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官粉(1 / 1)

<>见秦深也有兴趣,毛氏便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直言道:

“你也瞧见了,东城那家脂粉铺子生意极好,凡事求买官粉的,都得等候十天半月才能买到,若我们能琢磨出它的秘方,或是多囤些货,再请托荆禾捎卖去宫里,多少是一笔财路!”

顿了顿,毛氏继续笑道:

“我听那小子掰扯,说宫里头的娘娘主子们暂且不论,咱们光做些宫娥的生意,亦是够了的。”

秦深听得进这话,只是心里也有些自己的想法。

“他只当自己聪明,别人不是吃米长大的,京城脂粉铺少说也有十几家,怎就它家销卖的好?若真有这么容易破解其中秘方关窍,或是能大量囤下货来,总归有人比咱们先发了财的。”

毛氏听这话,攒起来的干劲已泄了一半,叹道:

“是这个理儿,只它家的粉质细腻,上脸敷贴显白,别处买的要么是死人白,要么半时辰上脸,就被吃得差不多了,一点也不持久。”

两人一边说着话儿,一边走进房中。

毛氏拉她坐到妆镜前,打开了青瓷粉盒,抹了些官粉出来,细细涂在她的手背上,且问她觉得如何。

秦深上辈子专门研究过这些东西。

她也是想着,在各色外国化妆品横行的年代,能不能从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里,取精华弃糟粕,推出一款可以媲美的产品来,所以她对如何制作这些东西,还是颇有心得的。

官粉,说白了就是铅粉,比纯天然的米粉更有附着力一些,显白持久,但它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因铅含毒,久用于肤有害,使肤色变青,甚至严重些还会褪皮过敏。

若要继承官粉的优点,又避开它的缺陷,似乎只有珍珠碾磨后制成的粉儿才堪用,但珍珠粉成本价儿太高,她现在根本没能力实行。

除此之外,她倒还有一个办法。

把铅粉灌在空蛋壳中,以纸封口,直蒸到黑气透出壳外消失殆尽后,取用光泽更胜,且无青黑毒素之忧。

若那时,能再配上灵泉空间里的水,想来做出来的东西,不比东城那家的官粉差,不仅又是一条挣钱的路子,而且也能把卫槐君那边应付过去。

她可没忘了,太簇勒令她月底把治脸的药,并着送一份去提督府。

但她又不敢笃定,那伤药能否治好卫槐君身上的伤,不过有了这新制的官粉儿,就算治不好,也能遮一遮不是?

毛氏见秦深一脸思虑,目光灵动,便噤声不语,生怕扰着她的思绪。

过了良久后,才轻声开口问了声:

“怎么了?你有主意?”

“恩,我拟写张条子,咱们下午分头去采买,我还要回家一趟,取些东西过来,咱们先试一试吧,若成了,直接放在铺子里卖就是了!”

秦深心里有了计较,便落地砸坑,说干就干。

依着自己的性子,不做则罢了,若决定做了,就一定要筹备妥帖,做到做好。

毛氏闻言很是兴奋,自然连声应下:

“你尽管写了来,我下午就给你办妥帖,你回乡下取东西,明个儿再把换洗衣服带两套来,后几日便住这里吧,省得来回跑,我瞧着也辛苦。”

秦深想了想,既是这般,那今日便不匆忙来去,只道:

“好,我回去归整归整,明个儿赶早来。”

说定了这事儿,她便不再耽搁。

取了铺子红利的五两银子,先到市集支使了些出去,买了家用粮米,另割了一扇猪肉来。

随后再药铺拿上廖氏的安胎药,套好了骡车,辞别毛氏,秦深就往滩头村里赶去。

回家的路上,秦深把这事儿一说,廖氏很是支持——

因着天热入暑,竹林里几乎挖不到笋子了,且樊楼的新鲜劲儿也过了大半,一个月也送不了几坛,若不是还靠海肠粉留着些进项,家里的账面其实并不好看。

而且家里还有好几宗事没办。

像起砖瓦院子、盖阉割房子、另请佃户下麦地都得使银子,最紧要的一项,庚哥儿年纪实不小了,秦深既起了要送他念书的意思,束脩举业的钱,也得提早攒下才是。

还有一件事,是秦深自己的心思。

她想着文琅若有得归自由的一日,弃了滩头村,她得一路南下,寻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再安家,那时,少不得又是一笔搬迁安宅的费用。

