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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退的小老虎分别看了看如镜像般的二人,困惑似的耷拉下脑袋,开始用头厮磨主人的脚踝, 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怕影响到旁人,五虎退连忙弯下腰将其抱起,摇头示意它们不要胡闹,但自己却也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一眼。
……跟三日月殿下, 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为了便于区分,筱筱家的爷爷是‘三日月宗近’, 酥酥家的是‘三日月’)
被这微小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三日月宗近偏过头看了五虎退一眼。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外表年幼的付丧神点点头后,再度将视线移回苏晓所拥有的三日月身上, 含笑开口, “还是三日月殿,又寻到了别的什么方法?”
三日月敛眉,袖中的手指微动。
的确,在这一场角力之中, 急需援助的他们才是屈居劣势的一方,又有什么资本去计较这些小事?
“自然不是, 殿下可是我等求之不得的贵客。”平静地接下话头,他侧过身子, 极为优雅从容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瞧不出半分焦急;而深蓝衣摆飞旋之间, 系在腰间的刀鞘与护甲碰撞,发出金属沉闷的响声,“还请殿下随我前来。”
三日月话音刚落,原本错落席地坐在大厅的刀剑男子们,便也悄然分散在本丸要害之处,无形中以内室为中心,布下了地网天罗,叫困在其中的人,插翅难飞。
明晃晃的警告。
三日月宗近见状也不恼,只是意味不明地发出感慨,“哦呀,这可真是隆重的欢迎。”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睡得香甜的阮枝筱。或许是因为本丸的温度较之空调房里稍稍偏高,见小姑娘的脸颊染上薄红,他便细心地为其除去了外套,把多余的衣物挂在臂弯处,随后才对三日月微一颔首,“劳驾带路。”
虽然事态紧急、氛围严肃,但大多数刀剑男子还是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下意识将视线挪到自家三日月身上,开始陷入深思。
——连穿衣服都要大伙轮流值班的“三日月宗近”,竟然会有主动服务别人的一天???还这么熟练???酥酥今天不小心捞到数珠丸了???
唯独平日常与三日月交流的石切丸,微微蹙起了眉头。
久居神社,他早已习惯了观察各型各色的信徒,并将其当做自己闲暇时的乐趣,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能力,但单就识人的眼光而论,却是一流的。而三日月与自己同属三条一派,也算得上熟识,另一位“三日月宗近”的这般举动,叫他微妙地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虽说付丧神会因为审神者不同的灵力、性格而有所改变,可三日月殿下……会如此地步吗?看来审神者对于刀剑男子的影响,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石切丸并没有深究,毕竟现在更重要的,是苏晓灵力爆发的问题。和其他付丧神一样,他站在自己岗位上,手持刀剑、屏息凝神,等待前方不可预知的未来。
面对这样的一张脸,阮枝筱的第一反应是——
“大、大哥,你要不要这么拼啊。”她睁大本就圆溜溜的眼睛,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评价,“为了出个COS还整容……”
这简直就是COS界的刘梓晨???
但随后,意识到自己嘴贱的阮枝筱追悔莫及。捂住嘴惊恐地看了眼可疑青年,她再一次猛地低下头去,抖得像只寒风中的初生鹌鹑。
即便没完全听懂阮枝筱的所言所语,但通过对方外露得彻彻底底的情绪,三日月宗近还是能猜到她大概依然是不相信、甚至害怕自己的。瞧着只差没哭出来的小姑娘,他难得头痛地反手敲了敲发际流苏,有点无奈。
这可该如何是好?刚刚从“那个世界”抽离,没有任何准备就来到主公所在的陌生此地,除了在过去世界被赋予的身为“付丧神”的能力以外,他一无所有。
那么,他要怎么才能让主公相信自己确实是“三日月宗近”?
一期阁下似乎说过,小孩子是需要哄着的……?
爱胡思乱想的小主公,可真叫人没辙。
“或许您现在心中依然充满恐惧与怀疑,不过,”仍然用手轻轻捧着阮枝筱的下颌,避免对方一个不注意又采取逃避战略,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他眉眼稍弯,华美的袖尖恰到好处地掩住了唇瓣,风姿优雅,当真是举手投足皆可入画。
“三日月宗近。锻冶中打除刃纹较多,因此被称作三日月。此番应主征召,前来此间,还请多关照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三日月宗近便松开了对阮枝筱算不上强硬的禁锢,自觉退后两步,为其留出足够的空间,也让对方紧绷的神经放松些许,有了冷静思考的余地。
那么,问题来了。
脸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陌生的温度,阮枝筱默默把手凑过去蹭了蹭。嗯,热的。首先确定了不是梦,她的脑海中又回放起了可疑青年之前的行为,开始分析:该男子深夜持刀闯入私宅,不偷不抢不绑架,不但安然自若地让私宅主人(她)躺在怀里睡觉,并且在自己醒来之后也毫无威胁或逃离之意,反倒不厌其烦地试图说明自己是一个游戏角色。
虽说也有精神病人逃出医院的可能性,可关键在于,这个人和“三日月宗近”的脸很像,眼睛很像,声音也很像,衣服看上去似乎也很不COS服的还原……
难道真的是真的?!
……但就算是中奖,为什么偏偏又是她中奖?
被从小教育“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的阮枝筱左思右想,还是有点脚下踩云的不真实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就当“三日月宗近”是真的,她深呼吸数次,下定了决心:“三日月大人——”您能换个人中彩票吗?
不过话还没说完,看清“三日月宗近”在干什么的阮枝筱,顾及不了其他,先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
“那个是插座!不能碰啊!!”
“不不不这个只是可爱又无辜的布谷鸟挂钟而已!!!绝对不是敌人啊!!!!”
“虽然我也很想把暑假作业人道毁灭了但是在那之前老师绝对会先把我干掉的……大大务必手下留本啊!!!!!”
如果普通人的好奇心能害死九命猫,那么阮枝筱坚信,这个三日月宗近的好奇心大概能让世界上的猫类生物灭绝。
一番抢救下来,她最后牢牢将自己的小笔电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形破坏王,哪里还记得刚才的战战兢兢、忐忑不安:“这、这是笔记本!现世的高科技!爷爷你不会玩的!”
所以请一定放过她心爱的小笔电吧!
好在三日月宗近还没有丧失良知,很是配合地及时收了手,只是眼神在扫过被保护起来的笔记本时,似乎流露出了些许遗憾。他环视着阮枝筱的这间卧室,仿佛还不知道自己造成了什么后果,笑声依旧爽朗:“哈哈哈哈,这就是筱筱所在的现世吗?甚好甚好,的确十分有趣呢。”
……要命。这算什么?天然老年萌吗???
阮枝筱揉了揉额角,是真真正正地无法害怕起眼前这位不在状况的三日月宗近了——她相信对方的说辞了。或者说,如果不是初来乍到的神明大人,哪个现世的精神病人能演出如此自然且理直气壮的无知和好奇心,她一定自费掏钱送人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所以说,爷爷你为什么回到这里来啊?”把笔记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回抽屉,阮枝筱总算松了口气,开始耐心地诱导三日月宗近走人,“爷爷你也看到了,我还是未成年人呢,只是今天爸爸妈妈、啊,就是‘父亲和母亲’正好不在家,不方便收留人呀。不如——”
“可是,不是筱筱希望我过来的吗?”没等阮枝筱显露自己的险恶用心,三日月宗近恰恰好提出了疑问,截下她的话头。他侧过头,那双包容夜空的眼眸弯起如弦月,美得不可方物,温声低语,“我听到了啊,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