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报社,一红一绿两道娇俏的人影将手中稿件递向秦朝。
“伊川先生有没有接受?”秦朝接过阿朱、阿碧的稿件,翻看起来。阿朱嫣然一笑:“果然如你所料,程颐拒绝了,他那几个重要弟子也拒绝了采访,所以我只好抓一些小喽喽。”“秦公子,你看这样行吗?”阿碧有些担忧,这是她第一次写稿子。
秦朝一眼看过,冲阿碧微微一笑:“这样不错,这篇稿子可以放在头版最醒目的位置,而且还要以大标题。”
“啊!”阿碧吓了一跳。
阿朱也是瞪圆了眼:“你说把它放头版?”两人在慕容世家身份不凡,自小跟着慕容复也是饱读诗书,如今又在报社混了这么久的,天天审稿看文,看多了,味口也养刁了,自然知道自己写的这个东西,有多差劲。
“头版?”一旁冯小婉连抢过稿子,只是看了两眼便连摇头。
阿朱、阿碧采访伊川先生,写下的稿子根本没什么极具冲突性的内容,秦朝居然把这样的东西放在头版最重要的位置。
“这不太好吧。”高天籁站在冯小婉身旁扫了一眼稿子,轻声道。
“这才是最好的。”秦朝坚定道。
“前世屁大一点事,只要有争议性,媒体往往给予轰炸式跟踪报道。”有过前世经历的,秦朝一眼便看出这一件事的新闻价值,别说阿碧递上的采访稿,里面内容充实,便是只有一两个内容,也可以放上去。
新一期的报纸很快出炉。
洛阳、汴梁、徐州、杭州、长安……无数茶馆、酒楼、书院中,各种人都在看着报上的新闻栏。
“居然有人去询问伊川先生!”
这一期新闻栏标题写的是:“伊川书院行,深扒打擂之秘。”其内容说的是笔者为探询‘打赌’之事,亲自前往前往伊川书院,拜访伊川先生,但是伊川先生听说是为他与红梅书院山长打擂一事。便拒绝了采访。
笔者虽然采访到其弟子,即程门四大弟子之一的游酢先生,但游酢先生只声明,这件事本来是他们和红梅书院山长私底下的事情。他们从没想过要公之于众,不知为何泄露了。其言下之意,以笔者猜测,该是撇清这次事情被天下所知的责任。
至于读者最为关心的,伊川先生的《四书章句集注》有没有完成。进展到了哪一步?他们有没有信心赢得此场擂台赛,游酢先生缄口不言,程门四大弟子,其余三人杨时、吕大临、谢良亦拒绝接受采访。
而后笔者在伊川书院采访了不少普通学子,新闻稿中录入了不少普通学子的话。
从问话中可以看得出伊川书院的普通学子对他们师祖,老师与红梅书府山长暗中打擂之事没读报纸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一次从报上知道了此事,反应各异,但对伊川先生能不能赢,答应却是出奇的一致。都认为程颐百分百能胜。
……
这一篇稿件絮絮叨叨讲了笔者在伊川书院采访的一些零碎之事,便要说描写,艺术性,语言性等等都没太大的水准。
可是——
“伊川先生居然拒绝透露任何信息,怕是不想让对手知道自己的进度!”
“伊川先生的大才,即便让对手知道了自己进度又如何?他是怕自己透露多了后,让红梅书院的山长有压力……”
“你注意到没有,这一件如果不是报上写出,连伊川书院的弟子都不知道,这秦仙傲从哪得到的消息?”
……
一个个人口繁多的大城市。不时响起这些谈话。
其实秦朝所采用的方法,便是现代最为常用的媒体手法,对一件极有争议,极富新闻价值的事采用铺天盖地的追踪报道。往往能引起密集的轰动爆炸式效应。
随着这一篇‘跟踪报道’出炉。
《新青年》报纸的销量尽然两天时间比正常增长数万份。
汴梁城宰相府,须皆白的老人紧锁着眉头。
“老爷,报社的人来拜访您。”
“报社?”司马光疑惑看着仆人:“真是《新青年》报社的来人?他来做甚么?”“好像是说要采访您。”
“采访我?”
