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的地点定在了市里的湾仔茶楼,这里是全市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就算老板没有黑社会背景,大家也不敢在市区捅篓子,四条只带了十多个兄弟上楼,段子枫走到湾仔茶楼的门口,看到好多面包车里都坐着人,可他没有退缩,带着强子和狼皮径直向楼上走去。按照事先定好的包间,段子枫进去后就直接走了过去,在包间外面的走廊里站着五六个年轻人,手都是插在兜里,看来这些就是四条手下的管子队了。
段子枫打开包间的房门,包间里是一股浓重的烟味,梁正海站起身,上来和段子枫握了一下手,道:“老弟,怎么晚到了五分钟啊,大哥可是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啊。”
段子枫眼睛扫视了一圈,发现包间里总共是九个人,其中有一个很面熟,就是梁正海手底下的,剩余的不用想就猜到是四条的人,看到四条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个茶杯,好像这次谈判是*他过来的。段子枫走上前,喊了一句四条哥,稍微停顿下后,道:“来晚了实在是抱歉,今天请梁正海过来主要是为了和四条哥化解以前的矛盾,望四条哥别和小辈一般见识。”
三个老大坐在了沙发上,梁正海坐在中间,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发了一根烟,道:“今天大家是看的起我,所以我们今天不管说什么也不能伤了和气,希望子枫兄和四条老弟给我个薄面。”
四条低着头一个劲的抽烟,拿烟的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转过头道:“阿海,你的面子我一定会给,谈判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子枫的结果能让我的兄弟满意,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梁正海把双手往两个人的大腿上一搭,道:“好,那我今天就替你们两家表个态,对于你们之间这一年来的事情我也听人说过了,根据道上的规矩,段子枫应该拿出四十万,这个钱我想大家应该都能接受吧。”梁正海的这个价钱确实是合情合理,但是按照他说的道上规矩,其实没有这么多,最多就是三十五万,后面追加的五万应该是给他自己打的算盘,看来梁正海打的也是双响炮。
四条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梁正海,之后又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段子枫,可是等了三秒钟却没见段子枫发表一句话,四条接着说道:“好,我没意见,就依阿海的说法。”
听到四条答应了,梁正海的脸上挂上了笑容,表面看上去是热情的微笑,暗里其实是激动,他没想到自己过来走一趟就白捡到了五万块,以后这样的事要经常参与。梁正海把一杯刚泡的茶推到段子枫面前,道:“子枫啊,对于刚才的说法有什么意见吗?既然是谈判,所以有些话就不要放在心窝子里,都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
段子枫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背往沙发上一靠,道:“海哥,四条哥,今天这个钱我已经带来了,还请你们过下目。”说着朝狼皮挥了一下手,狼皮走过来把一个小皮包往桌子上一放,就退到了旁边。段子枫朝着梁正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梁正海犹豫了一下,又看向了旁边的四条,四条点了一下头,梁正海拿过包,打开了一看,发现那厚度没有预想的那么厚,就说道:“子枫兄,这个钱不会是预期的吧,剩余的钱是不是分期付款啊。”
“呵呵呵,海哥,这个是一次性付清啊,又不是买房子,不需要预付款分期什么的。”段子枫的面部表情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一旁的四条听了,用手在桌子上一拍,说道:“段子枫,你什么意思,十万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啊。”四条带过进来的几个兄弟看到大哥拍桌,纷纷把手放到了怀里,强子和狼皮两个的动作也没有一点含糊,第一时间就握住了裤兜里的枪把,随时就能拔出来射击。
梁正海用手压了一下场面,示意大家安静,又跟四条耐心说教了几句,四条才不耐烦的对自己的说道:“急什么,先把家伙收起来。”
“子枫兄啊,你这个钱,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啊,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按照我刚才说的减掉五万块,这样应该满意了吧。”梁正海把谈判当成了做生意的那个模式,以为段子枫的做法就是嫌开的价太高了,只要把价钱相对往下走走,那这笔生意就促成了。
