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这个可能你还需要更爱我待收拾妥当,梨袖好一番检查,再三确定没得纰漏,才扶着梨袖下了楼。
书是不能忘了的,方才因为差点儿摔倒,书也落到地下。又是因着衣裳,没得空捡。这时才想起来,赶紧叫梨袖跟着找,却是不见踪影了。
南嬨有些失望。
那些书她挑了好一阵,有几本还是将将剩了最后一本。
她在书局待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再找就来不及了。只好叫过还在寻摸的梨袖,准备回去。
不成想二人刚到门口要出去,一直坐在柜台的店主却叫住了她。
“这位姑娘,您的书还未拿走。”
南嬨愣了一下,她的书?
正思索着,那店主拿出一叠书,南嬨打眼望去,最上边儿那本就是她之前寻摸到的《周髀算经》,这……
“方才那位郎君走之前买了这些书,说是给您。”那店主见南嬨犹疑,就将事情原委说了。
庆晏。
南嬨霎时就想到了这两个字。
可,他为什么买书?
先前帮她还能说一句君子之义,可买书似乎太亲近?
那庆晏为何如此?
若说是因为知道自己父亲的缘故,那也不该。
庆晏已是天子面前的红人,现下朝中许多事情都得经他的手,连自己一个深闺女子都知道他手握重权,比南怀瑾这没实权的太傅之名不知道厉害到哪儿去。
梨袖见那庆晏竟买了书送自家娘子,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庆晏瞧上自家娘子了呗。
虽素来稳重,可也没忍住在南嬨耳边嘀咕,
“娘子,那庆郎君是不是心仪你?”
南嬨听着瞬间就笑了。
“你怎么也跟采萱一样。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她与南嫚同岁,小南嫚几月。
正好连着南嫚的生辰,立秋往后数几天,就是她的生辰,刚刚十四岁。
还是个黄毛丫头。哪儿就能叫这样的人物看上。
这算是最天方夜谭的猜测了。
许是他方才下来瞧见了,顺手买下也未可知。
本来不想拿书,可实在是喜欢,又想着自个还得备谢仪,届时准备更丰厚些便是。
这便叫梨袖拿着,往酒楼走。
才出来就见南循过来,又叫南循好一顿数落,嫌她在书局耽搁。几步距离都叫人操心。
南嬨着实心虚,也不争辩,只随他唠叨,只求赶紧用了饭回家去。
好不容易用了饭,南嬨赶紧拉着南嫚上了马车。
她真是受不了南循这唠叨劲儿。
别瞧南循继承了南怀瑾与萧氏的好相貌,生的温润清朗,如芝兰玉树。对外若谦谦君子,如有魏晋遗风。
可实际在家,尤其是对她,那是最爱婆婆妈妈。一点儿小事也能叫他说的像是天破了窟窿一样严重。
虽然知道是南循关心她,可也还是招架不住。
既然打不得骂不得,在跟前又招架不住,还不如躲起来。
这样子起码耳根清净。
南嬨正腹诽,南嫚略带疑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阿嬨,你今儿出门的时候穿的好像不是这套裙裳。”
南嬨心里咯噔一下。
她小脸儿上还是清甜的笑意,圆圆的杏眼微眯,显得娇美嫩弱。
“五姐姐你定是没看清楚。”话头一转,“五姐姐,你今儿瞧了那徐演,觉得如何?”
