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26年,腊月,按照农历,是丙午年(马年);北宋钦宗靖康元年,马上就要进入第二年,西夏元德八年;金天会四年;至于什么安南、高丽、倭国、色目国,罗刹国,管他呢,爱是什么年号是什么年号吧。至少咱们的猪脚刘平筒子没有太留心这些。
此刻的刘平已经从一个愣头愣脑的穿越屌丝,一不留神,混成了大宋永定军的统帅。钦封的靖燕侯,河北制使。大军开拔,将太原城的守卫归还了张孝纯,给他留下千余人马,而后收拢了各部人马,加上太原周边的各地的子弟参加的新军,以及原来的永定军,足足7千余人,正浩浩荡荡的向着燕京城而去,几天之前便已经开拔。大军秉承着刘平的意思,全部是急行军。几乎都没有怎么停歇。每天行军八十多里,足足走了六天,终于快要到达燕京,此刻离着燕京也就剩下不到几十里的路程。
“侯爷!”杨再兴策马而来,一身厚重的铠甲,套在身上,越发的显得一股英武之色。
“再有三十多里,就要到燕京了,拿可大人派人送来了口信,说在燕京城十里外等候迎接呢。”杨再兴在马上兴奋道。口中的穿着白气,身下战马的鼻口也出了两道白气。天气却是越发的寒冷。
“恩。知道了!”刘平道。
“告诉军士们,加紧速度!中午之前,赶到燕京!”
“诺!”身侧军将应诺道。
“燕京!老子回来了!”刘平望着燕京方向喃喃道。此刻的军将之中,每个军卒的身上都没有太厚的御寒衣服,有些士兵都是冻得瑟瑟发抖。没办法,太原城被围了大半年,周边城池都没有什么物资,而太原城勉强能自给自足,衣服等军资俱都是刘平自己带兵出来的时候自己带的一些,但是不太多,许多的新兵都没有新的军服和御寒之服,要不是有那为打败了金人的刘大帅坐镇,恐怕这些新入之军早就哗变了。早起行军,都是一口热汤灌下,勉强让自己的身子暖和些,晚上便守在篝火前披着从女真鞑子手里缴获的散发着腥膻稚气的羊毛毯子和兽皮袍子,就算是恶臭难闻,可至少能防寒不是。眼看着便要进了这大寒时节,北地又是滴水成冰,诸军的吃食倒是不少,可是这御寒的衣服确是实在紧缺的很,刘平已经在晚上巡营的时候发现了好几十个打摆子的军卒了,没办法,只能先硬挨过去,等到了燕京,便什么都有了。当然老永定军却是各个沉默的很,一脸的坦然,他们相信,自己的这位统帅,能够带给他们无穷的力量与信心,就因为他是勇猛无敌的刘侯爷!
此刻的刘平一拨马头,奔到前方,对着身后逶迤前行的大军高声大吼道:“诸位将士!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燕京了!入了燕京,热汤管够,肉食管够!”
“谢侯爷!”诸多的军卒纷纷应和。
燕京、严冬。
北地的冬天要比南方冷的多,滴水成冰自是不提,这肆虐的寒流却是让人都难以忍受,这座千余年前的古都此刻却是散发着新的勃勃朝气。清晨,燕京的大门一打开。两队雄壮威武的永定军便各自站立在大门之前,站岗值班,每三个时辰一轮换,这是当时刘平在的时候便定下的规矩。
寒风凛然,冻得人脸生疼,铠甲厚重,手里的镔铁大枪却是闪烁着凛然锋锐,成群结队的粮车进进出出,从各处进进出出的商贩百姓亦是人流不息,不过排查的倒是很仔细。鉴于前一段时间有消息称金人又要大举来犯,虽说没有攻击燕京,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拿可和张俊便规定了进出城都要有路条,否则是不允许随意进出城的,但是这些永定军却是没有对着任何百姓进行进出城的收费行为。这让不管燕京的老百姓还外地来的人都感到惊奇。至少这种不收出入城税钱的地方还真是少呢,听说也就那个人称世间繁华无双的汴梁城才进出城不收钱,没想到自从那位勇士无双的刘侯的永定军入驻了燕京城也是不再收取入城征税了。端的让燕京城的百姓赞不绝口,更何况这位人称北地血虎的刘侯爷战功彪炳,听说如今更是在太原打了大大的胜仗。
不大的功夫,就见城门之处一个装饰着锦缎车棚的马车从城内望城外而去,马车的身边还有数十个彪悍的永定军军士和几个婢女跟随着,明眼人一见就认出了这是刘侯爷府上内眷的马车。当即都自动的闪开了道路,守城的军卒却是一把拦住了马车。
“王老七!你眼瞎啊。这是主母的马车!你也敢拦?!不知道今天侯爷凯旋,今日便要回到燕京了么?”马车身边护卫的永定军一个校尉对着守城的校尉呼喊道。
就见那守城校尉涨红了脸。冲着方才大喊的军士道:“按照规定!任何人进出城都要接受检查!这是侯爷的规定!”
