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想说话,可满嘴都是鲜血,舌头还疼的厉害,便将头在他怀里拱了拱。只闭着眼睛,淡淡的笑着。
诸葛锐将手臂紧了紧,又怕她哪里有伤口,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
若水屁股一着床,便慌张地抓着他的手臂,死活不肯放手,摇着头,好像在说,不要在这个地方,不要坐到这个床上。
诸葛锐就像抱个孩子似的,将她斜抱在怀中,终究是落下泪来,喃喃道,“本王,我,是我糊涂了。。。我带你走,我们回家。”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水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道强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强忍着浑身的酸痛,抬手遮住一些光亮,慢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朝霞映衬着皑皑白雪,千里冰封,寒风凛冽。
诸葛锐将大氅努力地往紧收了收,将她眼前的光线完全遮住了,低头道,“再睡会儿,马上就到了。”
她没出声,将头微微靠在他的肩头,又沉沉睡去。
军营大帐内,景航与穆白压低了声音,吵得不可开交。
“你是鬼王的徒弟,这么简单的病症,如何就不能医治?本将军在汀水城的时候就见识过你独自行医问诊,那手法可一点儿都不输鬼王啊,怎么到了本将军女儿这里,你就如此推脱,竟说不会医治了呢?!”
“我的将军大人,她不但是您的女儿,也是我的师姐呀,我要但凡有能力医治,又岂会袖手旁观!实在是,实在是师姐她的这个舌头咬地太狠了,加上失血过多,普通汤药根本就无济于事啊。”
“无济于事。。。只要用了药,总能起点儿效果的,实在不行,你哪怕用几针止止血也行啊!”
“可师父曾交代过,师姐失忆了,不能擅自用药,而且这嘴巴里的穴位,我是当真没把握啊。”穆白搓着手,来回地踱步,若说景航此时是热锅上的蚂蚁,那他就是早已被蚀骨焚心的飞蛾。
“那你说,瑞王这一大早儿就出去寻药,这都三个时辰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冰山雪莲百年难遇,我只盼着今晚能回来,就烧高香了。”
“什么?今晚?那我的女儿岂不是要一直流血到晚上?”
“不会的,二师哥临走的时候,给她又输了不少的真气,血应该很快就不流了,大师哥不到午时一定能到,他回来就好办了。”
“那他要是也说不会医治怎么办!”
“大师哥精通针灸之术,最是擅长头眼之症,一定能医,一定能医!”
景航跺了下脚,往若水的床榻看去,只见那嘴角的血确实有慢慢收减之势,便强忍着泪坐下了。
诸葛锐顶着风霜跑了整整一天,直至夜幕降临才勉强找到了个手掌般大小的冰山雪莲。
林云轩和穆白二人研究了半天,才敢认定这是株雌雪莲,便给若水的嘴里塞了两片花瓣,又将其他的用烈酒泡了,做药引子。
“她何时能醒?”诸葛锐内力几乎要耗尽了,此时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问着。
“最快明早吧,你快去洗一洗,这满身的泥污,若被人瞧见了,只怕军心不稳。”林云轩在大帐的屏风后面备了个大木桶,着人烧水装满,便又赶着去照顾若水去了。
“军心不稳?今日又跑了多少?”
“也,也没多少,和昨日差不多。”林云轩说话支支吾吾地,怕他又生气,赶忙折回来劝道,“这些人原本就不与咱们一条心,走了也好,省的每日做些偷鸡摸狗,钻隙逾墙之事,害的咱们还得花心思给他们擦屁股。”
“你查清楚了?都是四哥的人?”
“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如今咱们斩杀了一路示威,却毫无成效,就是因为这些人中有一大半儿的亲眷都在京城,昨日审出了两个孬货,说他们出行前,乔王让其都立了生死状,能有命回得来的,都有封赏,回不来的,亲眷的性命就难保了。”
“四哥留不得了。你派人将咱们搜集的这些证据,都想个办法,传给皇后,隐晦一点,让他们两个先斗一斗,我也好腾出手来专心北上。”
“剑林关都是咱们的了,这一仗咱们可是完胜啊!兄弟们私底下可都议论着要怎么庆祝你,怎么,你还要北上?”
“我要整个覆罗国,重回赫连氏。”
“你这话说的,姓樊的,将那赫连家族可是斩草除根,连根拔起了,就连是襁褓内的小娃娃也一个都没放过,如今整个胡国境内,可是连一个姓赫连的都没有了。”林云轩替他解下盔甲,小声地嘟囔道,“就剩赫连真了,她又是个女的,总不能让个女人做皇帝吧?”
“我的母妃姓赫连,我也算是赫连的子孙。”
“什么?!”
“是的,我要夺下整个覆罗国。”
林云轩自然是明白他的雄心壮志的,只是此时军营中人心浮动,粮草不济,再往前走的话,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可他张了张嘴,终究没发一言,只帮他挂好了战袍,便守着若水去了。
若水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四处张望了许久,却只见穆白趴在她跟前的桌子上。
“师姐,你醒了?”
若水点点头,看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是个神采奕奕地少年郎,便笑眯眯地望着他,知道这个就是她的小师弟穆白。
“师姐,你渴了么?”
若水赶紧嘴巴里有什么东西,正想吐出来,却感觉整个嘴巴几乎不能动弹,她皱起眉头,只感觉到嘴里一阵阵发麻,却是连下颌骨都动弹不得。
“师姐,你别急,大师哥给你在脸上又是针灸又是敷药的,所以你才会没有知觉,来,先把这个药喝了,师哥说,等你好些了,就回来看你。”
若水一摸那药碗,竟然是凉的,还有一点的酒香气,便歪着头看向穆白。
“师哥说,热的活血,怕你舌头上的伤口又裂开,所以让我提早给你备下了这凉的,你喝一口,就知道,这个也不是很凉,是温的。”
若水一点儿味觉都没有。。。那汤药必定是苦的,有酒的话,应该也会有些辣的,可她一点儿都尝不出来。
“师哥又去打仗了,说最多十日,必定能回来。”穆白接过她手中的空碗,道,“师姐,你十日之内,可一定要好起来呀,不然师哥会真的扒了我的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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