一旁的四条却有点急不可待,脱口道:“三十万,只要你能拿出三十万,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干涉。”
段子枫是多一分钱也不会给的,听到一个降五万,一个直接开口三十万,那继续呆在也就没多大意义,段子枫站起身,道:“既然谈不来,那我就没必要继续呆在这了,狼皮,拿包走人。”
还没走几步,三个人就闪身挡在了门口,三把折刀同时放在了段子枫的面前,段子枫回看一眼,道:“四条,做事不要太过份,我给你十万是看的起你,要是换做别人我一分钱都不会给,还是叫你的兄弟把路让开,今天我不想见血。”这个时候,梁正海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段子枫干脆把脸拉下来,要么拿钱,要么就是走人,大不了继续打下去,直到有一方死人为止。
看到段子枫的语气这么强硬,四条实在是想不明白,只要自己一声令下,难道三个人还能站着走出这个房间吗?可是这个命令他却没敢说出口,因为他没有忘记这是在市中心,所以说四条虽然是个混社会的,可有时候他却真豁不出去,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话:“段子枫,你不要欺人太甚。”
段子枫听到这句话,立马转过身,同时掏出了腰里的手枪,大拇指把保险往上一弹,大吼道:“卢阿本,有种你今天就叫你兄弟动我下看看,我还告诉你,我枪里的子弹没有压满,总共才七颗。”
强子和狼皮也在第一时间把枪掏了出来,站在门口的三个兄弟,看到枪的那一刻,就在心里盘算了起来,麻痹的今天这个枪要是一响,不死也玩完啊,到时候一定要见机行事。
看到三个人依旧站在那里,强子把枪口往旁边移了一下,一扣扳机,咕的一声,一颗钢弹打进了旁边的三夹板里,靠的近的兄弟被吓的后背靠在了门上,手里的折刀也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等明白是钢珠枪后,才从刚才的失态中恢复过来。
四条知道钢珠枪的威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近距离打在要害上的话还是会要人命的,两只拳头握的紧紧的,咬着牙说道:“段子枫,不要以为拿把钢珠枪我就会怕你,今天……”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四条吓得是身子一阵起伏,梁正海还要夸张,整个人都快趴到那桌子底下去,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弹壳落地的脆响,原先挡在门口的三个兄弟听到这一声枪响过后早就吓得躲到了一旁。
四条看着距离身子八厘米处的沙发上,一个筷子大小的洞眼正在丝丝的冒着青烟,手心里已经被吓得出了汗,段子枫拿着枪,连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往外面走,这一下还有谁敢阻拦啊,除非真不要命了。
段子枫他们开了两枪就拍屁股走人,这一下就给梁正海和四条出了个难题,虽然是在包间里打的枪,加上包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外面的大街上应该听不到这声枪响,可是你在人家的地盘打坏了东西,要是不给个说法,那就说不过去了。
四条和梁正海坐在包间里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魂中清醒过来,这茶楼的老板就带着几个服务生过来了,一进屋就气势汹汹的说道:“刚才谁打的枪?”
梁正海虽说在道上混,可是名气不是叫的很响,用刀砍砍人还行,真要像刚才段子枫那样,二话不说就直接开枪,还不注意场合,这份气势他还真的没有,看来这一切都是段子枫算计好的,听到老板的问话,梁正海立马说道:“老板,不好意思啊,刚才兄弟的枪走了火,一切损失我们赔偿,千万不要打110。”
两个服务生四处看了起来,发现墙壁上和沙发上一共两个枪眼,老板也比较好说话,说道:“按照市场价,总共八千块,以后要是在这样,我就只能报警了。”这个钱是四条和梁正海一人一半,在快过年的那个间隙,这个茶楼的老板在一次回家的路上被人用车给拦了下来,汽车的挡风玻璃被砸碎,自己身中三刀,至于谁干的,警察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这事拖到最后就石沉大海没有了音讯。
梁正海在回去的路上,在车里里是大呼小叫,还说段子枫就是个王八蛋,以后要是在到澡堂来洗澡就叫人埋伏一下他,省的他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在车子刚停稳的那个间隙,澡堂的经理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交给了梁正海一个黑色编织袋,说:“海哥,这是段子枫托人送过来的,还说以后就当没有发生这回事,该是兄弟还是兄弟。”
梁正海在手里捏了一下钞票的厚度,刚才的愤怒一下子就去了大半,笑着说道:“嗯,知道了,回去忙吧。”段子枫啊段子枫,你可真够会玩的,不光具有胆魄,还具有深远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