“你!”你护在马车身边的军校正要喝骂,却听得马车里传来一声道:“既然是规定,那就按照规定走,拿可早就将路条开好了。”马车里,一身华服披着狐裘大衣的方金芝将路条拿了出来,一露头,守城的军士纷纷向着方金芝郑重的行着永定军军礼,口称主母万安!
方金芝微笑着点点头,让下人递了路条,便出了城。马车里,小豆子此刻正一身锦衣满脸欢喜的对着方金芝道:“方姐姐,你说平哥哥现在到哪了?这么些时日没有见到他,是不是瘦了。”
“放心吧,他没事的!”方金芝对着小豆子道,像是在安慰着小豆子,也像是在安慰着自己,自己的这位良人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厮杀汉啊,自从他去了太原便每日都是担心受怕,每每都被噩梦惊醒,梦里梦到自己的父亲哥哥,还有刘平,不知道多少次梦里呼唤着刘平的名字醒来,夜里无语,暗自伤神。
“拿可不是说在城外迎接平哥哥他们么?怎么还看不见?”小豆子气鼓鼓的说道。
“好啦,就快到了,毕竟咱们才出城不到三里,等会就能看见你的平哥哥了!~!”方金芝笑道。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幸福表情。
“其实方姐姐比我想要看到平哥哥吧!”小豆子取笑道。“有一次夜里我都听到你叫平哥哥的名字了。”
“你还说我!你这小妮子,不也是成天想着你的平哥哥,再说,再说我就撕了你小嘴。”
二女闹作一团。
不大的功夫便来到了拿可迎接刘平的地方。拿可和张俊看见自家的主母来了,纷纷前来见礼。方金芝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回,主母,前哨送来消息,还有三十里不到,估计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差不多了。主母,您是千金之躯,寒风凛然,还是回马车上吧。省的受了风寒,到时候可就不好了。”拿可劝道。
“恳请主母先回车上吧。”张俊也在一旁劝道。
“没事,你们不怕冷,我和方姐姐也都不怕冷!我们就在这等方姐姐!”小豆子在一旁倔强道。
“二位费心了,我等姐妹二就在这等候侯爷便是,些许风寒,不碍事。”方金芝也坚持道。
眼见着大小两位主母都是如此坚持,拿可和张俊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继续等待刘平。
五百余人手秉持的旌旗,前面的案台上摆着各种肉食酒具。寒风中,拿可身着一身厚厚的袍衣,冻得鼻涕都流了下来。却是仍自站在那里,一旁的张俊几次劝阻他回马车上歇息一会,拿可都拒绝了,按照拿可的想法,自己可是侯爷的贴身心腹加狗腿,侯爷凯旋而归,自家的主母都在寒风中等待,自己岂能不郑重迎接。
一个时辰后,远处的影子越来越近。大队的人马慢慢而来。寒风中,硕大的赤龙旗在上下翻飞。中军的骑兵簇拥着一个身着赤色披风,一身精良的山纹铠甲的军将从大队人马中前驱而来。雄壮的战马奔驰到近前,马上那高大的身影一把勒住马缰绳,战马厮昂了一下,惯性使然。前蹄飞扬而起,重重落下,那高大的军将,一把摘下自己的兽面精铁的兜堥,露出一个坚毅的年轻面庞,正是刘平!
“属下恭迎侯爷凯旋!!”眼见着刘平打马而来。燕京一方的迎接人们跪地纷纷高声呼道。伸手郑重的行了永定军的军礼。
人群之中。方金芝和小豆子直愣愣的盯着这个日思夜想了家伙,两个人的眼中竟然都是泪流满面。
刘平翻身下马,拍了拍拿可和张俊的肩膀对着二人道:“辛苦了!!”
“为侯爷效死!万死不辞!”二人齐声道。
刘平点点头,转过身子,望着哭哭啼啼的二女,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恭贺侯爷凯旋,奴家一时激动,却是给侯爷丢脸了。”方金芝一脸梨花带雨道。
“平哥哥!”小豆子却是一把扑进了刘平的怀里,不住的啼哭,弄得身侧的众人纷纷转头,不敢去看。
刘平嘿嘿一笑,一把也将方金芝搂紧怀里道:“哭什么!老子又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