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和阿离准备进宫,阿离扶着楚长歌准备上马车,谁知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王妃。”竟然是楚若祁。
楚长歌看着楚若祁一脸难色,便一同上了马车,她交代了马夫绕着街市走无须多问,随后马车缓慢的前进着。
“王爷可和你说了,我查到的事情?”楚若祁突然开口。
楚长歌点头,“大哥,可有答案了?”
“那些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不过他们如此,我便更加肯定他们一定是我们熟悉的人,那日我与一人交手,便觉得十分熟悉。”楚若祁已经一心放在了这件事上面。
楚长歌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细细过问,但是有一件事不放心,“大哥,凤馨娘娘家世你可了解?”
楚若祁皱眉,看了一眼楚长歌缓缓道来,“凤府是书香门第,起初不屑做官,不过近些年不少族人都做了官,小到县令大到朝中大臣,不过听闻凤馨娘娘为人和善,并不参与这些事。”
楚长歌看了楚若祁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至于凤馨的为人,楚长歌多番交手,这和善二字与凤馨不相配。
楚若祁并不知道这么多,便继续道,“不过我跟在皇上身边时,却发现了奇怪的事情。这后宫能逆着皇上性子的怕就属这凤馨娘娘了。曾经谈论到凤府族中一人任职,当时这职位可大可小,凤馨娘娘竟然不顺和皇上闹了起来。”
楚长歌屏息,无奈道,“然后即便是凤馨这般不顺从,皇上却偏要这么做,还是让她族中此人做了此官?”
楚若祁微愣,随即小声说道,“确实如此,如今想起来更是奇怪。看着像是和皇上对着干,但是最后获利的还是她,就像是……”楚若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里的想法。
楚长歌却很明白的说道,“像是摸顺了皇上的脾气。”
楚若祁点头。
“大哥,若是你这么费力去找那些人,只会让他们藏的更深,毕竟他们来肯定是不想让皇上的人知道,所以你撤去所有的人,会有人找上门的。”楚长歌突然之间转移了话题,让楚若祁一时无法适应。
回神,楚若祁才笑道,“果真是夫妻,王爷也是这么提醒我的。”
紫眠?紫眠的确是能在关键时刻提出有用的意见,就是不知道在凤馨这件事上他到底是装傻还是真的不了解凤馨。
街市兜兜转转都两圈了,楚若祁见楚长歌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开口说要离开。
“王妃,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是大哥还是想问,你是不是想帮王爷……”代替皇上?
“大哥!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楚长歌出声制止。
楚若祁垂下眼帘。“所以你才一直不告诉我,灭了陆家寨的人其实是皇上吗?”
楚若祁看着略微陌生的妹妹,以前他对楚长歌确实不够关心,如今反倒是楚长歌一直都在体谅他的心情。
楚长歌知道了一直都不打算全部告诉楚若祁,因为楚若祁曾经的忠心都献给了言翊,她怕他承受不来。
“我回去了,你也早早去早回。”楚若祁的脸上没有太多变化。
“阿离。”楚长歌将外面的阿离喊进马车。
阿离一张笑脸迎上了楚长歌略微烦闷的脸颊。
“今天晚上我要见你你姐姐。”楚长歌觉得有些事是该有个了断了。
……
与楚若祁交谈一番,楚长歌更加觉得凤馨这个女人不简单,她一人便撑起了整个凤府,如今悉数这朝中臣子,不管是官大官小都有她凤府的人。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楚长歌来到宁清心的寝殿,宁清心见到来人,来不及顾及什么礼数便将她拉到身边,“皇上又回到她身边了。”
宁清心捧着肚子,动作已经有些迟缓,语气无奈又不甘,早已经没有进宫前的高傲孤高。
如此说来,凤馨这道行也不是宁清心这样的人能比得上的。
楚灵溪在一旁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若是如此下去,贵妃娘娘也熬不住凤馨娘娘这样折腾。”
也是,凤馨早就摸顺了言翊的脾气,压根就不需要什么手段,只要顺着他的脾气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
而宁清心因为孩子格外的当心,自然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
楚长歌安慰了宁清心一句,“至少你有她没有的。”
说着,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宁清心的肚子上。
宁清心抚摸着肚子,想起了一件事,“说来也奇怪,凤馨进宫这么多年了,为何没能生下一男半女?”