这样一掰算,真是多少银子也嫌少的。

一路归了西林院子,秦深拉着辔头,把骡子牵回到了畜生棚。

廖氏去灶房忙活晚饭,庚哥儿去喂猪饮牛,把放养的鸡都赶回窝棚里去,秦深则抱了衣服去温泉洗澡,另装灌了许多灵泉水回来。

顺着乡道小路回去,她因温泉蒸腾的热气,腮点桃色,脖颈粉白,一路招惹了不少人的眼。

现下正是男人们下地归家的时候。

既在路上碰见了,免不得有些色胆包天的,孟浪地朝她直吹口哨。

秦深紧了紧领口,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她其实心里多少有些后悔,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宦妇门前色鬼也不少!

况且她现在治好了脸伤,十里八乡再难找一个比她标致的,又刚出梁伯禽这档子事,难免成了人家种地时的荤话谈资。

“文娘子,这急匆匆打哪里来呐?别走那么快嘛!”

一个瘦棱棱、佝偻着背的农汉子跟上了秦深的步子,他一边搓着手,一边恬不知耻的撩拨道:

“你那相好叫你送去了官府,人道一夜夫妻百夜恩,他才是你真丈夫,哪里这么狠心的,急急跟假老公表忠贞?哈哈!”

边上散远处有人听见,跟着起哄发笑。

秦深一个冷冷的眼风丢去,警告道:

“你既知道他下场,莫不是要跟着现眼,去跟他做个伴儿?”

这话说得刺耳,谁知那农汉是个色迷了心窍的油货,半点不在意,反而笑嘻嘻黏了上来:

“若得文娘子青睐,也有那**一刻,纵然叫我去吃牢饭,我也愿意呐!”

“你!”

秦深气得杏眸圆瞪,满肚子脏话想吐在他脸上。

这时,边上之人老远处取笑道:

“徐老三,你尽管浑着,等你家母老虎杀到,看你尿不尿裤裆,哈哈!”

那农汉一听,冷着脸回头啐了他一口,后又亲亲热热跟在秦深身后,直说那满肚子混账话儿。

秦深再不理他,只管自己往家去。

但一路上心思流转,想着老这般也不是办法,不若回家抄起阉割刀,当即阉了这混账男人立立威,看谁日后还敢浑说!

“文娘子,哎,文娘子,你等等我——”

农汉不依不饶,甚至大着胆子,要去拉扯秦深的衣袖,

正在他伸手之时,一个硕壮的身子像球一般滚了过来,她猛地撞开秦深,一屁股把农汉坐到地上,挥着肥厚的大巴掌,就往他脸上打。

“混账东西,我说老半天不回家,果真是来羞人现眼的,三天不打,你是皮痒了不成!”

“哎哟——老婆娘子别打脸哇!”

“打得就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生得有梁家小子好?他不照样被丢进了牢房里去,你还来这里现眼,我都替你害臊。”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若无意,梁家小子哪能有心使坏?定是叫人丈夫捉奸了,她才卖了男人出来,保全自己罢了——唉哟,疼!”

“你还说,关你屁事!你也不想想,怎得突然天仙一般了?定是叫狐狸精附身了,亏得梁家小子给你们探路了,一个两个的傻球东西。”

……

那凶狠的女人,揪着农汉的耳朵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丢了一个轻蔑的眼神给秦深,大有看不起她作风混乱之意。

秦深沉着脸,在众人窃窃私语、嗡嗡笑意的打量中,回到了西林院子。

一肚子委屈没地诉,才进院子,却见廖氏的脸色更差。

见秦深来了,忙道;

“丫头,你在外头可听说了?梁家小子死啦,死在牢房里啦!听说是上吊死的,只是仰面朝天,像是冤死一般,直向天呼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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