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嘉没再动了,确实,出了这个门他可能就不会再跟萧总同床共枕了。那些细碎的温柔和另一面的萧总他可能也看不到了。
那是不是也就没有人能知道,他竟然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怀疑过自己三十年的性取向。
默默的翻过身又躺了回去,不能面对面的,太尴尬了,他突然连正视萧铭悦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知道那不是惧怕,可背过身,又显得太刻意了。
“你一个人睡买这么大的床干什么。”
僵硬的隔了一阵简嘉才接上话茬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平躺着闭上眼也能感觉到旁边有人盯着自己。
“谁告诉你我一个人睡。”萧铭悦把简嘉不停颤动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有些好笑,都睡了一晚上了现在还紧张成这样吗。
对啊,他忘了萧总的床上怎么会缺人。
就连自个儿一个同性都只能服服帖帖认输的魅力,更何况女人,还有那些满足萧总性取向的男人。
意识到这张床上也躺过别的男人,简嘉的后背都有些发烫,他们在床上肯定也会被萧总抱得结实,但肯定也不止抱得结实。
萧铭悦伸手扫了扫简嘉颤动不安的睫毛,“现在不是有你了。你睡觉太不老实了。”
“啊?”简嘉的胸口都跟着那条件反射的眼皮一起紧了紧,睁开眼修长好看的手指垂下去搭在被子上落在自己肩头。
“要不是床大,我就被你挤下去了。”萧铭悦闭上眼是真的打算继续补会儿眠,头还晕着。
简嘉一时窘迫,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轻轻问了句,“你不是说你不是一个人睡么。”
压低了声音的问句好似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幸好萧铭悦已经睡着了,不然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萧铭悦原本刚刚快睡着就被吵醒,轻轻皱起眉,重新凝聚睡意,手臂下的感受肯定还有个温暖的身子,自然的接上一句,“想什么呢。”
然后直接搂实在了那团温暖,“你以为我家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简嘉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儿,萧总听到他问的话了?!
那萧总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家不是谁都能进来?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那自己又是怎么个意思,为什么要去注意这些。
他这回是宁愿自个儿根本没问出来那句话。
原本总是的被动的局面,是因为萧总。威逼也好,利诱也好,打一巴掌给一颗糖也好,总之都压根儿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和选择。
而现在,萧总没有强迫他,也没有出其不意的突袭,更没有动手动脚,还能把他提的想法听进去。那自己就不存在被迫了,为什么还是这样被动。
他不是不敢承认的人,却不能承担。接受不了心里那抹危险的念头,都人到中年了,就像吃饭喝水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要被逆行了,这怎么行。
他也不想走这样的路。他有父母,他还想有自己的家庭,有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哪怕生活艰辛,卖房子都是个问题,人也总是想有个家的。
他更没有阿景那么洒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喜欢男人就大大方方的喜欢,说辞职就辞职,说单干就单干,说跟宋宸在一起就能带宋宸回家见父母。
他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上班族,普通的认认真真的工作生活。
只希望能发点儿小财,能有点儿小钱,能买车买房娶媳妇儿。上赡养父母,下教育子女,日子能一天比一天好上一些的庸庸大众。
他希望这些反省能让身体里开始发酵的,蠢蠢欲动的,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打压下去,能狠狠的浇上一盆凉水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也许真的没那么成熟,可到了这把年纪,就是被再多人说了年轻,也小半辈子都过了。不管是职业生涯还是感情上,都是不该经历负面大动荡的时候了。
那些反叛和轰轰烈烈,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气只属于那些血气方刚的少年,自己怎么能够去动摇些不该怀疑的路。
走的时候还是中午,简嘉实在没有光天化日之下穿着睡衣奔波的习惯。萧铭悦提了让他把衣服都搬走带回去,好像说不留了就把所有东西都能清理出去。
简嘉只随手抽了一套衣服换上,剩下的希望萧铭悦叫小穆都退回去,萧铭悦肯定是没同意。
“买好的东西退什么。”萧铭悦从洗漱的池子上拿走简嘉忘带的药膏,“实在不想要我让小穆放在公司里,你迟早有用的上的地方。”
简嘉恍然大悟,工作的档次是提高了,接触的人也跟以前不一样,装备换一换也是应该的,“那费用我…….”
“公务支出。”萧铭悦拿着手里的药膏敲了敲简嘉的头,“你不是挺爱财的么,这回装什么客气。”
简嘉缩了缩脖子,这能比吗?以前那是清清白白,现在老子拿你一毛钱都觉得有罪恶感。
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来,而萧铭悦就跟能看穿他一样点明了,“你别想太多。你不知道你自己的价值,这点儿东西算不上什么。”
“价值?”简嘉没明白。
可不是,除了给我还债,眼前掰不掰的过老狐狸就靠你了,就连工作技能也挺特别。
萧铭悦换言道,“你要不要进新力的特殊部门?”
“特殊部门?”出于自身的根深爱好,简嘉听见这几个字儿,就立马联想到战争时期那些情报和密码机,“公司里难道还有个情报局?”
萧铭悦笑了笑,“差不多。总之应该都是你拿手的活儿,工作量也不大。”
“不行!”简嘉立马崩起脸,“我玩儿这个不是为了专门干这些,上次是因为他们先耍诈。”
“好像我说什么你都得反对。”萧铭悦低下头毫无预兆的在简嘉耳朵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的却让身旁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简嘉脑子里当场当机了两秒,他怎么会觉得萧总从良了?还不是这样毫无防备的搞偷袭。
萧铭悦已经回过头将装好的药品递给他,“别再丢三落四,走吧。”
刚被挠了一爪子的心上又让人揉了两把,说不出个滋味儿。萧总对他的关心真的足够了,谁家的老板管这么多。
可分明是自个儿主动提出来要走的,临了却像是被人赶出来一样。
不过走了也好,走了才好,不然再下去真的要出事儿的。
“我知道了。”耳朵上还有个轻微的齿痕,简嘉低着头伸手拽过来袋子提着就走了。
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除了人就是手机了,连衣服都还是那晚上要陪萧总去酒会所以才准备的,现在走了,身上穿的还是萧总准备的衣服。
从头到脚,他还真是赤-条条的,空手而来,又空手而归,什么也没有。
但那些隐秘的自我怀疑,却刻到了胸口上,怎么也忘不了自个儿心里是抱着什么样儿的拉扯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就连坐车回家的途中都是时不时窜出来的矛盾,既觉得松了一口气又含着些意味不明的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