该是一团三明治混着牛奶,塞了个满满当当,想了半天也没能捋出一条线来。
幸亏刚刚死活不放人走,怕一放人就再也回不来的李蔚希现在不逼他马上就给个答案,林穆安才能带着残存一丝理智的脑子上车离开。
李蔚希去了卧室,把小狐狸脱在这儿没带走的衣服收拾了一通,准备送去干洗,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他的口袋,没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有一支唇膏。
小狐狸最怕嘴唇干,还有个爱舔嘴唇的小习惯。
北方的空气,尤其是在秋冬又偏干,小的时候爱乱跑,嘻嘻哈哈的闹着笑,嘴唇上一下就裂开个口子,伤口不大,但是出血量还挺多,滋滋的往外冒血珠,整个嘴唇都染红了。
用纸巾擦也是沾了不少的血,好半天才不流了,好几天都不敢使劲笑,生怕口子再裂开。
那时候都小,谁也不注意护肤什么的,还是他回来跟他妈说小狐狸的嘴唇裂开了,他妈说抹点唇膏唇蜜之类的,还给他拿了个没开封的让他拿着给小狐狸。
从那之后,小狐狸就随身必备唇膏,偶尔忘记带,他也会在车里办公室或者哪放着,留着给他用。
李蔚希把唇膏收起来,脑子里的回忆暂时止住了,可追人的方法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冒。
他等了这么长时间,眼见着胜利在望了,恨不得马上就把人抱怀里天天看着,哪还能忍的了小狐狸躲着他到处乱跑。
万一找不着人了呢?万一被人撬墙角了呢?
李蔚希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把人追到手里他都不能放心呢,更别说还没成功追到。
林穆安相貌好看,不能完完全全的说是帅,也美,是那种雄雌莫辩的好看,与苏苏浑身上下透着的惹眼有可比性,走到哪儿都不光能让女人,更能让男人多看两眼。
他就是自己没在乎也不注意,光是对他有过想法的就不少,去酒吧喝酒的时候不少的男人都盯着他,只不过都被保镖拦下了,林家的保镖和李蔚希那边派来的保镖都是一等一的,哪可能允许醉鬼往人跟前靠,更别说手里还端着不知道加了什么料的酒。
李蔚希在场的时候更是会直接摆出一副占有者的姿态来,把不怀好意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林穆安那边不知道李蔚希脑子里在想什么鬼东西,直接去了自己的俱乐部。
他自己在去年折腾了一个游戏俱乐部,取名TOB,他对一切游戏上的东西都很有兴趣,加上他这些年凭着好眼光投了不少股都赚了钱,跟他爸比不了,但也想闯荡闯荡,就直接投资注册了一个游戏俱乐部。
成立不过一年,还没做出什么成绩来,不过手下的队伍倒是还挺争气,打进了M国决赛,虽然没拿到什么好名次,但也在国际上小小的出了一次名,他还挺满意的,一队挺不错,训练也没放松过,二队和青训队也卯足了劲儿的往上爬。
他对房地产的感兴趣程度也就只有对游戏的百分之二三十的样子,他爸知道,所以也就没拦着他做俱乐部,只让他别丢下公司这边的事儿就行,早晚得接手,现在慢慢接触着也挺不错的。
林穆安从前来俱乐部总会在训练室转一圈,看他们在打的练习赛,也注意他们的身体。
他比这一群人也大不了几岁,加上也不像别的老板似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来的挺勤,几乎每星期都瞧见个一两次,都挺熟的。
以至于他一去,一队的人就恨不得摆出十好几天最好的状态来,大声的跟他说他们身体倍儿棒,不用每个月都去体检。
职业选手有不少身体都不好,手的问题,胃的问题,还有熬夜作息不规律引起的肝的问题,他都挺关注的,每次体检表一下来他就得过来溜达一圈。
不过这次,林穆安一反常态,经理把体检报告递上去了,他却没了心情过去跟他们扯皮,坐在办公室里,发了大半天的呆。
他就在那坐着,也不挪窝儿,一坐就是大半天,中间经理还过来敲他门,问吃不吃饭,要不要订餐,他也摆摆手回绝了。
他最近,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出柜开始,食量就变小了,可能是那几天没胃口,胃变小了,他食量也一直不大,就没再变回去,没长回几斤肉来,没往下掉他就挺知足了。
想了大半天,林穆安也算是想清楚了,小希子喜欢他,他是知道了的,现在就是确定自己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太担心这是一时迷茫了,担心到他自己可能都无法接受。
他跟他在一块儿,不能只是因为这二十几年的友情,也不能就因为小希子单方面喜欢他这么多年,要不然这对彼此都是伤害。
他意识到性向的时候脑子里确确实实浮现出来的是小希子的身影,他觉得这可能是喜欢的,至少会有依赖,他是陪伴他长大的人,他在他身边,安心,也开心。
现在想想,小希子能为别人给他的情书吃醋,那他呢。
如果有人说喜欢李蔚希,假设李蔚希马上就会成为别人的人了,那他是什么感觉。
