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元素专宠加索人！”
这句话圣·艾利诺万刚一讲出口，他自己却先愣在了那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专注的眼神变得闪烁起来。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的确，魔法元素专宠加索人，这是星尘大陆公认的真理。”
杜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可是，什么是真理？”
“真理么……”听到杜宇的提问，圣·艾利诺万突然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下意识的想要回答，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接不下去了。
真理？什么是真理？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真理吗？
想了一会儿，圣·艾利诺万才讪讪道：“老夫刚才不是说过吗？在星尘帝国覆灭后，星尘大陆分裂为三个国家，即：青龙帝国、圣耀联邦和乌仑联合酋长国。其中，青龙帝国是由炎夏人统治的帝权制国家；乌仑联合酋长国是以四大部落为主，无数小部落为辅组成的拉鲁人统治的国家，这两个国家都是由单一民族所构成的。而圣耀联邦则不同，联邦的掌控者是恒神教，组成圣耀联邦的五个王国和三十二个公国都奉恒神教为国教。恒神教信奉恒神，在星尘帝国时期就已经颇有人望，教皇之下教民无数，有炎夏人，也有拉鲁人，但其中作为主导地位存在的还是加索人。因为加索人有一项炎夏人和拉鲁人都不具备的天赋——使用魔法！”
说到这里，圣·艾利诺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异样的迷茫，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让他感到很矛盾：“当然，加索人也不是全都具备魔法天赋，有一小部分。”他特意强调道：“有一小部分加索人——被称为魔法师，他们从小就能与魔法元素沟通，视其为神明赐予的力量，通过不断的祈求认同，从而获得使用魔法的能力，只是这个过程太过漫长，大部分魔法师终其一生也不过只能达到大魔法师的层次，少部分则可以成为魔导师，却也止步于此难窥圣阶。只有极少数翘楚中的翘楚，可以成为圣阶强者，达成半神境界！在星尘大陆，只有加索人具有魔法天赋，能够与魔法元素沟通，成为魔法师。这是就是真理，从来没有例外过！”
圣·艾利诺万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本半个手掌厚的小册子，装帧非常精美，却因为翻看次数太多书页微微泛黄。他小心翼翼的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一字一顿的念给杜宇听：“魔法元素专宠加索人。”
念完这句话，他直视着杜宇的眼睛，表情出奇的严肃，对杜宇似乎也是对自己，郑重道：“这句话被写在了恒神教法典《星尘圣典》中“圣耀加索篇”第一章的第一句话！魔法，从来都只是少部分加索人独享的专权，永远都是！”
圣·艾利诺万的话，让杜宇皱了皱眉头，苍白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圣阶强者也改变不了吗？”
圣阶强者也改变不了吗？
此言一出，圣·艾利诺万顿时一愣。随即，眼神中的迷茫和矛盾一扫而空，碧绿的眼眸中射出两道精光，似颠似狂道：“不错！血统的桎梏难以被打破、非加索裔的普通人无法沟通魔法元素、魔法师不是靠努力就能当上的！作为传统魔法传承的受益者，老夫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直到……”
圣·艾利诺万说到这明显犹豫了一下，原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更加紧锁，接下来要讲的事他隐瞒多年，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亲人和恩师，也是三缄其口。今天，真的可以讲出来吗？
“然后呢？直到什么？”等不及的杜宇突然开口问道。
看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等着自己讲下去的杜宇。这下，圣·艾利诺万再没有任何犹豫。往事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旦打开缺口，就会倾泻而下，再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还记得，在六十多年前，那一年的整个夏天，老夫都在和‘凤巢’的七位练气士探查一座比星尘帝国还要古老的古墓，当时老夫已经达到了魔导师的境界，七位练气士也有着近乎圣阶强者的实力！但对那座古墓的探查却异常艰难，我们一次次进入，又一次次的被里面可怕的机关、傀儡打退出来……最后一次，我们遭到了袭击，队伍被打散了，‘凤巢’的老三黄鹰、老五青鸟还有老七紫枭护着老夫往外逃去。古墓大的出奇，不知怎么的，我们就逃进了一间密室。密室不大，并且是用极其坚硬的金属制成的，连老夫当时能够使出的最高阶魔法‘不羁苍龙’打上去都看不到痕迹，躲在里面，我们暂时安全了。”
