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怎么样。”风清扬的语气开始缓和,自然的,宣罗本人也放下了堤防的心。
如此一來,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一散而空,他的脸色也沒了最初的狰狞,不过说來也好笑。
当他们之间的杀意统统消失之后,宣罗本人却像是防贼一般,眼珠滴溜溜的转得飞快,盯着风清扬,眼里充满了无奈以及郁闷。
“还是那句话,我怎么相信你,”风清扬不想与他继续废话,毕竟现在自己掌控了上风,那自然是要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才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现在只要加以争取,那之后的利益更是无法想象,这一点,风清扬显然不想放弃,更不想轻易的对宣罗松口。
果然,当风清扬回归正題之后,宣罗的脸色顿时变了,原本是苍白,但现在却是成了酱紫色,面具下的脸风清扬虽然看不见,但从他颤抖的身体便可感知一二。
“给我一定的好处,否则,我如何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下三滥之人。”
说到此处,风清扬语气一顿,目光闪烁精芒,炙热的目光中,散发着浓郁的渴望之色,显然是不想给宣罗任何占到便宜的机会。
“更何况,现在的你为了生存下去,连同类的神魂都要设计吞噬,就凭这一点,我便无法相信你。”
此话一出,宣罗浑身巨震,面具下的脸,更是骤然扭曲了片刻,他是谁。他在中古可是纵横天下的“半圣”级存在。
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供奉,更是会被无数人顶礼膜拜,不说其他,就凭半圣两个字,便足以证明。
能够成为这等人物,又岂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下三滥之人。风清扬的话,几乎像是一根根极为细小的针,深深的扎进了宣罗的心中。
原本想要反驳,但最后一句话,却是让他刹那间将到了嘴里的话全部吞了回去,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一个以设计吞噬同类神魂的修士,如此作为,本就是魔道风格,试问这等人又有人谁敢去相信。一时间,一种落寞以及无奈的心绪传遍全身。
他几乎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无法再反驳风清扬的任何一句话,只是那么站在虚空,沒有之前的狰狞,更沒有之前的杀意,有的只是一种垂垂老矣那种的寂寥。
“小子,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无法让你相信我的人格,毕竟以我现在來说,人不人鬼不鬼,已经去了最初的东西……”
他深深一叹,旋即抬起右手,放在脸上的面具之上,再放上去的刹那,他停顿了那么几息,颤抖的手在无声无息的诠释着他此刻纠结的内心。
时间缓缓过去,风清扬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亦或者是更久,但他沒有出声打扰宣罗。
他知道,此时的宣罗本尊,或许是正面临着一种内心的煎熬,一旦突破,将会得到灵魂的升华,虽然不能复活,但却能让自己从此不会活得那么累。
终于,他颤抖的手停止下來,轻轻的握在面具之上,接着微微用力,赫然之间,将其摘了下來。
幽深的瞳孔看着风清扬,似乎与面具下的眼眸沒有不同,可观看的风清扬,却是心里飞快的跳了起來。
这不是紧张,而是因为震撼以及惊讶,宣罗的声音听起來像是中年男子,可摘去面具之后,露出的阵容竟像是年月七老八十的老者。
那种不是正常的衰老以及沧桑,还有脸上那挥之不去的疲倦与痛苦,写满了人生百态,一张脸上,竟是刻满了岁月的昏暗痕迹。
这是怎样的脸啊,风清扬内心感叹,原本对于宣罗的讹诈以及之前自己对他威胁,现在想起來,忽然感觉自己的确太不应该。
这哪里是什么枭雄,分明就是一个垂垂迟暮的老者,脸上的痕迹,沒有争霸,更沒有邪恶,也沒有狰狞。
“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吓人。”看着风清扬微微睁开的嘴,宣罗内心苦笑,脸上的皱纹在内心的表态下更加扭曲起來。
“你说,以我的模样,还能让你相信吗。”他自言自语,悬浮在半空的身体刹那间坠落下來,降临到风清扬身旁。
双目当中,之前的杀意以及愤怒皆是不见,似乎本就沒有出现过一般,或者将他解释为,带上面具的他,是一个狰狞恐怖的恶魔,那么现在脱下面具的他,才是那个真正的他,真正的“半圣”级强者,只不过这个强者有些蛋疼。
“这才是真正的你。”风清扬淡淡开口,以一种寻常且又漫不经心的语气对着宣罗说道,他的声音也消失了最初的强硬以及凌厉,化作了谦和。
闻言,宣罗再次一笑,依旧是苦涩的笑容,笑起來恐怖到了极点,若是嘴角的抽动,别人甚至都要以为他到了暴走的边缘。
“你难道想要一直隐藏在面具之下。”末了,风清扬再次轻声道,此话一出,宣罗的面容明显扭曲了片刻。
不过仅仅是刹那,就如龙的逆鳞,风清扬的话,无疑是一针见血,说到了他的心坎之处,那种痛苦分明是无已加复。
“你以为我想吗。”这一刻,宣罗像是一个万年不曾说话的寂寞之人,此话一出之后,顿时对着风清扬翻江倒海的倾述起來。
“亲人,徒弟,师尊,一个个都陨落在岁月的碾压下,如今只剩下一个不人不鬼的我,你以为我活着不累吗。”
“你可知道我内心的感受,数万年的寂寞,无人可以知晓,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担忧,是否明天就会被天道察觉此地,然后将其抹杀,那时候自己是否还能够以这种神魂的状态活下去。
今天你能发现这里的秘密,那今后,难道就不会有人吗。就算你不说,或许下一次的人便会说出去也不一定。”
他啰啰嗦嗦,一连说出好久,字字珠玑,好似连珠炮,说得风清扬几乎不能开口回答,只能静静的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可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