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年功懵在原地,整个大堂一瞬间也都静得落针可闻,柳玄鹤虽然逼退了杨年功,可毕竟年幼,鞭子从未和杨年功接触,靠的是鞭子的诡异逼退杨年功。
“从两丈外一剑刺来,杨年功那一剑,从度上看,他不可能有留手。”
“如果有留手,那这杨年功也太可怕了,可没留手的一剑居然奈何不了那少年,就算这少年姓段,也实在是……”
“姓段?我大理皇室的人?不可能,一阳指是强得离谱,可他才多大?我敢打赌没过十五岁,不到十五岁,就是算是修炼一阳指,也不太可能吧。”
杨年功纵横鄯阐府多年,只要是本地长住的老人无不知道他最强的不是剑法,反而是一身浑厚的内功。
大堂中一些人低声议论着,秦朝那一桌,袁雯儿因紧张而苍白的脸色又变得红通通的。
“爷爷!”
袁雯抓着袁明德的手臂:“爷爷你看,他挡住了,连脚都没退一步就挡住了耶!”
“没错,这小子挡住了。”
从杨年功一出手,袁明德便抓起两根筷子,准备随时出手救援,这时肌肉完全松了下来。
“那杨年功的身手。”袁明德看着竖刀胸前的秦朝,眼里满是惊讶,“杨年功的一身内力,我没看错的话,至少与镇南王四大卫护不相上下,有褚、古、傅、朱那种身手,居然在朝儿这孩子手里……”袁明德可是非常清楚秦朝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根本不是大理像段、杨、高、刀等一流的武林世家,而是秦家寨这种说高不高,说很差也不能算很差。
这样家世出身,十四岁时,便能抵挡杨家后一辈中的一流子弟,这事袁明德都不敢说出去。更何况袁明德知道秦朝真正钻研的是学问,汗牛充栋的书籍,各种‘武道’上的难题要弄懂和解决,哪有太多时间修炼?
“他这乔装打扮,怕除了不想自己天龙寺新生代第一人的身份暴光外,也为了这出手时能无所顾忌吧!”
这时——
“不可能的。”杨年功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定,一定另有其因。”杨年功看着秦朝的眼神渐趋坚定,作为大理顶尖的武林世家,杨年功也是知道很多的,天下有一些武功,或者说招法,看起来很强大,可是却只是用了些特殊的方法。
“他才多大?我杨年功可是杨家顶尖天才,我的力量之大,怎么可能随便一个小子都比我强,一定是通过长久蓄力才有那么大的威力,就像程咬金三板斧一样。”一念至此。
“小子~”
杨年功声音响起,一蹬地整个人再次扑向秦朝,手一扬。“再接一剑!”利啸声起,长剑寒光闪闪,直刺秦朝嘴部仿佛一剑就要将秦朝刺个对穿。“有本事,你再硬接?”杨年功双眼死死盯着秦朝的刀。
“呼!”
秦朝刀高高举起,“轰!”直劈而下,同样是和先前动作完全相同。
“锵!”
再一次刀剑弹起,杨年功的剑弹得更加远,可杨年功根本没退后,反而斜踏一步,“再来!”刚刚弹出的剑再次刺向秦朝。
“一剑不行,二剑三剑……你能撑几招!越是高明的技巧,消耗内力就越多,一招解决不了,我就拖死你。”
杨年功疯狂的挥着剑。
整个大堂很多人心都提起了起来,这和看柳玄鹤打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先前柳玄鹤是鞭剑舞成团,将两团人影包裹着,看的就是武技巧妙,变换的诡异。
可这一次。
“锵!”“锵!”“锵!”“锵!”
杨年功根本就没用多少高明的剑技,只有一招——刺,左刺,右刺,上刺,下刺,仿佛一个完全不怎么懂武功的人,在胡乱出招一样。
而且有时明明刺向秦朝别的部位更方便,却不刺,甚至故意将剑向着秦朝的刀上轰去。
杨年功不信,不信秦朝真的功力比他还深。
而秦朝似乎也和杨年功耗上了。
杨年功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两招刺,他则是反反复复就是劈砍,五十招过去。“这小子怎么力量还那么大?”再自信,杨年功也感觉不对,“既如此,那么……”杨年功剑法一变,由翻来覆去的刺化为先前对战柳玄鹤时的千变万化,精妙非常,当力量相仿时,武技的威力就体现出来了。
这时秦朝的刀法也一变,那刀法居然是——
“二郎刀,居然是人人都会的二郎刀!”
杨年功用的是上乘剑法,可秦朝的刀法,那是一种极像秦家的二郎断门刀的一套流传于世的基础刀法——二郎刀。
“二郎刀在刀法中,就像太祖长拳在拳法中一样,都是最简单的,根本不可能对战赢得高乘剑法,可这少年……”
光论刀技,二郎刀对战杨年功的剑法,自然是远远比不过的,可秦朝的动作这一刻居然比杨年功更快,而且守多攻少,再加上秦朝虽然没有乔峰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可好歹练武多年,而且前世就专攻过基础剑法五年的,对最基础的刀剑的了解和运用,同辈中比他强的,虽然未必没有,可绝不会多。
更快!
对基础刀法理解更强!
