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抽更健康天子亲自主持及笄礼, 从无先例,皇家公主蒙受此殊荣。
此外, 天子特下令,免宵禁三日, 华灯初上,火树银花不夜天,与民同庆。
及笄后便是赏赐公主封邑了, 和皇子相比, 公主虽然也有封邑,但只掌管地方的每年税收和部分田地, 并不能直接插手地方政务。但比起皇子就藩后无诏不得出藩,身为公主显然自在了多, 銮驾可以随意行走。
论及爱女的封邑, 皇帝一挥手就赏下了大片江淮地区的封地, 地处繁华,每年单是盐的收益就足以襄仪公主在京内和封地处大兴土木,修建园林。
但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么些年来, 他们在见证襄仪公主的闹腾霸道以及骄纵, 好享受和好美色的同时,还有天子随时在泛滥的爱女之心。
打七岁起, 身边的侍女和太监都换成了相貌姣好的, 襄仪公主表示了长得太难看了会伤眼的。建好了公主府后, 身边的侍卫也换成了美少年, 在众多的皇子公主中,独具一格。
和宗亲贵族一起念书时,御书房里的人几乎都被她提鞭子抽了遍,有些只是因为一句话让她不高兴了。
而皇帝在恩赐了那些受伤的宗亲后,也只是训斥了襄仪公主一句,罚抄几遍书。最后襄仪公主的态度照旧,连书都是侍女代抄的,皇帝也当作不知道,把横行霸道四个字诠释了个完完整整,连底下的皇子公主都有些畏惧于她。
宗亲跑来哭诉,也被皇帝敷衍了,只能叹道,谁让襄仪公主她爹是天子,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
以前也有御史上奏过,劝天子莫对襄仪公主宠爱过甚,但这样的折子多是压下不发,皇帝当作看不见,朝臣们也不能挑了明的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公主,而且无外家势力,天子愿意多宠爱些就宠爱吧。
及笄礼过后,一般就要搬到公主府居住了。
公主府早在及笄礼的前几年就修建好,华美不下于锦荣在皇宫里居住的浮光殿,规模更胜过行宫。临了皇帝又开始不舍起来。从小在身边养大的,不比那些掺杂了其他心思一个月也见不到几面的皇子皇女,皇帝对襄仪是真的疼爱。
最重要的还是不用顾及太多,皇后无嫡子,底下的后妃大臣不免心思浮了起来,有个宠爱过甚的公主起到的平衡作用也就大得多。
当然那么多公主,偏偏宠爱锦荣,那就是锦荣自己的本事了,争宠也是一门技术活。
锦荣表示当公主果然很爽,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也就一个眼色的事,不用顾及除了皇帝之外的人的想法,即便是好美色,别人也只会说她喜欢赏心悦目的东西。
玩乐也是随心所欲。
草场上,锦荣骑着一匹火红色骏马,弯腰狠狠击向飞过来的马球,射进了金龙莲花饰的球门。
一阵欢呼鼓舞声响起,就连输掉的队伍也没多沮丧。
好歹是输给了襄仪公主。
锦荣动作利落地从马背上下来,早已有人打着伞盖捧着冰盆湿巾,还有凉的果子露迎上来。
“公主。”侍女恭敬道,锦荣又朝场内摆了摆手,便又是一场新的赛事开始,锦荣刚才打的那个位置自有人补上,赛场边上的教坊乐队也奏起了豪放壮烈的《凉州曲》。
锦荣也不过是偶尔下场打一回,更多的还是其他贵族子弟组成队伍打比赛。当然若能陪最受圣宠的襄仪公主打上一场,让她打的开心舒爽再好不过了。
襄仪公主一句话,就相当于在天子面前挂了名。
刚才给锦荣喂球的宋思远就是怀有这想法的其中一人,襄仪公主自幼喜好玩乐,皇帝也给她找了许多玩伴,多是他们这些贵族子弟名媛。
靠着襄仪公主的面子,他们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最开始也不是没有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若能得了公主的青眼,那可真谓扶摇直上,但没两年宋思远等人的想法就随着公主身边的美少年侍卫增多而大变样了。
京城里不少人都对她避之不及,骄纵任性,喜怒不定是人们对她的印象,比起宫里头其他蕙质兰心的公主,襄仪公主显然不是个很好的尚公主的对象。
况且和襄仪公主身边亲近的那些风格各异的美少年侍卫相比,论脸蛋,他们还真比不上,论胸怀气度,那还是算了吧。
老老实实地做个纨绔子弟也不错,只是陪襄仪公主打马球还是能哄公主开心的。
这不,比完赛他们这一队就得了襄仪公主的赏赐。
锦荣打完球后,就回了寝殿,这里本是她在京城郊外的园林,地处辽阔,适合打马球和骑马。
侍女们给她换下了骑马装后,锦荣又泡了个汤浴。出来又换上了狐白裘,身边的侍女笑道:“皇上赏赐的这狐白裘在夏日里最是清凉消暑不过了。”
锦荣轻笑了一声道,“可惜了,就这一件。”
