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第 299 章(1 / 1)

晋江防盗。买V章数少于30%的读者会看到本章, 72小时后替换刘医官抓完药, 又拿出一个精美的白瓷药瓶交给崔燮, 捋着胡子说:“这是谢千户叫我给你捎过来的,他们锦衣卫自用的伤药。回头把你伤口上的药粉擦掉,换上这瓶,以后每日早晚换药就好。等结了痂, 早晚敷再我开的外药, 不会落下疤痕。”

崔燮谢过他,便叫崔源付诊金。刘太医只说那位谢千户已经付过了,不肯要他们的, 两人便在隔壁给他订了间上房,又叫了一桌好酒菜送过去,另外安顿了送他来的车夫, 让他们在这里过了夜再回京。

刘太医离去后, 崔燮便跟崔源商量:“谢千户先是救了我, 又替咱们请大夫、又送伤药,还帮我跟父亲说情,咱们也得送些谢礼。正好刘太医认得他,就置办些东西让他帮忙捎过去吧。”

崔源为难地说:“少爷在家里这么多年, 统共也就积下了三十来两月钱, 虽有些香炉、摆件、玉佩之类的玩器,也都是不值几十两的便宜货。回乡之后修房子的钱都还不知够不够, 又怎么拿得出锦衣卫千户得得上眼儿的人情?”

莫方, 咱们虽然没钱, 但有科技啊,等我翻翻化学书。

崔源给他换好伤药,先去了隔壁陪侍刘太医吃酒,他自己拿夹被蒙住头,躺在被窝里默默地翻书。

他记得宪宗皇帝特别爱服丹药,还弄了一堆传奉官,让宫里养的和尚道士都正经进了朝廷,于是就想抄个丹方给谢千户,让他炼出金丹来献给皇帝。可真正看到炼丹那一章时,他对着满眼的铅、汞、曾青、皂矾……实在不敢下手,怕皇上吃出什么毛病,反而害了人家。

再往下看,那些瓷器、珐琅、染料、日用化妆品之类的倒安全,但谢千户一个武人八成不感兴趣。

要送男人的话,还是酒最合适。

崔燮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立刻翻开酿酒工艺的那章,直接从清朝以后的酿酒技术和配方看起,挑挑拣拣,挑出了最适合北方酿造的浓香型大曲酒。

这种酒是高梁酿造,曲是大麦混合小麦的大曲,都是北方易得的材料,成本比起元代传入中国的糯米烧酒低一半儿多,酿出来的酒却清冽醇香,自饮或送礼都合适。书上还有一副现代微生物学家考证复原出来的蒸馏酒具图片,想来肯定比成化年间的先进,干脆一块儿抄下来。

他拿定主意,等捧砚端着药过来,便问他能不能帮自己写酿酒配方。

捧砚惊讶地说:“大哥还知道酿酒方子?可咱们家不酿酒啊?”

崔燮答道:“偶然从元人笔记里看到的,应当能用,你去拿纸笔吧,不行就等你爹回来再写。”

捧砚拍拍胸脯说:“大哥放心,我跟着你听了这么多年的课,虽说做不出文章,写几个字还不成问题。”

当下就去搬了张椅子放在床头,铺开印着一排排红色竖格的稿纸,研磨蘸笔,跪在椅子前记了起来。

崔燮拖着腿爬到床头,看着捧砚的笔尖,一边喝药一边念书,偶尔再加上一句两句的注释。

他的字写得很漂亮,格式也规整,正文就写成顶格的大字,注释则用小字,一格之内分写成两行,还用小圈标句读,就像古籍版的四书五经似的。这篇酿酒法并不长,连同工艺注释,将将写满一张纸。

捧砚搁下笔后,崔燮忽然感觉那张纸在他眼前不断放大,之后压缩成了一份标准的PDF文件,原本浮在眼前的化学书反而被它挤开。而那块移动硬盘也自己飘到他眼前,露出存储界面,那份PDF文件就缩成图标大小,存进了硬盘里。

天啦噜……这硬盘成精了!

崔燮震惊地看着硬盘,捧砚却以为他正看着自己抄的酒方,等上面的墨痕干了,便双手捧到他面前:“大哥,你看看有错没有。”

“……没有。”崔燮在脑海中点开文件,和手里的纸笺相对比,竟是一字不差,就连纸上的碎纤维絮位置都完全相同。

这简直是作弊神器啊!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考试不及格了!

