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飞是回鹘手握重兵的将军少年时便征战沙场战功彪炳。在西域颇负盛名。人称铁鹰将军”余家的江船上杜七被容越缠得没办法只得道出那颜飞的来历。
“原来是位将军!那他又怎会得罪中原武林呢?”一直看着窗外景色的方拓也转过身来。她那颜飞的事情也颇为好奇:“我过去怎的从没听人提起过?”
“他的所为实是对我中原武林的侮辱自然鲜有人提起。”杜七愣了愣才慢慢地解释:“姑娘这两年才重出江湖难怪会不知道了!”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颜飞不知怎的与唐门的唐三姑娘相识甚至有了孩子唐门自然不会同意他们胡来便软禁了唐三姑娘谁能想到这颜飞在六年前带着十几骑闯了蜀中唐门将唐三姑娘硬是劫了回去。”
“这也没什么嘛!”容越嘟嘴:“他们既然有了孩子就说明他们喜欢在一起唐门为什么还要干涉他们?”
“关键是……”杜七迟疑了半晌面色古怪地说道:“那唐萱姑娘还是华山派掌门马逢辰未过门的儿媳妇!”……
余家的江船逆着新安江上行到达黟县后方拓告别了杜七带着执意跟随的容越换乘车马沿着官道西行穿州越县半个月后便到了大江岸边的彭泽。
“还要走多久啊!”客栈的饭堂里容越疲惫地捶着肩膀这几天一直坐在马车上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
方拓笑了下:“明天咱们坐船就不会这般累了!”
“明天?”容越抬着头那声音倒像是呻吟:“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又不是去投胎为什么这么急?”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已经与方拓很熟了所以说话更加的不客气!见方拓只笑不答她苦下脸哀求道:“多休息几天可不可以?人家快累死了!”
方拓想了想这么赶路确实很辛苦于是点头道:“好就休息一天后天上船!”
“才一天?”容越瞪起眼睛紧接着又气馁地将脸贴到了桌面上:“你可真够小气的!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看了她一眼又小声的嘟囔:“再像也不是男人和翟修文就是不一样!”
方拓自嘲的撇撇嘴这时店伙计已经将酒菜端上来了她给自己斟了酒然后径自端起杯一饮而尽。可能喝的太急竟呛得咳嗽起来。
容越翻翻白眼,也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就在这时楼梯方向传来“咕咚……哎哟……”的声音。目光望去只见一个人从楼梯滚下狼狈的趴到了地上。
“混蛋东西竟敢调戏你家姑奶奶……”娇叱响起楼梯上快步掠下一道紫色身影是位相貌娇美的紫衣女子她口中咒骂着抬脚照着那地上的人就踹。
“饶命啊饶命啊!”那被踹的人求饶不已。一时间整间客栈都是那人的哀号声。
但那女子只当不闻似乎越踹越觉不解气。右手一探堂内陡地增亮背上长剑“铿锵”出鞘。泛着寒芒的剑刃便向地上之人刺去。
眼看那剑光就要没入那人身体变化骤生一道黑影破空而来正击在那长剑的刃上“当”长剑不由偏了开去。
那女子瞥向脚前断成两截的竹筷心惊的吸了口凉气:“不知哪位……”转头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方拓和容越二人。
“原来容姑娘也在阿!”她的眼睛惊疑的瞥向方拓的手接着收剑笑嘻嘻地向容越走来竟是对之前要杀之人再不理会了。
容越见她靠近却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那女子脸色变下来旋即又恢复了满面的笑容将方拓上下打量一番转向容越道:“容姑娘也是来查案的么?”
“查案?查什么案?”容越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这附近已经有数名女子失踪了!我路经此地自然不能不管这不?正要出去呢!”那女子眯起眼睛:“容姑娘这么漂亮可要多加小心啊!”
“不劳董女侠费心!”容越扬了扬下巴却是不自觉地朝方拓看去。
那女子注意到她的神情走到方拓跟前嫚声道:“不知公子为何要阻止我杀了那登徒子!”说到“登徒子”的时候她朝身后狠狠地瞪了一眼转回头却又对方拓眨眼笑起来。
“那人得罪了姑娘原也该死但……”方拓又从筷桶取出一根筷子又瞥了眼不远处那正在狼狈爬起的“登徒子”淡淡道:“姑娘既然已经惩罚了他就算了吧!在这里杀人总是不好!”