顿了顿，圣·艾利诺万继续说道：“他们三人当时就坐在地上闭目打坐、抓紧时间恢复体力，而老夫因为魔法吟唱需要不少时间，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发挥不了作用，一直是被保护的对象，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于是老夫就在密室里随意的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说起来，这座古墓非常奇怪，整座古墓都是用一种奇异的金属构成的，这种金属不单极其坚硬，而且还具有一种令人惊奇的特性——即使依靠蛮力使其弯曲变形，但只要经过高温的灼烧，它就能恢复原状！这种金属在星尘大陆的其他地方从未发现过。为此，老夫当时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进入的是神灵的墓地！”
“密室里到处都是一些巴掌大小的金属板，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书架一样的架子上。老夫胡乱的翻找着，居然在架子的后面找到了一卷魔法阵图录！要知道，在陌生的环境里突然发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东西，人都会本能的产生一种亲切感。即便是老夫，也不能例外，当时就打开了那卷成一卷的图录，奇怪的是，图录里只记载了一个魔法阵——鸿蒙！”
听到这里，杜宇不禁有些疑惑，趁着圣·艾利诺万停下来的空挡，他突然发问道：“请问圣者大人，什么是魔法阵？”
对于自己的回忆被人打扰，圣·艾利诺万略微有些不满，摆了摆手，才解释道：“与释放魔法前的吟唱一样，魔法阵是一种帮助魔法师更好的集中魔法元素的辅助工具。”
这样的解释，对杜宇来说显然还是太过晦涩了，看到杜宇张了张嘴又想发问，圣·艾利诺万一挥手示意杜宇等自己讲完了再提问，他自己则继续之前的话题：
“鸿蒙阵与老夫之前见过的那些魔法阵都不一样，就连旁边的注释也都闻所未闻，上面说：世界是由火、冰、光、风、空间五种魔法元素构成的，魔法元素既是物质又是能量，但我们平时释放魔法时使用的魔法元素都是能量的状态，要将其转化为物质状态非常困难！借助这个魔法阵，可以很轻松的将能量状态的魔法元素转化为物质状态，从而实现魔法元素的固化。”
“魔法元素是一种能量老夫是知道的，从很小的时候，老夫就将魔法元素视作神明，通过祈求、理解和沟通获得了魔法元素的认可！从而能够释放魔法，达到了如今圣阶魔法师的水平！然而，魔法元素物质化……老夫不敢想象，虚无缥缈的魔法元素像是战士的武器铠甲一样被拿在手里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老夫甚至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对待魔法元素不再是依靠理解和沟通去获得魔法元素的认可，而是通过特殊魔法阵，将魔法元素转化为固态物质，使其变成战士的利剑或是盾牌一样的东西——不再将魔法元素奉为神明，而是以人为主，按照人的意志去调遣魔法元素听从召唤！”
“这样的想法本身是极其狂妄并且违背常理的，如果是放在看到鸿蒙阵的图录之前，老夫绝对会嗤之以鼻。多年的魔法研究，‘魔法元素专宠加索人’这句话可以说已经铭刻在了老夫的骨头上！然而，鸿蒙阵！这张古老的魔法阵图录，却仿佛拥有着一股可怕的魔力，狠狠的震撼了老夫！”
“那次探查结束后，老夫便找借口离开了‘凤巢’的队伍，秘密回到魔法协会，并在老恩师的帮助下学习了魔法阵的知识，甚至还获得了‘魔法阵学习的指路灯’这样的虚名！之后，老夫又耗费了近十年的时间对鸿蒙阵进行试验研究，居然发现它真的能够只花费极少的代价，将魔法元素物质化！虽然物质化的魔法元素存在的时间极短，但老夫相信，一定可以有什么办法延长它存在的时间，一定有……”
圣·艾利诺万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密室，两手虚托，就像当时他手捧着鸿蒙魔法阵图录一般，然而他眉宇间却散发出一种病态的疯狂：“你说的不错，老夫是封圣强者！借由鸿蒙阵的特殊作用，一定可以让非魔法师、甚至是非加索裔的炎夏人、拉鲁人也能获得释放魔法的能力……”
杜宇看着像是着了魔般的圣·艾利诺万，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惧怕，小声试探着唤道：“圣者大人……”
“唔？”沉浸在自己狂想中的圣·艾利诺万浑身一震，双眼立即恢复清明，然而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显示他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怎么了？”他冷静道，声音却莫名的有些沙哑。
“您刚刚……”从小被当成异类、生活在村民们的敌视当中，让杜宇变得纤细敏感，犹豫了一下，才怯怯道：“您刚刚好像变得非常可怕……”
“可怕？老夫可怕？”圣·艾利诺万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最好笑的笑话，发出洪亮的笑声。恍惚间，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和蔼慈祥的老人。笑罢，他干咳一声，一脸正色道：“老夫只不过是突然想通了魔法实验的某个关节，一时间有些兴奋罢了，你刚才是不是说想成为和老夫一样的封圣魔法师？”
“可是……您不是说……”杜宇低下头，眼神中不断闪烁着各种复杂的神情，作为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他过去几年所经历的人情冷暖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年纪的承受能力，然而这也使他获得了超出同龄人的心智。圣·艾利诺万前后矛盾的话让他心生警觉，本能的想要回避这个话题……
