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将我的尸体烧成灰,撒在京城外护城河里。”木苼淡淡道。
“我还以为你想要我将你和那位楼主合葬呢。”杜公公打趣道。
“原本是想的,只是我太脏了,配不上他,就这样吧,挺好的。”木苼笑道。
“如果我能早早像你这么想,也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杜公公苦笑道。
“杜公公,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吗?”木苼问道。
“只是身边人为了救我一命,替我去死了而已。”杜公公几分伤怀道。
杜公公似乎又看见了手下为自己挡刀的样子,他能活着,背负的是几十人性命呵。
“杜公公,你说原本是男尊女卑,我为何活得连个女人都不如呢?”良久之后,木苼叹气道。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做个富家少爷。”杜公公几分伤感道。
“富家少爷有什么用呢?杜公公还不是沦落宫中。”木苼惆怅道。
“那就祝你投生在君主贤明,臣子恭让的年代,做个大少爷。”杜公公改话道。
“嗯,承你吉言。”木苼眼角生花。
这辈子我有很多遗憾,诸如生而被弃,爱而不得,命如草芥,可是有一个人在我临死前真诚地祝福我,愿我下一世投个好人家,我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皇叔,我给你做了雪花酥。”凤霓裳笑容懒散道。
“霓裳不只是来送雪花酥吧?”凤霖拿起一块雪花酥笑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叔。”凤霓裳粲然一笑。
“你是想问北凤的事儿?”凤霖将口中的雪花酥嚼碎咽下这才问道。
“是,皇叔为何聚集五十万大军在边关?”凤霓裳直截了当问道。
“以霓裳的聪明才智应该明白本皇想做什么才是。”凤霖淡淡道。
“霓裳不懂,如今北凤才刚平复乱政,开战非明智之举,皇叔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葬送江山吗?”凤霓裳竟带了几分忧愁。
“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葬送江山,而是只要她要,只要我有,我就给,区区五十万大军而已。”凤霖丝毫不在意道。
“皇叔,那你可知她心里永远不会有你?”凤霓裳带着些许失望道。
“知道。”凤霖淡淡道。
“那你为什么还......”凤霓裳不解问道。
“霓裳,你永远不会明白的,爱一个人大概就是她就算是要你的命,你都愿意给。”凤霖苦笑不已。
“不,霓裳只知道如果一段付出注定没有结果,那就收手。”凤霓裳不赞同道。
“你还真是长大了,皇兄会很高兴的。”凤霖欣慰道。
“皇叔!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想说什么?”凤霓裳不满道。
“雪花酥一如既往地好吃。”凤霖笑道。
“可恶!既然皇叔不听霓裳所言,霓裳便告辞了。”凤霓裳负气离开。
“主子,长公主也是关心您。”凤一颇为无奈道。
“好了,本皇都明白,这小丫头啊,野心太重了,想来是想让曜儿称帝吧。”凤霖好笑道。
“那主子还攻打南楚?”凤一无可奈何道。
“侄女哪有夫人重要?”凤霖笑道。
“属下看夫人还不如侄女关心您呢,说走就走,也不好过问您一句,枉费您连老底儿都拿出来了。”凤一不满道。
“成了,成天在本皇耳边叨叨叨,看来还是要替你娶个媳妇儿。”凤霖有些嫌弃道。
“属下这都是为了谁啊?”凤一更不满了。
“好了,歌儿到哪里了?”凤霖正色问道。
“消息传来,明日便到金峰岭了。”凤一恭敬道。
“嗯,有消息继续传。”凤霖脸上全是笑意。
凤一:唉,主子这笑容还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次日,皇宫之中。
“皇上,臣费尽千辛万苦,又耗费诸多财力,终于替您找到了一位调养身体的大师。”宁存志带着几分狗腿的声音响起。
“宁存志,你最近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调养身体自有太医,一个和尚能顶什么用?”建文帝略微疲惫的声音响起。
“皇上,话虽如此,这个和尚可不是一般人。”宁存志故意道。
“怎么个不一般法?”建文帝果然被吊起了好奇心。
“那可是云隐寺离尘大师。”宁存志神神秘秘道。
“离尘大师,有所耳闻,只是这离尘大师乃是北凤之人,如何能带进我南楚皇宫?”建文帝还是有些犹豫道。
“皇上呐,云隐寺在北凤境内不假,可与北凤皇室无半点儿关系,您想啊,若是此番能拉拢离尘大师不就压了北凤一头,就算是不能拉拢,离尘大师的长生之术也是天下共晓,要不然怎么离尘大师这么多年来依旧风度翩翩,容颜不改呢?”宁存志继续诱惑道。