“既然公子这么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饶了他!”女子见她答话眼波微转笑得更为妩媚了靠近了少许娇嗔道:“公子好大的手劲现在小女子的手臂还在麻哩!”顿了顿又接着说:“小女子峨嵋山天阙宫弟子董梅可否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方拓刚要回答却觉桌下有人踢她几脚愣了下抬头又见到董梅脸上的笑容微微皱眉:“在下无名小卒不劳姑娘多问!”
“你不是还要查案么?”容越插了句动作夸张地向外看了眼:“这天都要黑了!还不快去?”
那董梅笑靥顿敛见方拓也低头不看她冷哼一声却是什么也不说转身便往大门的方向走。
这时那“登徒子”已经站起来了见她经过吓得连连后退不自觉竟挡住了她的去路董梅更觉生气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然后踩着他的脸出了客栈。
“以后尽量不要同那个女人接触!”董梅刚走容越就对方拓嘱咐道:“别看这董梅的名声不错可我总觉得她不是好人!”沉吟片刻又悄悄地说:“这个人太会装假了在长辈面前温顺乖巧的不得了我曾亲眼见她欺负天阙宫的外围弟子”
方拓笑了下却是不搭话。回想起方才的情景那董梅确实让人不舒服!但她是不是好人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容越以为她不信有些着急了刚要开口说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突地笑出声来。
只见之前被董梅踹倒的“登徒子”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显是被踩踏得晕了走了好几步依旧是站立不稳的样子。
容越嘻嘻一笑:“这位公子你怎的得罪人家了?”
那人总算恢复了精神扭头看了看四周心有余悸的长舒口气接着却将目光投到了容越的身上眼睛亮了起来急忙扯了扯凌乱的衣衫对她抱拳笑道:“一定是姑娘帮忙赶走那婆娘的吧?多谢姑娘!”那笑容出现在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颇为滑稽古怪。
“谢我做什么?”容越不由莞尔:“帮你的是他啊!”说着指了指方拓。
那公子讪讪笑了下冲方拓深深施了一礼又转向容越:“不管怎样也该好好谢谢二位要不然在下的性命真的保不住了!”那双眼睛却是色咪咪地瞄向容越的脸嘴角轻斜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哦?你怎么谢?”容越察觉到他的目光当下绷起脸来。口气也有些不悦!
“这客栈实在简陋得可以作为姑娘下榻之处岂不是委屈了姑娘?”那人嘿嘿一笑手指四周的摆设道:“在下林鹰正是这彭泽……”话未说完却猛见眼前白光一闪一把匕架在他颈上。他吞咽了口水脸上立时出现了惊慌之色。
容越脸罩严霜牙缝里冷冷吐出一字:“滚!”
“是小人滚!小人这就滚!”那林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方拓抿了口酒眼睛盯着他张惶而去的背影眉宇间渐渐多出了一丝无奈之色这人还真是揭了伤疤忘了疼。
“真不该救他!”容越狠狠的啐了一口:“还真是个色鬼!”转头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奇道:“你在想什么?”
“没有!”方拓回过神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容越也没有在意又低头吃了几口菜完了将筷子一扔:“我吃饱了!”站起来走到方拓身边贴近她:“你也快点吃今天还要教我弹琴呢!”最近在车上无聊她便央求方拓教她弹琴打时间只要她不提拜师的事情方拓自然不会藏私也是倾囊相授一来一去两人倒成了没有名分的师徒。
方拓喝完最后一杯酒便站了起来不经意的扭头看了窗外日头西沉天边黑压压的乌云飘来竟是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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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在深夜推开了房间的窗户这一晚她提不起丝毫的睡意无聊之下只能望着窗外呆大雨才刚停,空中仍飘飞着细细雨丝月亮依旧隐藏着她独自伫立能看到的也只是楼下黑漆漆的巷子和不远处和天空一样漆黑的江面。
方拓不喜欢这个时节的江南虽然景色宜人但雨水太多了。上午是艳阳天中午就可能阴雨霏霏了。就像这一场雨把她的计划打乱了连着下了两天被容越那丫头找到了耍懒的借口硬是在这里“休息”了整整两天。
此时有琴声响起虽显得生涩不连贯但那叮叮咚咚的脆音却别有一番意境。方拓微微一笑知道这是容越在房间中练琴。这时候起雾了浓雾从江面上生起渐渐汇聚宛如青纱一般覆盖了江面岸堤也笼罩了整条巷子。当当当更夫的梆子声隐隐传来。一阵风吹过掀开了面前的雾纱只见不远处一盏灯笼散着昏黄的光芒透过雾气缓缓飘动四下里一片死静那灯笼摇曳着过来无聊中的方拓竟看得有些痴了。
恍惚间突然那曲子到了中段嘎然而止甚是突然她愣了一下这曲子她教了好多遍容越已经练得很熟了没有中间忘掉的道理。正疑惑呢耳中又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异响心头大震知道出事了!双脚轻轻踏在窗框上身形如飞燕向前窜起丈余又在墙上一点无声无息的轻飘而上上了客栈的屋顶居高临下将整个客栈和附近的院落收入眼底果见一道黑影从客栈另一方向容越的房间闪了出去。
方拓轻轻一叹猛地提气身子射出远远的吊着那黑影。
夜色中方拓看得清楚前面那人一身黑衣背上驮个很大的麻袋难得的是身形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穿街越巷飞檐走壁依旧是轻灵异常。
她知道那麻袋里面的很可能就是容越却不打算拦截对方她要看看这人到底要将容越带到哪里!
