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在旁边耐心的等待起来，庄家很快就被大伙杀得精光，一看桌子上没钱了，很多人都站在旁边看了起来，庄家把骰子往桌子上敲了一下，喊道：“大家动动手啊，这样的庄你们还站在那看，赶紧下注。”
可是他的话，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听进去，都是双手插在口袋，漠不关心的在旁边看了起来，在旁边负责抽水的光头说道：“没钱了就去和凯良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借给你，你这样空耗着也不是办法啊。”
庄家坐在那打起了电话，接完电话后他就站起身，道：“你们谁先推吧，我出去拿了钱就过来。”这个岐山上的赌局就是王凯良组织人开在这里的，赌博这一块的利润是让道上的众多兄弟都参与其中，大家都不惜重金给管辖的片警送去好处。
等那庄家一走，一群人就唧唧喳喳的开始讨论起来，光头坐在那等了一会，见没有人下来推庄，就在那说道：“大家不要急啊，等会就有一个老板过来推庄，这个老板的后备箱里都是现金，到时大家使劲的下注，没钱就到我这里来签个章，长水和高炮的利息大家都知道，所以就不用我交待了吧。”
老吴没有去听光头的话，而是在思考要不要下去推庄，在场的人虽然都是打工的，可是只要自己的手气硬上来，扫个五六万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在大家聊天的间隙，老吴伸手抓过桌子上的骰子，说道：“我来推庄，堂里洗牌。”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老吴，发现是张老面孔，就都围了上来，光头一看老吴拿出一叠百元大钞，笑嘻嘻的说道：“老吴啊，怎么今天没上班啊。”再坐的很少有人知道老吴的身份，除了毒鼠强和光头之外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对于老吴的身份两个人也是保持默契，这事要是公开出来那这个赌局就没法在开下去了。
老吴把钱丢给毒鼠强后，道：“鼠强，你帮我戳角，这么多注我一时也看不过来。”
毒鼠强心安理得的把钱抓在手里，开始招呼起场子里的赌棍就坐，用最快的速度把手里的钱开好件，在三夹板的桌子上震了三下，道：“老吴，头条请客，二条杀通。”
老吴把牌推了出去，撸起自己的衣袖，把骰子往身后一抽，气往下沉，说道：“既轻松又赚钱，骰子走哪收哪钱，给我走起来。”第一副牌还真被毒鼠强给说对了，通有一圈，可很多人还是不信这个邪，依然是下重头注，结果是被老吴杀得片甲不留，开始在那抱怨开来。
老吴每通杀一圈就要拿出几张交给光头，算作是抽水，而毒鼠强也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几张到自己的裤袋里去，这叫不拿白不拿，反正和老吴也称不上那种患难之交。
老吴把大伙杀得是天昏地暗，自己也沉寂在这大杀四方的快感中，在赌桌上是不能用嘴来喊停的，只能用一些暗示来提醒庄家可以满满再来，毒鼠强把理好的五万块钱丢到了老吴的面前，看到老吴的目光看过来，毒鼠强又扬了扬手中的钱，老吴一下就知道自己已经赢了有五万块钱，这个钱在毒鼠强看来已经到达了上限，要是在推下去很容易翻船。
老吴他不这么想，前前后后加起来输了已经有十多万，现在手气正旺的时候老吴决定乘胜追击，他没去理会毒鼠强那善意的提醒，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毒鼠强是专家而他只是一个门外汉。连杀两把后老吴的手气就开始疲软下来，有人输红了眼，眼看老吴的手气要下来，他就拿着自己的茶杯，在老吴坐的椅子下面撒了点水，这种做法称作是作法，就是叫老吴泄水把赢进去的钱吐出来。
这种做法有点缺德，不过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人家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连杀十把也经不起连有三把，毒鼠强手里的钱很快就赔光了，这一刻老吴才清醒的意识到刚才没听毒鼠强的话。原先属于自己的五万块，转眼就成了泡沫，他的心里不甘心就这样没了。
把桌子上的五万块丢给毒鼠强，继续推他的庄，推了几方牌就看见光头起身迎向了一个刚进来的人，两个人悄悄的说了几句话，那个老者就走到了桌子旁，对着庄里喊道：“这个庄准备推多大的输赢。”
老吴抓着一把骰子看了一眼这个老者，回答道：“就推桌面上的钱。”老者看了一眼毒鼠强手里的钱，用手在桌子角上一拍，说道：“上门抬板（包庄）。”毒鼠强手里怎么说也有三万多块钱，老吴当时心想只要杀通这一把，他就歇庄，很有底气的把骰子给抛了出去，老者快速的把牌摊开，一看那点数大家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一点，庄里只要不拿阿福（鳖十）就可以杀他，谁知老吴的手气这么背，偏偏拿了个最不想看见的点数。