南嫚本来也不甚确定,想来是自己看错了。
又听南嬨说起徐演,脸霎时红了。
可嘴上还不肯示弱,偏不按自己心意说话,“没什么特别的。”
南嬨长长的哦了一声。
“看来五姐姐对那徐演不满意啊。”
南嫚咬唇,声音有些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满意又怎么样。”
南嬨见她脸红的都要滴血却依然要嘴硬,就更想逗弄她。
“原来五姐姐觉得不好,那怎么能叫五姐姐受委屈。你放心,我回去就去跟二世母,说那徐演不是良配。二世母肯定不会不管的。”
南嬨一脸严肃,南嫚登时急了,也顾不得口是心非了。
“你千万不要去说!他,他……挺好的。”
南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实在憋不住了。
怎么这么可爱啊。
南嫚这下知道这丫头又是在逗自己,一下扑上去寻她痒痒肉。两人在马车里闹成一团。
南循简直头疼,可也没说她们。
南嬨少有这么活泼的时候。
除了小时候总是闹着出去玩,突然有一天开始,就是自己一个人坐着,静静地看书。
也不闹,就那样能待一整天。
谁叫她都是只能得几个字回应。
他还以为妹妹病了。
巴巴地叫父亲给妹妹看病。
父亲只是看着妹妹小几上那张一直都放在那儿的小宣纸,轻轻的叹气。
那张小宣纸上,画着一树梅花。
手法飘逸,不知是谁画就。
再后来,不像那样安静了,可也不复小时候的活泼。
南嬨现下如此活泼,他高兴。
太安静的妹妹,显得尤为伤悲。
那是一种哀伤的沉默。
即便已经过去了,南循都觉得难受。
让他心有余悸。
所以,活泼一点儿,没有什么不好。
萧缙方才用饭结束,就说要瞧瞧南循从虞城带来的书册,也没离去。
他听着马车里隐隐约约传来的笑声,也忍不住跟着笑。
他想他是疯了。
本来只是想着能选个合眼的人共度一生。
现在却醉倒在她的笑里,便是挣扎,也绝无清醒的可能。
他想,最美好的时光可能就是,他放在心上的人,近在眼前。
彼时他以为这是最幸福的,可他不知道,多一句便是地狱。
放在心上的人,近在眼前,可她的心,远的没有尽头。
本来南嬨并不赞同,因为这块景观众多的园子,离外院仅一墙之隔,且外人从外头垂花门就能看着里头的人。
可南嫚兴致正好,才不管这些,只拉着南嬨过来。道,“家里少有人来拜访,怎的就这么巧看见?你别担心这许多,快替我扶着风筝。若是放不起来,就怪你扶的不好。”
南嬨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再提。替她扶着风筝,看她放。想来南嫚往年很少放风筝,半天也放不起来。南嬨见她那样子,笑个不停,南嫚恼羞成怒,“你在这笑我,指不定还没有我放的好。”
南嬨听得这话才不同意,她在虞城可是没少放风筝,说她不会放风筝怎么忍得下去。
“五姐姐且看着吧。”
从南嫚手里取了线圈,叫绘竹在另一边掌着风筝。她手法娴熟,风筝果真不一会儿就有模有样的起来了。
渐渐地飞的高了,在天空站立成美丽的姿态。
南嫚凑到南嬨跟前,笑着要抢她手里的风筝线圈,南嬨往旁边一躲,“五姐姐你自己放不起来,还要抢我的,真是赖皮。”小脸上尽是欢喜的笑容。
南嫚也不生气,道,“我今儿就是赖皮了。你要怎样?还不给我?”脸上的笑容明艳极了。
这般笑容倒叫外院的少年看个正着,一下子像是在心上放了一只小鹿,活蹦乱跳的。那少年瞧着十六七岁模样。着一身绣竹漂碧锦袍,身形修长,面容清俊。
五姐姐?那就是今儿娘亲要见的姑娘。
瞧着,真好。
像是正午的骄阳,夺目极了。
领着少年往前走的侍从见他停下来不走,叫了他一声,“徐九郎,前面就要到了。令堂在那与老夫人说话。”
那被称作徐九郎的少年这才回神,跟着那侍从走了。
南嫚哪儿知道自己叫个少年放在心里,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南嬨手里那只风筝。
她想不明白在天上好好飞着的风筝,怎么到她手里就一点儿也不听话了?
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这下又叫南嬨好一顿嘲笑。这时候吴氏身边的玉眉来了,说是叫南嫚回去梳洗一下,前头有客人要见。
南嫚不知道是谁,但吴氏叫她回去,她也不好再玩,就跟着玉眉走了。走的时候还交代南嬨把风筝收好,好下次再玩。
南嫚跟着玉眉回去收拾了一番,玉眉给她收拾的过于正式了些。给她重新梳了发髻,又换了前两日新作的衣裙。还带了那套红宝石头面。
南嫚想着太过,想叫玉眉换了,可玉眉说正好。不必换了,是吴氏的意思。
南嫚一头雾水的跟着玉眉往泰安堂去。里头坐着好些人。
大世母严氏,她阿娘,还有常在聚会里瞧见的惠安伯夫人刘氏。
这位刘夫人她还算熟悉。刘夫人出身寒微,父亲就是小地方的县丞。一个县丞之女,做了伯夫人,自然有人瞧不上她,去岁在宴席上话里话外讽刺她,南嫚听着不像,就回了几句。以后的聚会再见这位刘夫人,都对她友善极了。
倒不知道她今儿过来。南嫚虽心里想着,还是一一见礼。自她跟南嬨整日在一起,旁的不说,就这礼数齐全,算是跟着一起学全了。
刘夫人看见南嫚就高兴,她喜欢这样明艳直率的女子。魏阳城里那些瞧着温柔实际心口不一的女子是她最厌恶的。她太知道那些女子有多恶毒,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