也不用再担心字迹跟原主对不上了!

他好歹也跟专业老师学过几年书法,虽然不能和古代读书人相比,可如果是对着原主字迹仿写,总能仿个七八分。正好他如今又挨打又受伤的,有不像的地方可以推说是因为没力气,字迹才有变化;以后多找几份不同书法家的字帖临摹,到时候自然而然转变字体,也没人能看出问题了。

他惊喜得恨不能亲那块硬盘两口,在捧砚面前却不敢太表现出来,只好低下头假装检查方子,绷着唇角说:“你去帮我找个炭条或者眉笔什么的,我还要画副酒甑图。”

捧砚担心地说:“那你的伤……”

崔燮挥了挥手:“快去吧,我不是刚涂了好伤药?根本不觉着疼。”

捧砚离开后,他才把脸埋在被窝里,咬着手指偷笑了好半天,要不是身上有伤,非得在床上打几个滚儿不可。

万万没想到,化学书是生活利器,这个硬盘也是巨大的金手指啊!

他的舍友们简直是全知全能的穿越专家,说什么有用什么就能用上。老二老三送的金手指他已经用上了,老大的话也得听,好好练字画,将来准有能用上的一天!

他闷在被窝里折腾了半天,直到捧砚推门而入才绷住,僵着脸拿过炭笔,在淡黄色的竹纸上画下蒸馏图,指点捧砚在旁边标注名称和用途。

晚上崔源回来,看了他的酿酒方子和蒸酒器图,也跟儿子一样惊讶,问道:“这般详尽的方子,少爷是哪里抄来的?老奴虽不曾造过酒,但看这九蒸九晒的工艺便知,酿出来的定是醇厚无比的琼浆玉液,这方子少说也值上千两银子。”

那是,这酒都是清后期的工艺,先进了有二三百年呢。

崔燮低调地说:“是从前在一本元人杂记里看的,说是西域那边的酿法,跟咱们大明的不太一样。当时我觉得酒方好,想着要自己酿,就记下了方子,后来书倒不知哪儿去了。源叔你看这方子足够当谢礼的话,就帮我写封书信,附上方子给谢千户吧。”

“好。那位谢千户不只是从白莲教祖师刀下救了你,看见少爷你受伤能问一句,还愿意写信帮咱们化解老爷的怒火,那就是好人,给这方子不为过。”

崔源感叹了一阵,撂下方子说:“这些书信往来,我当初跟在老爷身边也见过一些,待我写好了再请少爷修改。”

他写得十分平实,没什么文采,不过内容翔实,情真意挚,看着没毛病。崔燮当初也没怎么学过古文,给他改不出花儿来,索性就这么连着方子一并封起,交给刘太医捎回京城。

谢千户收到信之后,转头就遣人给他回了一封信。信中的文字也同样平实,没用那些看不懂的典故,就简简单单道了谢,说是酒方子不错,等酿出来会给他送几瓶尝尝,还让他等着喜事临门。

谢家送信的人走后,通州知州傅皓也遣了位姓刘的师爷,带着几个书办小吏到客栈看望他。刘师爷将他好一顿夸赞,之后细细问了他配合锦衣卫擒下白莲教妖人的过程,还夸奖他英睿忠义,为国忘身,不愧是承继了乃父忠孝门风。

这话自然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京里那位崔郎中听的。崔燮随便听过就算,反过来夸赞傅知州爱民如子,治下风气淳厚,是以那些妖人行事虽如夜空中的烟花一般显眼,空中却没有可以攀附燃烧的东西,那些贼人只能一时喧嚣,只要官府出手,轻易就都拿下了。

刘师爷眼中一亮,笑道:“不错,公子果真聪明俊秀,见事分明。那白莲教盘桓山东多年,徐应祯等妖人自以为根基深厚,便欲来通州散布妖言,乱我民心,扩张邪教。却不知知州大人潜心教化牧民多年,百姓依恋朝廷就如子女依恋父母,岂会与妖人为伍!他们在此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自然‘其亡也忽焉’。”