林穆安心里一揪,随即酸酸涩涩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这让他不安,也隐约意识到什么。
他站起身来拿起扔在沙发上开了静音,且电量濒危的手机。
简略的翻了翻消息。
有经理和队员的,都在关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也有他妈妈的,说今天晚上李叔和薇姨让他们过去吃饭,李叔和薇姨就是李蔚希的父母。
两家人亲近,住的也近,就在一个别墅区,也总是互相邀对方来吃饭,得到些什么好玩意儿就恨不得马上就一块儿分享了。
只是今天这邀请来的巧,让他不由得多想了点东西。
还有小希子的,也是消息最多的,问他在哪,吃没吃饭,知不知道晚上两家人聚餐的事儿。
还打了电话过来,不过因为静音,他没接着。
他在现在叫车去李叔家还是先充会儿电之间犹豫了一会儿。
车还在四方居扔着,早上过这边来不顺路,也就没专门过去取。
就这么思考的两秒钟,电量提示又弹出来了。
林穆安认命的充上电,给李蔚希回了消息,让他过来接。
李蔚希正巴不得,换下一本正经禁欲的西装,专门注意了一下衣着打扮,一出办公室差点把女秘书的眼睛亮瞎了。
要知道,李总经理上班穿西装来,下班穿西装走,哪会像今天这样儿还专门打扮一番。本就身高腿长,衣着气质还干净禁欲,这会子将平日里从未流露的春意挂上眉梢,冲击了那股禁欲的感觉,一下就惹眼的不行。
“李总,您这是……要去约会?”
李蔚希被约会两个字儿取悦了,心情甚好的点了下头,然后惜字如金的迈着大步走了。
到TOB总部的时候,他瞧见林穆安正和一个男孩子面对面的坐着说话,似乎挺开心的,对面的男孩儿浓眉大眼,英气十足,脸上带着笑。
他认得出来,那是一队的队长,叫相年,实力很不错,北美职业联赛单排拿了第一,安安很看中他。
相年余光瞧见了李蔚希,脑子里却忽然间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经理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
——“也不知道这俩人闹什么矛盾呢,咱老板不看手机,急得小李总都把电话打我这儿来了。”
这俩人还能闹矛盾?这小李总好的都能看他老板穿后边带拉链的“开裆裤”了,俩人还闹矛盾?
“乒铃——”
林穆安背对着大厅入口,也不知道人来,正忙着回他妈发来的消息呢,不小心就把热茶碰洒了。
相年紧忙回神,反应快的把林穆安手腕抬起来抽着纸巾就往洒了的茶水上边扔。
拯救及时,没沾到衣服上。
“安安。”
林穆安回头,手腕还被相年握在手里。
李蔚希推门进来,深沉的目光落在相年握着的林穆安的手腕上。
相年被他隔空而来的占有欲惊到,松开手,顺便笑了笑,以示无辜。
可李蔚希并未放下戒心,在他眼里,单身生物都是他的情敌。
林穆安看着桌子上那一摊湿了的纸,心里叹了口气。
他今天是小脑罢工肢体不协调么。
早上碰倒咖啡,晚上碰倒茶水。
真是要命了。
李蔚希已经过来,他也没继续待下去,跟相年道了别就跟着人离开了。
车里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还有那么一丝似有若无的暧昧。
林穆安自然也察觉到了,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哪怕都没人说话,车内也是安宁亲近的。
他意识到,是真的回不去了。
李蔚希是在吃味儿,因为刚才相年碰到了小狐狸的手腕。
他今天都没摸,却被相年那个小屁孩儿抢了先。
这种尴尬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快到家,林穆安的肚子呼噜叫了一声。
“后来吃饭了吗?”李蔚希趁着安全杆往上抬的空挡扭头看了眼小狐狸的肚子,瘪瘪的,本来看着就瘦,这会儿看着更让人心疼了。
林穆安摸了摸不争气的肚子,想撒个谎来着,结果对上他的眼睛后不由得诚实道:“没吃。”
李蔚希叹了口气,车子一直往前开,驶进了自家大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先给小狐狸弄点什么养胃的先吃点儿。
林穆安走在李蔚希旁边,进门之后熟稔的叫人,声音依旧是又软又甜,带着乖巧的机灵劲儿,让人喜欢的不行,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刚才在车上的沉默样。
不出意料的,李叔和自己老爸又在厨房瞎鼓捣呢,他总说他爸就是给厨师添乱的,李叔也是,一进厨房就吱喳火燎的,光听俩人在那叨叨了,厨师都得叫他俩磨得耳朵出茧子。
李叔和他爸还算是会做饭的,两位美丽的女士那是真真儿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不,正搁大厅沙发上坐着聊天呢,不知道这二位说了什么,浑身洋溢着喜庆的气息,听他和李蔚希俩人打招呼叫人的时候,那目光简直像在看马上要送入洞房的新人。
呸,这是什么破比喻!