“嗯,你说的对,现下这离尘大师在何处啊?”建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道。
“就在殿外。”宁存志神神秘秘道。
“小杜子,召离尘大师进来吧。”建文帝道。
“嗻,奴才遵命。”杜公公领命离开。
“皇上,微臣可是请了离尘大师很久,您就算不喜欢也给微臣留个面子。”宁存志有些惶恐道。
“你放心吧,朕不会让你太丢脸的。”建文帝好笑道。
“微臣在这里先谢过皇上。”宁存志狗腿道。
“宁存志,朕觉得你没有说谎。”建文帝忽然道。
“啊,什么?”宁存志下意识看向建文帝,却发现对方看直了眼,转过身,嘴角抽了抽。
只见一白袍僧者似踏着佛光而来,飘逸出尘,好一个遗世独立,好一个倾国倾城。
宁存志暗道不好,离尘大师想来不知道咱们皇上男女不忌,离尘大师呐,但愿您的功夫真的高。
“离尘参见楚皇陛下。”两人惊讶间,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这近距离一看,简直是完美如神砥,你说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就想不开做了和尚呢?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离尘大师赶紧平身,来人啊,赐坐。”宁存志最先回过神来,轻轻碰了碰建文帝,建文帝回过神道。
待离尘坐下,建文帝这才道:“不知离尘大师远道而来,未做准备,是朕的不是。”
“楚皇陛下言重了,应该是离尘不请自来,叨扰了才是。”离尘客套道。
“久闻离尘大师擅长养颜之术,如今一观,果然名不虚传。”建文帝笑道。
“也算不得擅长,出家人面貌都会显年轻些。”离尘淡笑道。
“敢问离尘大师贵庚?”建文帝问道。
“刚好一甲子。”离尘丝毫不在意道。
“离尘大师果然擅长养颜之术,虽说有一甲子之长,可面上看去竟只有二十余。”建文帝几分佩服道。
“此番前来正是受丞相所邀为楚皇调养身体。”离尘大师了然笑道。
“那日后可就要多多麻烦离尘大师了。”建文帝心底的怀疑早已经散去。
“离尘观楚皇陛下面相,楚皇陛下最近是不是过于劳累,夜不安寝,白日困顿,却又睡不着?”离尘问道。
“正是。”建文帝不疑有他答道。
“离尘明白了。”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建文帝道:“楚皇陛下不妨试试这个,能凝神养气,清目养颜。”
“多谢大师。”建文帝笑道。
“皇上早年积劳成疾,需从各方面进行调养,今日时候不多,不如从明天开始?”离尘淡淡道。
“好,离尘大师不如在宫中住下?”建文帝试探道。
“宫中女眷众多,多有不便,还是住在丞相府吧。”离尘拒绝道。
“离尘大师不必担心,嫔妃都在后宫,嘉庆宫在前殿,两者并无交集。”建文帝有些不甘心道。
“还请楚皇陛下成全离尘才是。”离尘坚定道。
“那好吧。”建文帝不得已答应,又看向宁存志道:“丞相可要好生照顾离尘大师。”
“微臣明白。”宁存志恭敬无比,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么一尊大佛往他丞相府一蹲,他只怕从此再无宁日了。
“离尘就先行告退了。”离尘淡然道。
“大师慢走。”建文帝起身相送。
“楚皇陛下止步,烦请丞相送离尘自行离开便是。”离尘客套道。
“也好,也好。”建文帝面上有些尴尬。
“皇上莫要生气,这离尘大师一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是以才敢如此说。”宁存志见建文帝脸色不对,附在耳边道。
“丞相言重了,离尘只是觉得楚皇陛下身份贵重,不敢劳烦。”离尘却是道。
“这你都能听见?”宁存志下意识出声。
“出家人天生耳朵好。”离尘云淡风轻道。
“离尘大师莫要在意,丞相年纪轻,不懂事,既然离尘大师都如此说了,朕便不送了。”建文帝听离尘觉得他身份贵重,心里飘了几分道。
“离尘告辞。”离尘淡然道。
“微臣告退。”宁存志亦行礼告退。
行至离御书房很远处,宁存志有些不满道:“你真的有六十岁?”
“如假包换。”离尘意味深长道。
“怎么,不装下去了?”宁存志抑郁至极道。
“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离尘身为出家人都懂,宁丞相还不懂?”离尘高深莫测道。
“看来你人还是挺好的嘛。”宁存志闻言,想着离尘也算是把自己当朋友了,心里高兴了几分。
“施主莫要误会,离尘只是觉得对于您这样年轻、不懂事的丞相不需要拐着弯儿说话。”离尘了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