楚灵溪如今是宫人,这等身份倒是有了一个好处就是从各宫宫人那听一些消息,她顿了顿说道,“应该是为了皇后娘娘,当初凤馨娘娘进宫,皇后娘娘带着所有大臣反对,最后皇后娘娘居然同意,有人便猜想是不是皇上答应皇后娘娘永远不让凤馨娘娘生下子嗣,那么凤馨娘娘在这宫里也就是无依无靠的人。”
无依无靠?楚长歌听了便想笑,此刻皇后恐怕也后悔这个决定了,初见凤馨的确是个天外仙人不理俗事的模样,走到今日这一步,皇后也早明白了凤馨的手段何其高明,子嗣这等事情根本就是言翊的借口罢了。
凤馨生不出子嗣,皇后如今不也生不出来?
楚灵溪想了想便继续说道,“听闻,皇上留宿玉芙宫,临走都会让内侍送避子汤,也不知是真是假,内侍和玉芙宫的嘴巴子都紧,问不出什么。”
楚长歌听闻便陷入了沉思。这么说来,这后宫如今能替言翊生孩子的只有宁清心了,皇后要想稳固地位得靠宁清心,可是……
宁清心看楚长歌脸色不太好,便觉得有事要发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今日柔妃那可有什么动静?”楚长歌开口询问。
楚灵溪料想她想知道也去打探了一番,“人是疯了,却是在见过凤馨娘娘之后疯的。”
果然,楚长歌不敢让宁清心担忧,便点了点头说了句那就好。随即对着楚灵溪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道离开了寝殿。
楚灵溪依附宁清心而活,自然之道事情的重要性,“是不是出事了?”
“原本我想突显贵妃的重要性,如今才发现贵妃不仅太重要也成为肉中刺,两个都不能有孩子的人,如果其中一个有了孩子,你觉得另一个会善罢甘休?”楚长歌望着楚灵溪,话说到这份上,她应该能懂。
楚灵溪心头一紧。“王妃放心,奴婢会守着贵妃娘娘的。”
“你明白就好,这几日就注意水含柔,不要打草惊蛇,如今宁贵妃心思都在孩子上想不出什么法子,你若还想活下去就提前告知我。”楚长歌低声警告了一声。
楚灵溪福身行礼,“多谢王妃。”
楚长歌淡笑,“你知道吗,即便是你对我行多少次礼,这都是我应得的。我这心里不会觉得你变好了,我帮你都是有条件的。”
……
深夜,阿离依照楚长歌的交待,迷晕了沉睡的紫眠,而楚长歌与阿离换上宫女的衣服混进了皇宫。
容素乔装苏怜出神入化,所以知道她们要来早就将天阙殿的侍卫调离,这也给带着拖油瓶的阿离更好的时机。
只是,楚长歌计算了紫眠,却漏算了一个夜行,算算时间。今天是夜行前来拿药的日子,但是一进王府他便看到了偷偷摸摸的阿离站在门外。
原本夜行以为阿离只是去偷看,刚想着拉开阿离,却发现阿离竟然悄无声息溜了进去,这不可能!紫眠的功力在夜行之上,不可能连阿离这般进去都发觉不了。
随即夜行便看到阿离带着一个人走出了房间,仔细一看那人便是楚长歌,显然这是楚长歌知晓,甚至允许阿离所做的事情。
夜行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身为王妃的楚长歌大半夜的出行。所以他并没有现身,而是选择了跟随。
片刻之后,夜行便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们所去的地方竟然是苏怜的寝殿,仔细一想,夜行便想起最近苏怜一直没有送出关于后宫的消息。
难道苏怜在私下与楚长歌有交易?夜行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苏怜是苏府培养的人,深知苏府的底细,她不可能避开夜行去找楚长歌。
夜行不敢太靠近,只能在一处静静观察。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轻功远不如阿离,阿离身轻如燕竟然带着一个楚长歌都能如此轻快的避开侍卫,而他做不到。
所以他才会这么久都搞不清仙月阁是什么名堂。
楚长歌进入天阙殿,阿离拉着她进入苏怜的寝殿,寝殿里面漆黑一片,若不是阿离带着走,楚长歌根本就不敢乱动。
楚长歌才走了一步,便觉得眼前一阵风带过,脖子已经被人勒住了。
“你最好松手,若是留下印子,我可无法向他人解释。”楚长歌镇定的说道。
容素的声音带着魅惑,“他人呢?”