通州出了白莲教妖人,他们知州可是要上折子请罪的。昨天锦衣卫走后,知州大人半宿没睡,他这做幕僚的自然也心急如焚,今日来客栈探病只不过是应付差事,想不到这个小公子无心一语,倒给他挑明了自辩折子的入手处。待他回去再推敲一番,说不定不仅能化解这次妖言案的危机,还能显出大人的抚民教化之功。

他一改之前的敷衍,亲亲热热地问崔燮的业师是何人,治的哪一部经,打算何时下场应试。

这些话可说到崔燮死穴上了,他也不知道前身的学习进度怎么样,只好拼命咳嗽。捧砚忙给他倒了茶,代他答道:“原先是跟着徐家舅老爷读书,四年前舅老爷选了蕲水知县,夫人又请了江西举子陆仲声陆先生教导两位少爷。中间因着陆先生要备考,大少爷便自学了两年,如今已经通读了四书,只是还不曾正式教授过五经。”

刘师爷惊讶道:“还不曾治经?”

别说户部郎中之子,就是一般读书人家的孩子,也该七八岁就学熟了四书的,这位公子生了这么副玲珑通透的模样,却才刚刚通读四书,还没正式读经?

他那阵惊讶过去,又觉得失口,悄悄垂目瞟了崔燮一眼。见他眼神闪避,误以为他是惭愧于自己学习进度太慢,便温言安慰道:“科考之要义就在熟读圣人经义和朱子的注释,站在圣人角度立言。似崔公子这样多花时间夯实基础,胸中学问自可厚积而薄发,反而比那些一味求快,尚未吃透经卷就学做题的,做出来的文字更沉稳扎实。”

虽是这么说,刘师爷还是觉得自己失言,当面戮破了上官之子不学无术的真相。他心里十分尴尬,再待着也觉无味,留下傅知州亲笔给他题的诗和一套新制的文房四宝,便匆匆离去了。

崔燮应声答道:“这句是程子所言,所解释的原文出自《阳货第十七》,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子路问成人。”

“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

“管仲相桓公——”

“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

戚县令哗啦啦地翻过几十页,猝然提高声音打断他,问道:“舜不告而娶,何也?”

这一句却是从《论语》跳到《孟子》了。好歹崔燮昨天才是拿出临考复习的态度看的四书,还有点印象,连忙往下翻了几行,找到原文接着念:“孟子曰:“告则不得娶。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

戚县令的问题一题急似一题,崔燮精神高度紧张,盯着那片书页不停寻找,找到了念几句又被打断,接着马不停蹄地去翻下一句。这半天考较下来,他就在一遍一遍统看着《四书章句》的全篇——就像平常看书能一眼看全一页文章,在里面寻找对方念到的字句那样。

在现实中人的眼睛做不到一下子看到那么多文字,在大脑里却没有这种局限,几遍十几遍看下来,他对这本书已经有了相当的印象了。

戚县令却不知道这些,只是考的一句比一句急,一句比一句快,连珠箭似地问完《论语》《孟子》,又从头翻到《大学》,问道:“‘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何解?”

崔燮从“盘,沐浴之盘也”起,一字不错地念了下去。这回戚县令没再打断他,任由他把一整本《大学》念到“读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

戚县令合上书,打断了他流利的念诵,看着他问道:“你这些年就只读了《四书》?花了多少功夫才把书背得这么流利的?”

崔燮缓缓吐了口气,睁开眼睛,恭而不谦地说:“学生自幼被祖母抚养大,后来二老病笃,学生在堂下侍疾,有空时也不过翻翻《孝经》,跟先生念几句《四书》。但若大人要考较,随便拿本什么书来,学生看上一遍,也能有把握记住些。”

戚县令目光微滞,似信似不信地问:“你说你能过目不忘?”

崔燮垂下眼帘,含笑答道:“只是死记硬背,入脑不入心罢了。”

戚胜深深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把我前几天做的那篇《重修县儒学记》拿来!”书童须臾拿来一篇文章,戚胜翻看无误,亲手交到他手里,说:“给你一柱香工夫,把它背下来。”

书童换上新香,白烟丝丝缕缕腾起。崔燮接过文章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闭上眼睛确认了没有脱字漏字之处,便逐句念道:“迁安县有学,创自明洪武二年,迨我太祖定天下,诏郡县饬新学宫。唯时知县箫颐建……因为志。其岁月于泮宫之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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