再加上不求无功,只求无过,杨年功怎么可能突破得了。
场中刀光剑影变幻,转眼又是百五十招过去,忽然——
“想逃!”
只见杨年功和秦朝对了一招后,整个身子却在退后,而秦朝却是暴喝一声,从来不主动进攻的这一次却是突然冲向杨年功。
“嗖!”
杨年功退得快,可秦朝小小的身子一窜,明明他体型远小于杨年功,看在人眼里,却有一种猛虎出洞扑击绵羊一样,杨年功退出的身形,一步都没到,秦朝刀便到了他头顶。
“死!”
一刀斩去,挟着这一窜之威,仿佛凭空都生起风雷。
“吼~~”
感觉着这一刀之威,杨年功也暴吼出声,持着的剑,尽然比以往更快的迎上秦朝的刀,秦朝从不攻击,可是打了这么久,杨年功岂能不知道秦朝的厉害,正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已经尽了全力,而那少年,其实还远远没拿出全部实力,而且再一想到旁边还有一个提鞭的虎视眈眈,杨年功才想退,才想离开。
可没想到秦朝居然出击了。
“锵!”
刀剑相击,刀在半空微微停了一下,可是——
一道光芒射上半空,那是一把剑,脱手飞出的长剑。
“轰!”
刀一停之后,继续斩下。
“不好!”杨年功骇得脸如土色,手中有剑,尚且挡不住,现在空着手,怎么挡?“别……”杨年功吼叫着,可是刀光径直落下,直劈额心。
“呼!”
一刀从杨年功额前掠过,几缕秀飘下。
秦朝当然不可能真杀了杨年功,可是——
“靠,居然吓昏了!”看着眼前双眼焦点失去的人影,秦朝都愕了一下,常年在刀光剑影中打滚,横行整个鄯阐府多年的杨年功,居然会被吓得晕过去。
“篷!”
杨年功推金山倒玉柱一样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整个大堂观看的人完全懵了,从杨年功准备逃到秦朝暴起难,电光火石间便剑飞人倒,一些人甚至都没看清倒底是怎么回事,秦朝便收刀而立,而后杨年功倒下。
“那杨年功好像是被吓昏了!”有人出声道,这人一说整个大堂也有人说了起来。
“没错,应该是被吓晕的,那少年一刀砍下,那么粗厚的柴刀,怎么可能砍过后,他额前连血丝都没有。”
“先是一刀将杨年功的剑劈飞,而后才砍向杨年功,那刀刃是擦着杨年功的鼻尖而下的,离他额心还有半寸距离,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过刀才劈到他际时,他就被吓晕了!”
“吓晕?”
……
一个个说起来,很多人都看着秦朝眼睛大大的,不威则可,一威一刀之下不仅将杨年功长剑震飞更是直接而下。
到了这时,可没人认为,能一刀劈飞杨年功长剑,接着劈下,会劈不中杨年功,显然擦着杨年功鼻间而过,不是力不能怠,而是手下留情。
“这两个少年,一个鞭法天下无双,将杨年功当猴耍,另一个更是……今天这东来酒楼还真是……杨年功今天出门也是没看日历,才倒了这种霉……”
“嗯,天下不是没高手,只是很多人不屑出手,这两人年纪小,火气大,看不过才出手,希望这一次杨年功能吸取教训,不再认为年轻人中就他最强,凝仙子只有他能配得上……”
……
四周声音响起,秦朝挂上刀,“嗯?”忽然秦朝眼神一凝,随即走到杨年功身旁,伸出手在杨年功怀里一拉,那是一卷纸。
“这是……”
袁明德、袁雯儿也连走过来,秦朝摊开那卷纸,上面画着一个半身像,三人视线一落到那画像上,不由齐齐愕了一下。
“好像是段海峰……”袁雯儿低声道。
虽然秦朝没见过袁雯儿,可袁雯儿住大理城,三月三闯状元楼,五华楼问政哪一次没去,岂会不知道秦朝长什么样。
袁明德也皱起眉,纸上的人像画只要是见过十三四岁的秦朝的人便能看出画的正是秦朝的像。
“看,这画上有字……”袁雯儿忽然一指画像左角,那里写着弯弯曲曲的,却是一种秦朝也不认识的字。
“这是西夏传递私密消息用的文字。”袁明德低声道,眼一瞥,对秦朝使了个眼色,“这字我不认识,这画也还回去吧,没必要带着。”
“嗯。”秦朝将画像原样放回杨年功怀中。
“袁老哥,还喝酒不?”
“哈哈,酒是想喝,不过老哥还有事要去秦家武馆一趟,段小哥如果没事……”袁明德笑道。
秦朝则是看向也走过来的柳玄鹤:“柳兄,我反正没事,正好和袁大哥去秦家武馆,你如果没事不如和我们一起,到秦家武馆咱们再喝个尽兴?”
柳玄鹤微微想了一下。
“也好!”其实柳玄鹤出山根本就没目的,所以去哪儿都无所谓。
“诸位!”袁明德声音高声响起,眼睛一扫四周的食客,“老夫袁明德,今天的事我想大伙都看在眼里,杨家若问起,你们就报老夫的名号就是。”
“袁老客气了!”
“袁明德?这名号好像有印象,好像是大理城听过……”
……
扔下碎银,四人出了酒楼往秦家武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