圣·艾利诺万脸色微微变得有些僵硬，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沉吟了片刻，他握住杜宇消瘦的肩膀，摆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用极为真诚的语调说：“没错，老夫是说过只有加索人才能成为魔法师，但事无绝对，老夫身为封圣魔法师，又有鸿蒙魔法阵在手，既然说出能够让你成为魔法师释放魔法的话，就是有了一定的把握。当然，老夫无法保证你以后一定能达到封圣的境界，这要看你自己努力与否。”
“我……”只讲了一个字，杜宇便沉默了，他有些难以分辨，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因为圣·艾利诺万真诚的眼神和语气不像是装出来的……
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杜宇终于做出了一个后来让他后悔万分的决定，他抬起头，直视着圣·艾利诺万碧绿色的双眸，一脸肯定的说：“圣者大人，我想成为圣者魔法师！”
圣·艾利诺万眼中微微一亮，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但这道光芒很快就隐没不见，摸了摸杜宇的小脑袋，开心道：“很好！男子汉就应该敢想敢为！从明天开始，咱们这一老一小就一起为创造奇迹而努力吧！”
“嗯！”杜宇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麦精一饮而尽。
“哈哈哈……”看着杜宇如此信任自己的模样，圣·艾利诺万突然心中隐隐一颤，但他很快用哈哈大笑掩饰过去。对于鸿蒙魔法阵研究的痴迷让他硬下心肠，同时也放下封圣强者的尊严去欺骗一个相信自己的孩童。
欺骗？没错，就是欺骗！圣·艾利诺万虽然想到了让炎夏人或者拉鲁人使用魔法的方法，但却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圣·艾利诺万对鸿蒙魔法阵的研究都还只是停留在对魔法元素固化现象的观察上，但杜宇那不谙世事的一句“圣阶强者也改变不了吗？”却激发了他的实验热情，回忆自己这些年对鸿蒙魔法阵的研究，他突然想到：如果魔法元素转化成固体后能够维持足够的时间，并且可以通过人为的控制逆向转化，那不就可以像刀剑一样任人驱使了吗？要知道，刀剑和盾牌对使用者可是没有种族的限制的！
让非加索裔的普通人能够释放魔法！这样的研究光是想一想都能让圣·艾利诺万激动不已，在他长达百年的魔法研究生涯中，总有无数个疑问缠绕着他：为什么魔法元素会分为五大体系？它们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为什么只有加索人能感应魔法元素？为什么别的人种不能？……
这样或那样的疑问从来都是星尘大陆魔法研究的热门课题，每一个魔法师都会有各自的解读，有的甚至完全相悖！但时至今日，仍没有哪一种说法得到实验的有力证明！
而鸿蒙阵，却给了圣·艾利诺万得到这一切答案的希望！自从他得到鸿蒙阵图录之后，他就在一刻不停的在研究、在思考。甚至连成为封圣强者，都是因为他想要查阅更多需要权限的资料而不得已为之！
看着一脸兴奋缠着自己问东问西的杜宇，圣·艾利诺万神情不禁有些黯淡，“欺骗”对于他来说算是一个颇为陌生的词汇，无论是封圣前还是封圣后，他都一直是以磊落刻板自居，虽然也曾干过一些有**份的事情，但他也能大方承认，毫不隐瞒。然而今天，他却欺骗了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使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自己魔法实验的试验品……
深吸了一口气，圣·艾利诺万努力将亏欠和不忍等负面情绪压抑到心底。拍了拍杜宇的后背，示意杜宇自己有些疲惫，需要休息，便蹒跚着脚步推门而出。
“对不起……”关上门的一瞬间，圣·艾利诺万在心里小声的说了一句。原本在杜宇面前装出的温和笑容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对于他来说，这世上也许还有比魔法研究更重要的东西，但绝对不会是一个仅仅相处两天时间的孩子。
努力抚平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圣·艾利诺万操控着风系魔法慢慢漂浮到半空中，为了即将开始的研究和实验，他需要更多的空间和工具，只有一下午的时间，他必须用风刃开辟出足够大的地方，并且为自己建造一处居所和一间实验室……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圣·艾利诺万对魔法元素的控制愈发的精妙随意，甚至可以凭借着强大的风系魔法造诣带动绵软无力的身体关节，完成常生活中的一举手一抬足，还能够做到凌空虚立，肆意的漂浮在空中。但不可避免的，是他的年老力衰和体力的不济。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想：或许在过个几十年，再不能“破碎虚空”进入神界，自己就会衰老而死了吧……
在圣·艾利诺万的面前，浩瀚的林海像是绿色的海面，在风力的作用下缓缓的起伏波动，不时还传出一声声猛兽的嘶嚎。迷雾森林，依稀还是一万多年前星尘人刚刚来到这片大陆时的模样……
本书的魔法体系跟其它魔法体系不同，火、冰、风、光明、空间这五种魔法元素的选择也是经过思考，和世界谜题相关的，请接收这种设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