楚长歌拽紧阿离的手,平静的说道,“你将他人伤的那么厉害,还奢望别人活着被你找?”
楚长歌很怕,真的很怕,这样的谎言脆弱的随时可能被人戳穿,她的心跳动的快要疯了。
“你骗我!”容素的手突然收紧,双眼猩红,一点一点的靠近楚长歌,似乎随时都可以要了楚长歌的性命。
“你……可以……问阿离。”楚长歌真的感觉自己快死了。
窒息的感觉,耳边甚至能够听到骨头收紧的声音,仿佛随时脖子都会断,幸好现在黑漆漆的,否则一定会看到她脸上的苍白和痛苦。
容素的手突然松开,楚长歌疯狂的吸气吐气,而后是剧烈的咳嗽,阿离扶住瘫坐的楚长歌。
“阿离,你告诉你姐姐,苏慕白是怎么说的?”楚长歌紧紧捏紧阿离的手,希望阿离能够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阿离吞吞口水,黑夜之中也看不真切她的表情,“我……我说!姐姐,苏慕白说送他玉铃铛的人早就死了!”
阿离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她只是担心容素会失手杀了楚长歌。
阿离搂紧楚长歌,在黑暗中听到容素身侧,酒壶的摔碎声音,容素越来越沉溺在醉生梦死之中。
“你怎么能这么死了?我不许你死!即便是死,也只能在我面前死!”容素自言自语道。
阿离心中闪过一丝畏惧,尤其在容素说死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容素了。
“姐姐,你明明那么爱那个男人,为何非要他死?如今他死了,你又不让人家死?”阿离不明白。
容素呵呵笑着,“爱?他不配得到我容素的爱。”
楚长歌都听得出容素的悲哀,一种明明爱着却又害怕的心情,但是让楚长歌觉得更悲哀的是,现在阿离和容素还有夜行之间的关系。
楚长歌并不讨厌容素,但是这件事牵扯阿离,不管容素与夜行如何。楚长歌她想要保住的只有阿离。
“他的墓地在哪里?”冷静下来的容素问道。
楚长歌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我要你帮我盯着水含柔和凤馨。”
容素嘲笑,“楚长歌有没有人说你胆子很大?真的以为半吊子的阿离能护住你?”
“帮还是不帮?”楚长歌抚摸着脖子,慢慢站了起来。
容素一直都隐身在黑暗之中,“回去等消息。”
楚长歌感觉到阿离还想说什么,立即拉住她往外走去。
走出天阙宫,楚长歌像是死里逃生一般,她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阿离,替阿离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
“阿离,去告诉苏慕白你不嫁给他,然后……”然后该叫她离开吗?她真的想送走阿离吗?
阿离吓了一跳,“我本来就不嫁给他!”
“阿离,夜行待你好吗?”楚长歌问道。
阿离怪不好意思的,“原来你都知道,他一点都不好,对我也不温柔,总是嫌弃的看着我,说我除了会吃就一无是处。”
虽然都是嫌弃的话,但是阿离却说的很甜蜜。
楚长歌鼻子一酸,阿离啊,你和夜行可能吗?容素会放过夜行吗?
“可是王妃,我也好希望夜行能像紫眠王爷待你那般待我。”阿离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要求怪不好意思的。
楚长歌嗓子觉得干涸,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其中的曲折,“阿离。”
春天的夜风吹乱了楚长歌所有的思绪,她不敢松开阿离的双手,深怕这样就让她消失。
就如同阿离曾经突然出现一样的突然消失。
“我们回去。”阿离牵着楚长歌离开。
只是让人吃惊的是,才踏出皇宫,身后便传来响动,阿离回头显得有些兴奋,所以停下了脚步,“夜行!”
“为什么要去找苏怜?”夜行皱眉。
楚长歌本能的护住阿离,其实阿离根本用不着她保护什么,但是她还是珍视的护着阿离。
“阿离你去那里守着,看看有没有人来,我有话要和夜行说。”楚长歌支开阿离。
阿离不太乐意,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但是看到夜行拉下帽子露出的眼眸,似乎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她只能识趣的站到一旁去。
看着阿离的背影,楚长歌直言不讳,“该称呼你什么?夜行?苏大少爷?”
