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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雅郡主不在两月,韶光几乎也未出过府,乍一见这些人,忽觉有些陌生,好在有念春从旁低声提醒。
陆老夫人位于前列,朝韶光微笑招手。
“外祖母。”韶光顺势握住她手,“几月未见,外祖母清减不少。”
“还说我。”陆老夫人嗔她,鬓边银发尤显慈态,“前阵子怎么了?听说又病了,我着人送去的那些东西可都吃了、用了?”
陆老夫人是为陆太师正妻,育两子两女。长女陆绮薇正是当今皇后,次女陆绮岚嫁与宴殷。
陆老夫人偏疼小女儿,当初陆绮岚逝世时伤心下差点没一同跟去。事后心疼小外孙女年幼失母,想将人接去陆府,被宴殷和宴老夫人婉拒。她仔细观察两年,见宴府未有亏待小外孙女,宴殷也无半点续弦的意愿,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小事,没什么大碍。”韶光一带而过,“二嫂已派人来看过了,您不是知道么?”
“旁人瞧的,怎么能放心。”陆老夫人皱眉将宝贝外孙女上下打量一遍,眉宇间对她颇为消瘦的身形很是不满。
陆老夫人前段时间刚巧去了邬城,回来便听说韶光病了,本想亲自去宴府探望,不料圣上刚好举春嵬。料想外孙女定会被点名随行,便想着来这儿见面。
“这几日你爹该是没什么空闲,便跟着外祖母吧。”陆老夫人将手往肘弯间一带,不容拒绝道,“今儿起我可要盯着你用膳,笙笙自小爱挑食,长大了也改不了,这可不好。”
韶光脸上难得飘过红晕,“外祖母。”
陆府几位姑娘站在旁侧,对此景见怪不怪。她们对那位小姑母不熟,但也知四个儿女中,祖母最疼爱的便是那位小姑母。小姑母去世后,这份疼爱便移到了这位表妹身上。
好在这位表妹是平威侯嫡女,又被圣上亲封郡主,与她们没什么冲突。不管心中对陆老夫人这份偏爱是否吃味,面上都和和睦睦,有如亲姊妹。
台上侍女举伞盖为众人遮阴,陆老夫人眯眼看了会儿,“虽换了围场,我瞧着也没什么新花样。你们年轻人看着有趣些,我老了,再起不了什么兴趣。”
正中,燕帝与众大臣御马立于围场,照例朗声说了几句,无非是拔得头筹者必有嘉奖。
一众人马中,最为瞩目的当属燕帝与其三子。太子儒雅,穆王冷峻,三皇子年少风流,惹得众女心如擂鼓,欲光明正大赏儿郎英姿,又徒生羞意。
穆王正沉眸听燕帝话语,忽然偏头看向观赏台,视线不偏不倚正对上韶光。
他面容虽俊美,但自带一股煞气,眉间一道浅浅疤痕更添凶狠。注意到的贵女纷纷别眼,不敢撞上,心中思量穆王向来不近女色,也不知此举是否特意,又是为谁。
陆老夫人自是注意到了,缓声道:“这位穆王,瞧着却是有些冷,与圣上性情不大相同。”
韶光了解外祖母,心知她肯定从别处得了些消息,但也只能状若无事道:“听说穆王治军甚严,自然要沉稳些才能管住帐下将士。”
“笙笙说的倒也是。”陆老夫人轻轻瞄一眼外孙女,眸中泛起笑意。
燕帝说罢,众大臣分队从各处进入围场。文臣自是凑个热闹,武将才是今日主角。
太子率领东宫侍卫和几个心腹缓缓踱马,眉间带着忧思。他不擅骑射,这种活动向来是他苦手,偏偏父皇很是重武,若不做出些成绩,回去难免被父皇斥责。
“太子不必担忧。”长面中年男子打马上前,低声笑道,“属下早已为太子备好了。”
“噢?”太子侧目望去,和声道,“备好了什么?”