司马光一愕,秦朝行报纸,司马光虽然一直很不爽此事,可是每一期报纸他还是认真看了的。最近两期报上多了一新栏目‘新闻’,更是让司马光大为警惕,而这‘新闻’栏目中,居然报道了刘琴与程颐暗斗,写《四书章句集注》一书之事。
程颐、刘琴相争若不是这报纸报导,司马光根本就不知道。
“那人真的要采访我司马光?”司马光有些哭笑不得,自报纸刊行以来,他司马光一直在游说释道儒各级脑人员,就是要取缔报纸,可现在……
看过刚刚那一期报纸,司马光当然知道‘采访’这个词的意思。
“你让他走,老夫不见!”司马光哭笑不得道。
“是,老爷!”仆人转身。
“慢着!”司马光叫道,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也罢,你让他们进来。”
“老爷,您要接受采访?”仆人很有些惊讶,司马光可不止一次自言自语说起过报纸的不好的。“你对他们说,老夫不接受采访,但是可以接见他们,他们要不要来,随他们。”司马光淡淡说道,对于秦仙傲手下的人,司马光也很有些好奇。
“是!”仆人恭敬离去,没多久。司马光耳朵微微一竖:“居然还敢来,而且还是两个……”他看向门口。
“二位,请!”
只见两道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司马光微微一愣,来的两人虽然穿着男子衣服,可是面容娇俏,身材玲珑,一见便知是妙龄女郎。
司马光脸色一沉:“你们真是《新青年》报社的?”
“小女子阿朱见过司马相公!”
“小女子阿碧见过司马相公!”
阿朱、阿碧施了一礼,这才打量着司马光。阿朱轻轻笑道:“我和阿碧是公子爷的丫环,也确实是报社的人,我们与高仙子是天天见面的。司马相公若有疑惑,事后可以派人查实。”司马光眉一挑,高天籁在报社,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两个女子能说出她的存在,而且两个女子来冒充报社之人见他司马光?怎么都找不到假冒的理由。
“你们是秦仙傲的丫环?”司马光脸色缓和多了,“请随意坐。”
“我们正是秦仙傲的丫环。”阿朱、阿碧在旁边椅上坐下。
“司马相公,刚刚那位带我们进来的先生说您不接受采访,您又让我们进来。想必是有些话要我们带给我家公子吧?”阿朱笑说道,又向阿碧一使眼色,“阿碧,还拿出纸笔,记下司马相公的话。”司马光目光看去,只见阿碧从身上掏出一个册子,又掏出一个瓷瓶,手里拿着只怪笔,在打开的瓷瓶沾着墨。
“你且记好。我大宋朝庭向来不禁邸报,但是你们所办的《新青年》。将乡土之言与老祖宗留下的圣贤之言相提并论,使人对文字失去敬畏感……”司马光沉声说了起来。阿碧运笔如飞,司马光注意到她写字的方法不是正常的捉毛笔方法。而一旁阿朱微笑听着,直到司马光一个意思表达完毕才开口:“您的意思是,只有民众对学问有敬畏感,才会……”
司马光一愣。
“我这么批评秦仙傲的报纸,这丫头居然没有反驳?”司马光心中很是愕了一下,这才继续表着自己的想法,而后无论他的观点,或言语对秦仙傲如何不敬。阿朱、阿碧都没有激动,或者不平、愤怒之色,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毫不相干的事一样,而阿朱反而不时引导着司马光说得更多。
“这两个女子疯了么?”司马光心头微微不安。“既如此。老夫偏不说。”一念至此,司马光淡淡道:“老夫的话便到此了,你们如实告之秦公子吧。”
阿朱、阿碧还是神色淡然。
“司马相公,虽然您说过不接受我们的采访,但是小女子还是想询问一下您对最近报上报导的伊川先生与红梅书府山长打擂之事有什么看法。”阿朱语笑嫣然。
司马光微微一沉吟。
“伊川先生的学问,老夫也是很佩服的。至于另一位,老夫知道不多,能有什么看法?你们若无其他问题,便请吧!”
“如果,我非要询问您,对于他们两个打擂,谁会胜,您比较看好谁?”
“老夫深知伊川先生的学问,自然是看好伊川先生。”
“假如,小女子打个比方,您若是也加入到这一场擂台赛中,您和伊川先生谁会赢?”
“写史,伊川不如我,可写《四书章句集注》,我不如他,我们俩各擅胜场。”
“司马相公,伊川先生程门四大弟子……”
……
阿朱不停的问,直到司马光闭口不言,端茶送客这才笑盈盈的施礼离去。司马光原本这事就此结束,可是没半天。
“老爷,那两个报社的人又来了,说是这东西您看了就知道。”
“哦?”司马光接过仆人递上的纸,连看了起来,这是阿朱、阿碧将先前与他司马光谈话的内容修改润色后写成的新闻稿,送来的意思是让司马光过目,是否有不妥,或者司马光自己想删除的词句,请他修改过后,将在报上进行表。
“还能这样……”
司马光眼神既钦佩又感慨,沉默许久,他提起笔。
很快——
“你送回去吧。”司马光将稿纸上一些词句修改润了色,并删除了一些句子,尤其是自己对报纸的怦击后向仆人道。“是,老爷!”仆人离开。
“这只是秦仙傲两个丫头呀……”司马光看着仆人消失处,神色极为复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