夜行一瞬间便开始警觉,双眸冷漠却充满杀意。
“你想说什么?”夜行试探的问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现在我只当你是夜行,阿离……别伤害她,她什么都不懂。”楚长歌觉得自己这个谎言快要说不下去了,夜行的神秘莫测,阿离的天真无邪,容素的步步紧逼,知道一切的楚长歌不敢去想任何结果。
“夜行,若是我要你放弃一切带着阿离离开,你可愿意?”楚长歌这话是代阿离求的。
明明知道夜行的冷漠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楚长歌还是抱着希望,奢望夜行能够告诉她,其实他对阿离是真心的。
夜行却不然,他现在所想的都是,关于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暴露,便代表着紫眠王爷的身份也将越来越危险。
“回答我!”楚长歌大步上前,不畏惧眼前这个男人随时随地都可能将自己捏碎。
夜行的双眸微微闪动,突然又恢复平静似死水一般冷漠平静,“为了一个送上门的女人?抛弃一切?”嘲讽的语气。
楚长歌的嘴角也掀起了嘲笑的弧度,“虽然猜想过结局,但是给过你机会了不是吗?”
“还是请王妃管好自己的婢女,免得见到男人就送上门。”就像是宣泄自己的不满,夜行刻意的吐出那些伤害人的话。
“阿离,你听清楚了?”楚长歌的目光越过夜行,看向他的身后。
夜行感受到背上烧灼的目光,有疑惑和不信,却依旧不言不语,这不像阿离,这个时候她应该聒噪的跑上来追问。
夜行攥紧手中的佩剑。看着楚长歌,“你是故意的?”
楚长歌面不改色,“给你机会了,我会管好自己的婢女,但是既然你无心望你以后知道分寸。”
既然不愿,那就趁早分开,最好再也不相见。
“告辞。”夜行始终不敢看身后人的表情,吐出这两个万分艰难的词,他便准备离开。
楚长歌却拦住了他,“别去找苏怜。这后宫的局,我说了算,你大可去告诉神秘人!”
夜行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能想到的便是逃离。
而看着夜行离开的阿离,红着眼眶,一遍一遍抹着眼眶中流下的湿润,她是怎么了?
“长歌,他说什么了?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是我想错了?”阿离沙哑着询问。
铁石心肠楚长歌做多了,不在乎再多这么一回。她看着恋恋不舍的阿离,缓缓开口,“他宁愿守着黑夜和神秘人,也不愿和你在一起,他不爱你,就这么简单。”
阿离的双唇张合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如何反驳,“我要去问清楚。”
楚长歌并没有阻止阿离,剩下的事情夜行会明白如何做的,他说的话会更有说服力才对。
拖着疲惫的身子,她走进夜王府。门房惊恐的样子,她已经无暇去顾及什么,这一夜并非是尽头,而仅仅是开始。
……
阿离飞身术了得,很快便到了密林深处的木屋前。
“夜行你出来!”她着急,胸口胀疼的感觉快要把她逼疯。
她还有好多话没有问出来,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
“夜行!呜呜呜……”大声的喊出这个名字,随即她便哽咽了,蹲在地上哭泣。
即便是再不愿去承认,一直以来她就像是白落追逐沈言蹊一样。奢望着有所回应。
阿离受不了这样压抑的痛苦,最后只能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在这林子里显得极其的恐怖。
“你为什么要骗我呀!我不贪吃了,你出来好好跟我说。”她似妥协,开始谈条件。
她看着四周寂静的林子,她才发现这里,也只有这里她能找到关于夜行的回忆。
“……送上门的女人。”阿离喃喃自语,最终才接受她所代表的不过是这六个字。
姐姐容素说的一点都不错,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
阿离起身看着这里的一切,心中的痛苦煎熬着她。像是要化为一团火焰,最终她抬起双手,手心中的火球越来越大。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痛苦和怒气,可是软弱的眼泪还是一遍一遍的冲刷着她的脸颊,在火焰的照应下,她的脸上复杂的表情再也不见笑容,就连嘴角都溢出丝丝血迹。
“夜行!”
火焰迅速舔舐木屋,站在中间的阿离,就这么看着所有的记忆在火光中化为乌有,她在为自己的失控寻找一个理由。
“呜呜呜……”最后还是只能定论为,不甘心。
夜行迅速隐入密林之中,看着阿离失控,他的双眸由吃惊转为痛苦,有一刻希望自己的猜想是假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阿离和那个女人果然有关系。
楚长歌说的对,阿离是他根本就无法触及的人。就像很久以前的那个女人一样,带来的只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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