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之后几天,荣城的过年氛围依旧浓厚,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由街头瞧到街尾,满世界的灯火通明,大有将黑夜照成白昼的势头。
趁着吃晚饭的时间,陈佩佩搁下碗筷说:“老爷,过几日就是静儿的生日,我想着为她热闹一下。”
李彦霏愣了下:“静儿快过生日了吗?”
“是啊。”陈佩佩笑容很和善,“静儿,你的生日打算怎么过?”
赵初心从碗中抬头,眼珠子转了转,低眉顺目的道:“我在乡下那会儿,过生日的时候姆妈都会给我下一碗寿面……如果不嫌麻烦,这次也让厨房给我下碗面就可以了。”
陈佩佩温和的应道:“孩子,你过去受苦了。”
赵初心垂下脸,掩去唇边的嘲讽。
陈佩佩:“老爷,这是我们第一次帮外孙女过生日,我想请戏班来家里唱戏,这场生日宴,一定要搞得热热闹闹的。”
李彦霏想起最近家里确实不太平,怪事一桩接一桩的发生,他虽然不信鬼神,但借着外孙女的生日宴冲喜,去去晦气也好。
“夫人,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做主了。”
对于这个外孙女的生日宴,陈佩佩似乎非常重视,银元如流水一般的往外花,就连平日与赵初心看不对眼的蓝琉璃,也得有些不对劲了。
陈佩佩不喜欢赵静这件事在李家不是什么秘密,这次赵静过生日,陈佩佩亲自操办不止,还大有将一个小小的生日宴搞成喜宴的派头。
这么大的排场,能不叫人多心吗?
蓝琉璃母女俩走过花园,李珍玲像是看到什么,忽然停下步子:“又是那个乡巴佬。”
就在不远处,赵初心也带着芙蓉散布消食。她看到她们,微微一笑。
李珍玲别过脸:“美得她,不就是个生日宴么?有什么好高兴的!”
李珍玲承认自己是嫉妒了,她长那么大,奶奶也没给她搞过这么大排场的生日宴,这个乡巴佬刚来就给她办了,凭什么?!
蓝琉璃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她高兴不了多久了。”
婆婆忽然转变态度,这场生日宴必定不简单。
当然,她是很乐于见到赵初心倒霉的。
*
李家替赵初心办生日宴那天,楼家的几个少爷都来了。
穆如玉本想赴宴,无奈她前几日刚陪楼大帅去了趟上海,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
陈佩佩在门边笑脸迎人,来往宾客无不惊叹她的年轻面容。
那岂是一个老妇能有的美貌?
宴席摆在前院,一桌桌的丰盛佳肴已经摆上,在下人的招呼下,已经有几十人入了席。
这次陈佩佩不仅请了许多上流社会的名人,连在荣城里颇有名气的风水先生刘晋贤都来了。
李婉儿盛装打扮的坐在杜文雪身旁,她平日深居简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派头,所以极少人知道李家还有个容貌如此惊艳的女儿。
她安静入席,坦然的接受旁人或惊艳,或垂涎的目光,已经有不少世家少爷对她暗送秋波,可她面容平静,一颗心始终向着不远处的楼兆琛。
在荣城里,她找不到比楼兆琛更出色的男子,只有这样相貌英俊、气度不凡的男人,才是她梦中的良人。
可此时的楼兆琛,看的并不是她……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李婉儿的脸色顿时一变。
论美貌、气质,她自信已经将赵静比进了尘埃里,就因为那儿戏的娃娃亲,楼兆琛就要放弃自己,娶一个乡下女?!
李婉儿垂下脸,冷冷一笑,就算楼兆琛喜欢赵静又如何?那个不识大体的乡巴佬,居然放着未婚不管,公然与别的男子说笑……
宴席的一角。
赵槐递上一个精致的礼盒,知道楼兆琛在看他们,故意凑到赵初心的耳边,低语:“阿姐,生日快乐,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
赵初心唇角上挑,把玩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了什么?”
赵槐脸一红:“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我想阿姐会喜欢。”
赵初心:“可以拆吗?”
他顿了下,点头。
拆开后,里面装的是一个用木头雕刻出的女孩,女孩两条顺溜的辫子,穿着一身花布旗袍,笑容调皮可爱。
赵初心愣了下:“你自己做的?”
赵槐面上浮出一丝红晕:“像不像你?”
瞥一眼那精致的着色和雕工,她看得出他花了许多心思,随即笑道:“我长得比她好看。”
赵槐也笑:“阿姐最好看。”
一道突兀的声音插入,楼兆琛面色阴沉的走来。
“在聊什么?”他瞥一眼她手中的木头小人,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没什么,我和三少闲话家常。”赵初心看了眼被抓牢的五指。
“走吧,该入席了。”他拉着她离开,脸色不好,显然是吃醋了。
赵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眸中晃过的是掩不住的阴冷。
陈佩佩让人在院子里搭了戏台子,众人边吃边看戏,整场生日宴下来十分和睦。
直到散场,李家人在门口将宾客送走的时候,负责打扫后院的云姨慌慌张张的过来。
她压低声音说:“老太太,出事了。”
陈佩佩皱起眉:“出什么事?”
云姨:“白雪死了。”
白雪是李彦霏送给陈佩佩的宠物猫,养了十年,柔顺乖巧非常讨陈佩佩的欢心。
可她即便再喜欢,那也不过是一只畜生,眼瞅着楼家两个公子都在场……
她拧着眉头道:“死就死了吧,一只畜生而已,何必大惊小怪,让楼少帅见笑。”
云姨一脸犹豫的道:“可是白雪的死状……很奇怪。”
楼兆琛挑起眉,似乎来了兴趣:“怎么个奇怪法?”
云姨垂着脸,浑身发抖:“老太太,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就在池子边。”
陈佩佩看她一眼:“那就去看看吧。”
话落,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到花园,果真在小池边看到一具动物尸体。
有丫头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叫出一声:“周妈妈!”
李彦霏的脸色一变,怒斥:“到底是谁干的!”
那猫死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斩断双足,遗弃在小池边。
说完后,他听到丫头的话,也跟着联想到周妈妈。
不久前,妻子的老仆在这池子里自杀,死前她的双手也像被人斩断一般,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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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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