“属下昨夜已连夜让人将一些猛兽圈到了角落,如今正派人看着,只要殿下一去,夺得猎物轻而易举。”
太子迟疑,“这……怕是不妥吧。”
“殿下放心,此事是属下亲力亲为,绝不会有人发现。”男子劝道,“殿下忘了吗?这几月来圣上对您很是不满,时常斥责您性情行事太过温和。圣上喜男儿勇猛,往年殿下在此事上敷衍了事便罢了,今日若再如此,少不得三皇子会借题发挥,引得圣上动怒,便不好了。”
此人话语还算委婉,实则燕帝对太子不满已久。自太子少年时便时常训他妇人心态,懦弱不堪,难当大任。是以每年的春嵬秋猎,也是太子万分不愿参与的。
太子心中一跳,“你说的有理。”
“正是,殿下想想,圣上已多久未再对您展颜了?”男子循循规劝,“若您今日拔得头筹,让圣上龙心大悦,这两月的不满自可烟消云散。”
太子已被他说服大半,思量片刻,便随人去往安排好的地方。
另一边,穆王漫不经心踱马,并不急着射猎,大都是正巧遇见便随意搭箭射下,脑中尤在回放方才在台上看到的身影。
马前不知何处受惊撞来一只野鹿,穆王眯眼搭箭,正待出手时耳边忽传呼啸破风之声,羽箭自面前驰过,刚好射入野鹿左眼。
鹿儿哀鸣一声,垂然倒地。
穆王收弓,直起身子望向来人,“江大人。”
“穆王。”江锦年打马而来,面色一如平常冷淡,“抱歉,这是下官猎物。”
“无事。”穆王定定看着那只鹿,箭矢正好穿过一眼,未破坏皮毛分毫,半晌道,“江大人好箭术。”
“王爷过奖。”
穆王将羽箭缓缓放回箭筒,“就这般射猎也无趣得很,不如江大人和本王来比试一番?”
江锦年淡声应下,“好,可要设筹码?”
“自然要。”穆王随意望了一眼,“小赌怡情,就分别赌你我二人腰间玉佩如何?”
江锦年默了一瞬,腰间玉佩是他生辰时平威侯所赠,且是韶光亲自挑选,意义重大,他自然不肯应下。
穆王立刻明了,不紧不慢道:“看来是佳人所赠,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便换……换今日对方所有猎物,可好?”
“好。”江锦年微松一口气,意外穆王今日如此好说话。
二人立下赌约,分道而行。江锦年马背上本就有些猎物,穆王转头依旧没变,偶尔抬眼望一下空中白云,不慌不忙的样子叫身旁属下看了疑惑,小声提醒,“王爷,您和江大人还有赌约。”
穆王忽然一拉缰绳停住,顿了许久,却问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本王生辰时,能向人指定礼物吗?”
属下:“……嗯?”
谢过恩,韶光入轿,于夜幕完全降临前归府。
“姑娘回了。”管家带笑恭迎,“侯爷听说您今日被接入宫,还发了好一顿火。特让老奴门前等候,若您酉时前未归,侯爷可就进宫要人了。”
韶光轻应一声,立在高阶前,目光掠过西院,只见里面一片灰暗,“侯爷在哪儿?”
管家命身后家丁接过木箱锦盒,身躯微躬,刚好同韶光平视,“侯爷去老夫人院中了,说是您若归府,让您先回房歇息。”
“嗯。”韶光视线一转,瞥见管家话语间隐有白雾,想是等了不短时辰,“天色不早,管家也回房吧。”
“哎,是,姑娘您慢走,慢走。”
目送韶光远去,管家身旁少年忽道:“管家,侯爷明明在小佛堂,为何说去了老夫人院中?”
命人关上府门,管家脸上笑意未褪,“你知道,侯爷去小佛堂做什么?”
“……拜祭夫人?”
“正是。”
少年挠头,“我还是不懂,为何侯爷拜祭夫人,不能对姑娘说?”
管家轻弹他头顶,悠声道:“你不用懂,也不必懂。只需记得今后在侯府中,绝不可在姑娘面前提起夫人二字便是了。”
语罢,管家缓缓行过院内雪地,因腿脚不便,拖出一道深浅不一的印痕。
回了东耳房给韶光擦拭手足,念春终于开口,“奴婢见皇后娘娘行事是愈发霸道了,很是有些古怪。姑娘,依奴婢看,您今后每月还是能推则推吧。”
念春自幼服侍韶光,从来将自家姑娘亦主亦妹般照看。今日自凤仪宫遣人来接,到皇后那句“笑言”,念春心中愈发不满。索性房中只有自己人,才道出这不敬之言。
姑娘九岁失母,九岁开始频繁入宫。念春起初道皇后心慈,疼爱他们姑娘,事后琢磨才觉出不对,哪有每月十六必让人进宫的道理?
姑娘身子弱,本就经不起奔波。进宫虽只待半日,但每次下来总要歇个几日才能恢复精神,念春不信皇后会不知这点。
怀夏诧异追问,得知今日之事不免笑道:“念春姐姐想岔了,皇后娘娘不过念着咱们姑娘。每月赏赐也不过是彰显对姑娘宠爱,京中不知多少人家羡慕,怎么你还埋怨起了?若让宫里人听到,惹姑娘和娘娘生了罅隙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