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倾盆,拍打着山林,浇灌树叶的哗啦,雨水落地的噼啪刺激着生灵的感官,偶尔的电闪雷鸣为荒芜山脉增添了诡异而疯狂的气息。
山洞之中,崔忆初手持匕首盯着周莹,嗤笑一声冲杀而上,速度之快,于洞中足足留下三道残影,火光摇曵间衬着她褴褛的身影越发神秘莫测。
铿——
短兵相接,四目相对,一方怒火冲天,一方冷傲清高,毫不相让,带着彼此的杀意,木然间周莹抬腿便是一脚,崔忆初迅速翻转身体后退,手中匕首顺势砍下,落在她膝盖,发出嗡鸣。
周莹受不住其力,向后仰倒,她趁势而上,清傲的眸子充斥着浓浓的杀意,令其大为错愕,下意识升起了逃跑的心思。
嗡——
就在此时,一颗拳头大小,纯度极高的火球袭来,生生将崔忆初匕首的攻势改变了轨迹,也使她的身体失去平衡,端木靖迅疾而动,轻轻一揽便将她抱在怀中,雨后清香,柔软娇躯顷刻间便让他涨红了脸,热血沸腾。
她走出他的怀抱,不经意的扫了眼周天,暗道他果然进入了化灵,不同于端木靖与周莹的淬体境,是能够施展法术的,而淬体只是五感和肉体强度被强化,完全没有足够的灵气用以施展法术。
“相传几百年前,云初国有位公主,出生之时母死父亡,脸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血色疤痕,被国民认为是不祥之兆,称其为天煞孤星,果然在其出生后不久,云初国就遭到妖族袭击,致使国与民伤亡惨重,众多百姓流离失所,自此以后谁靠近她,都会有生命危险,然其终究是皇室中人,且是当时皇上最爱长子的唯一女儿,是以允许她姓南宫,名天煞,却不准她靠近宫城半步。”
周天声音沉稳有力,字字铿锵,所言的每一句话都令端木靖与周莹震惊,崔忆初却坐在那里,自顾的吃着沙猡兽,仿若他并未说半字般。
“那后来呢?”端木靖道。
“传闻说那公主于七岁时失去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也有人说她克死了唯一疼爱她的老嬷嬷后性情大变,生吃人肉,喝人血,整个人散发着妖异的气息,无人敢靠近。”
端木靖与周莹两人听此,下意识看向崔忆初,这般衣衫褴褛的模样确实像极了被放逐的皇室公主,但若她是,怎么可能以凡人之躯活过百年?若不是,那么她到底是谁?
“你既然自称姓南宫,想来应该听说过这位公主,传闻可为真?”周天又道,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若你们能够劝动他不再跟着我,我自然就不会跟着你们。”她吃饱喝足,并不理会三人的好奇之心,而是将余下的大半只沙猡兽扔入火堆之中,只听其内油渍嗤嗤燃烧,周天三人皆怔愣地看着,虽说没打算吃,可好歹是端木靖拿进来的,她竟也没问一句。
“那个、我还没吃!”端木靖下意识说道。
“吃不吃与我有关系吗?”她冷然地扫了他一眼,在他的身上,的确没有感觉到恶意,然而不信任与警惕一直都在,第一次是在听到她姓南宫,第二次是周天暗示她为南宫天煞。所以即便他不带着恶意,却也无法让她在意,更加无法走进她的心里,他的感受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忘恩负义的小人!”周莹暗骂,随即拿出食物和水递给端木靖与周天。
“忘恩负义?请问恩从何来?义从何来?”
“你?”周莹一滞,俏脸再次涨红,才想起与她初相遇抢了人家的紫云蟒,若不是她坚持,定然不会拿培元丹作为报酬,如今相识还不到一日,又哪来的义可讲?
虽说沙猡兽是公子扛进来的,可她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公子便是不帮忙也不会怎么样,是以从头至尾,都是己方三人粘着她一个凡人,想到此中关窍,她咬了咬唇,再不发一言的坐在端木靖身后。
“明日天一亮,我便打算出林,你们愿意便跟着,不愿意也没什么,除了这位周将军,其他两人不值一提。”
“姑娘有此话甚好,公子——”
“晓初这是哪里的话?要走自然是要一起走的,你毕竟还是凡人,独自行走太过危险。”端木靖笑眯眯地道。
“公子?我们还没——”周天皱眉。
“无碍!有与没有都没什么关系,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就好。”
崔忆初听着两人的交谈,越发看不透端木靖,明明对她还心生警惕,却又真实担心着她的安危,如此矛盾的心理,他不累,她都觉得烦。
他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望着她沉默的侧颜,暗暗猜测究竟她与那南宫天煞是否为一个人?也暗暗沉思究竟内心深处的复杂感觉是什么?明明与她初相见,却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关心她,而身为飞星国皇子的身份又不断提醒着他要当心,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会否对本国有威胁?
末了他暗自低语:“罢了!想再多也不若将她带在身边,究竟是人是魔或者妖,都应该让自己的双眼亲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