这两位女士还跟亲密话儿没说够似的,直接把他往楼上轰,让他跟李蔚希玩去。
这要是以前,那他保准儿屁颠屁颠的就往楼上跑了,现在,他还真犹豫了那么两分钟。
只不过没能让他多犹豫一会儿,他妈就把他往上轰。
真是亲妈。
妈,你知道你正把你儿子往狼窝里推呢吗?
还别说,林妈妈还真知道那么一点儿。
知道的那么一点儿,是什么呢,就是小希子也是gay。
为什么知道呢,都是李蔚希那个心机boy让他妈帮的忙。
——“小希现在岁数也不小了,我正想着给他参谋对象呢!”
——“也二十六七了吧,就比安安大一岁,怎么,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什么姑娘啊,我得给他相看男孩儿,这臭小子,不喜欢女的!”
——“不喜欢女的?”
——“可不!我没跟你说?我记得我老早就跟你说来着,好几年前的事儿了,那臭小子早就跟我们坦白了。”
——“啊?嘿呦喂!你哪和我说来着呦?我都没印象!”
——“那是我记差了?不对啊?我除了你我也不会跟谁说这事儿啊!”
——“唉!许是你梦里跟我说的吧!我可是刚知道小希也喜欢男的。小希跟你们说这个的时候你们怎么弄得?”
——“还能怎么弄!哎呦,当时他爸气的,把他抽了一顿关屋里了,差点把孩子打死,这老古板!你还记得不,小希十七八岁那会儿,临出国,不有一段总也没去你那吃饭,就是在家挨关着呢,关了一个多月,非要把他打的改过来,可这哪是能改过来的,人家心理医生都说了,没事的,正常的。老李就跟聋了似的听不进去。唉,打的可狠,现在是不太明显了,前两年后背那还能看出个浅印子来着。”
“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思想什么的都更先进了,同性相恋也普遍多了,小希当年被老李打的,皮开肉绽的,医生都给上了好几十回药,我差点都哭断气了。也不知道小希那时候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死活都不放手,不松口的。”
李妈妈在俩小孩回来之前跟林妈妈讲李蔚希小时候的事儿,以前她是不知道她儿子为什么死不悔改,死不放手,现在知道了,可不就是因为讨人喜欢的安安嘛,那么好看一小孩儿,可是讨人喜欢,她也喜欢的不得了的,做梦都想要个这样又乖又甜的儿子。
小希一跟她坦白,还说安安前不久也发现自己喜欢男孩儿,嘿呦,她哪能不帮自己儿子呦,一下得两个儿子的好事儿,成了她做梦都得笑醒。
两家人亲上加亲,她乐意着呢,总比个外人插进来好,不知根不知底儿的,哪有安安讨人喜欢。
林妈妈听的心都跟着哆嗦,那可是十来年前呢,思想远没有现在来的先进,小希得受了多少苦呦,这样一比,她都开始庆幸安安发现性向发现的晚了。
——“唉!我跟你说了吧,安安也喜欢男孩儿。前不久才发现的,也就半个月吧,当时家里是鸡飞狗跳的,老林也是,急头白脸的,把安安关屋里了,窗户也锁了,还有保镖看着,跑都别想跑,得亏了心理医生的开导,连法律都提起来了,说喜欢男人没事,这才消腾。”
——“我早就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开心就行了。就是我现在心里不好受,你说忽然间的,该到成婚的年纪了,要是给我往家领一个不知根不知底儿的男孩儿来,还跟我叫妈,我这心里,怎么想怎么怪得慌。”
——“哪光你呀,我也想过啊,你说我这么精细金贵的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到时候让一个陌生人就带走了,过的好不好的,我都不知道,哪能放心的下。”
两位女士刚聊到这儿,两个儿子就回来了进屋了。
林妈妈看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希对自家儿子说“我去给你问问厨房,看看有没有南瓜汤山药粥或者别的养胃的,你先上去歇会儿,喝点热水暖暖,我给你端上去”时,就更发愁了,安安将来的对象要是跟小希这样会疼人尽心似的就好了。
可这样会疼人的,上哪找去啊。
林穆安正在换拖鞋,也没注意听两位女士说了什么,一抬眼,叫完人,就被这俩人的表情弄得有些愣。
其实刚才两位女士刚才小声说的是: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巧了,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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