毒鼠强把手里的钱丢到老者的面前，老者把钱抓在手里后，对着老吴说道：“还推不推了啊，不推的话就让我来推。”听这口气应该就是光头说的老板。
老吴抓着骰子不放，就刚才那一把完全不能看出他今天的手气点背，要是他有足够的本钱完全就不会见他怕，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底气不足，就这样认输老吴是一万个不甘心，老吴站起身对着光头说道：“光头给我放十万块水钱下来，后天我就还你。”
光头有点犹豫，凯良给他的权限是只能放一万块，要是遇上大户的话必须经由他的手，光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吴，局子里现在没这么多钱，而且你借的这个数我也做不了主，必须要征求凯良的同意。”
老吴是真急了，可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用手敞开衣服的拉链，在那四处看了起来，无奈之下老吴把兜里的警官证掏了出来，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说道：“光头，我把这个抵押给你，你就帮我个忙，不管怎么说我市中心还有一套房子，现在贷款也还的差不多了，就问你借个十万块，难道不行吗？”老吴是真豁出去了，今天这个钱是段子枫借给他还债的，自己当时还答应人家以后不赌了，要是自己在厚着脸皮过去要钱，肯定是一分钱也要不到，他准备拼一把，要么楼上楼要么楼下搬砖头。
看到黑皮上面三个银白色的大字，全场变得沉默起来，今天光头这个钱是非借不可，要是不借，大家以后肯定不敢到这里来赌钱，光头拿着手机出去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光头就面带笑容的进来对老吴说道：“老吴你是要借整张还是折扣啊？”
“借整张。”老吴没经思考的说道。光头叫一个小弟去拿来了纸和笔，光头走到老吴的面前说：“嗯，这个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说着把纸和笔放在了老吴的面前，老吴拿起笔就在上面写了一个十一万的欠条，如果老吴是借折扣，那他只要打一张十万的欠条，不过拿到手的钱只有九万这个整数。
弄好这一切，光头朝桌子上的警官证伸了两下脑袋，这个东西摆在那里太碍眼，老吴借到钱后也就没摆架子，伸手就把东西装回了口袋，现场气氛却没有原先那么活跃。老吴重新坐回椅子上，又开始了他的黄河泄水，犹如那长江上游飘下来的一根烂木头，仅仅用了十分钟就输光了桌面上的钱。
老吴脸色惨白的坐在那，嘴里咬着一根香烟，他此时已经无力去吸那烟，在他嘴上而言只是一个衬托品，突出了他那憔悴的面容。他的心里却是一片茫然，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自己的妻儿，更对不起自己的这个身份，恨不得自己出门被车撞死，省的遭受这莫名的罪过。
光头走过来拍拍老吴的肩膀，示意跟他出来一下，老吴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了光头身后，刚到外面光头就说道：“老吴，这个钱是凯良借你的，凯良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吧，我小和尚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告诫你一下别食言。”
警察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他自己做过的事心里清楚的很，现在自己的笔迹也留在了小和尚的手里，这事要是公开出来那就是知法犯法，自己只会加倍的受到惩罚。老吴看着远处的树木，享受着午后阳光带给他的舒惬，脑海里的空白只能下意识的点点头。
小和尚从身上掏出五百块钱，递到老吴的面前，说：“这是我们赌场的规矩，这些钱权当你的路费，回去想想怎么把钱还上。”
老吴拿着钱头也不回的走了，看到老吴消失在视线，小和尚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对着老吴消失的方向发泄道：“你他吗的在我眼里就是一颗草，要是不还钱老子带人抄了你的家，跟我神气，我呸，你现在就是被我牵着鼻子的一条狗。”这一骂小和尚的心里就感觉舒服多了，他得意洋洋的回到了彩棉瓦搭的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