“所以说皇上对公主宠爱万分啊,这样的好东西独独赏赐给了公主。”
上午看了马球,下午就改看唱戏,襄仪公主好梨园优伶也是众所周知的,公主府里就设了一个专门唱戏看戏的园子,而且尤为喜欢看新本子,因着赏赐丰厚,京城里的戏班也是变了法地改出新意来。
半年前,京城最出名的戏班在公主府里唱戏,唱的是一出金玉奴怒打薄情郎。
谁知襄仪公主听到一半就停了手里的瓜子,说不听了,神色淡淡也看不出个喜怒来。
公主虽未降罪,但惹了公主不喜,其他公侯官家也不敢请这个戏班去唱了。戏班的人绞尽脑汁在想是哪里出了错,忽然有人提出,是不是公主不喜欢这个结局啊。
这台金玉奴怒打薄情郎结局是金玉奴原谅了认错的相公,终归于好。
“可大家都这么写啊?”戏班里专门写本子的人就这样道。
戏班的班主最后还是改了结局,变成负心郎心中悔恨病亡,不得善终,金玉奴觅得良缘,一生幸福。
改完后又战战兢兢地请求到公主府演出,公主府传人道允了。
再次演出时,襄仪公主也没有中场拂袖而去,而是完完整整地看了一出戏,最后赏白银五百两。
被襄仪公主喜欢的戏目,自然人人趋之,虽然对结局也隐隐觉得不妥,但毕竟只是一出戏,没必要放在心上。
这出新戏演的多了,就成了该戏班的经典戏目。
在一次公主芳辰宴会上演出时,天子亲临,还赞了这戏一句别出心裁。即便任谁都知道天子是爱屋及乌,随口夸了爱女喜欢的戏目一句而已,但也止不住对这出戏的热潮。
不仅是这个戏班唱,连京城里的其他戏班子也开始唱上了,这可是天子御口夸奖过的。
天子还算比较勤于政务,所以平时的喜好也不多,也很少看戏,这出唯一被赞过的戏目自此风靡,而且无人敢再改了。
这应该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了,锦荣心中想到。
这种小事,御史也不会上谏,不然纯属没事找事了。顶多让锦荣的风头更盛些,蓄养美少年,大兴土木,在园林里举办马球赛,让戏班子为了自己的一个脸色而上蹿下跳,哪件事不引人议论。
对于外界的评论,锦荣一点也不在乎,她是公主,自然不用像这世间的大多女子学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德行好坏又有什么关系。而这一点也是皇帝喜欢她的重要原因,作为皇帝很难能随心所欲,但能看到自己的女儿过的这么潇洒自由,皇帝也有些感同身受。
毕竟驸马担的是闲职,至于皇帝说的稍稍收敛估计说的就是她又收了几个漂亮的美少年的事,公主养面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被皇帝催婚什么的锦荣也是感觉醉醉的。
想摆脱被皇帝催婚的锦荣就立刻想到了邱晟,想改变书中公主的命运再简单不过,但是锦荣更喜欢把废物最大化利用一下。
春闱之年,京城也忽然热闹了起来,从各地奔赴至京城的举子们给京城平添了另一番景象,毕竟不是年年有。
古语云,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多少寒门子弟盼着这一日能鱼跃龙门,从此光宗耀祖。
一普通客栈里,身着白袍的年轻书生敲了敲门,对里面的人道,
“邱晟,张公子在清渊楼设宴,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房内,坐在桌前手握书卷的邱晟皱了皱眉,继而温声回道:“不了,赵兄,我还有很多书要看呢。”
“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那赵姓书生也不过是念在这几天相交的情谊,而且邱晟留给他的印象不错才过来问一声罢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下楼脚步声,邱晟心底一叹,他倒不是不愿去,这种以文会友的宴会便于结交一些好人脉,甚至认识大人物,只是邱晟囊中羞涩,也仅够付这几日的房钱,借故推脱,也是不想丢脸于人前罢了。
邱晟又握紧了书卷,以他的才华,却不仅限于此,也不限于以前生活的那个小山村。
半夜时分,友人喝得醉醺醺地归来,还敲了邱晟的门,“邱晟,你绝不会想到今天的文会上还有谁来了?”
邱晟接住几欲跌倒的友人,掩去了眼底的一抹嫌恶,将他扶到桌边,倒了一杯清水给他。
喝了水后,赵明脑子也清醒了一点,但还是略带醉意,半是艳羡半是嫉妒地道,“沈……沈大学士居然出现在了张公子的宴会上。”
“沈大学士?”邱晟也是一惊,“是国子监祭酒的沈大学士?”以前当过几任主考官,与今年的春闱主考官相熟,更是有名的文官清流。
“谁说不是呢?原来沈大学生看中了张望的才华,还有意将小女相许,看来是前途有望啊。”赵明调侃了一下对方的名字,但却也是实打实的羡慕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