那人腾身跳跃好一会儿才跃落到一处大宅院里。那宅院的大门处两个灯笼散这微弱的光亮照着一方橫匾。
眼睛扫了下那匾上“镇远镖局”四个大字方拓又想到了前两天在客栈生的事情一下子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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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本打算在房上监视那人但这镖局内部建构得极为复杂穿过一道回廊又是一道回廊高墙后又是小墙根本无法看清全貌。无奈下只得跟着那人结果来来回回左拐右拐更要避开巡夜的人对地形不熟悉的方拓竟是将那人跟丢了。
心头焦急方拓再忍不住决定正面要人。她施展身法重新回到镖局的大门处。她心中愤火难抑猛地一掌劈出雄浑内力砸下登时将那牌匾连带镖局的大门劈个粉碎。下一刻她便出现在镖局之内。
“什么人?”暴喝声响起显然是被那一声巨响惊动的不一会儿整个镖局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一帮短衣襟的大汉聚集到方拓四周。
“有主事的没?”方拓冰冷的目光环视全场口中吐出的话没有半点温度。
“公子是谁?不知深夜来此有何要事?”一个留着山养胡的老人出现对方拓抱了抱拳。
“你是谁?”方拓淡淡的问道。
“老夫宋半山乃是这家镖局的管家人送外号‘半条命’。总镖头有事外出这镖局上上下下都由老夫管理敢问公子是……”他的话还未说完自门口匆匆跑进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惊疑不定地扫了方拓一眼便趴在宋半山耳边嘀咕了一阵子。
“哼!”宋半山身形一震眼中带上了份恨意眯缝着盯向方拓:“公子到底与我镇远镖局有何冤仇?竟然毁我招牌?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武林大忌吗?”
“小白脸好嚣张待爷爷来会会你……”“……”宋半山的话音未落四周喧嚣声起不少人已经武器出鞘极是气愤。
“谁毁了牌匾?”就在这时不远处却传来呵斥声。
“少镖头来了……”有镖师轻呼一声这个练武场立时静了下来!
一个青年男子排众而出站到了宋半山的身旁。火把的光将对方脸上残存的瘀青清晰地照了出来方拓一眼便认出对方的身份竟是客栈中见过一面的“登徒子”林鹰。
“原来是你!”那林鹰也认出了她惊惶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方拓仔细打量着他这个体形很熟悉当目光看到对方衣袂露出的黑色之时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冷了因为她终于能肯定对方就是那个黑衣的“贼”!当下冷笑一声丝毫不将众人的威胁放在眼里厉声道:“把人给我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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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镇远镖局”的镖师们各个脸上都是凝重而呆滞。他们像傻子一样怔仲不已惴惴不安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几乎在一眨眼的时间里江南道上有名的高手人送外号“半条命”的宋半山宋老爷子便倒在地上显是伤重。几个上前要给管家解围的好手均被击退。这样的身手其实自己能抗衡的?
全场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僵凝了一般。偶尔听到的只有地上众人的哀号和松脂火把“噼啪”的燃烧声音。夜风中摇曳不定的火焰把各式兵器的影子投射到了人群前的地面上那奇形异状的刀剑倒影在晃闪的火光下诡异地扭动着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幻起了怪异的表情更增添了几许诡异而荒诞的气氛。
宋半山忍着剧痛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她咬牙说:“阁下闯入镖局不问青红皂白便动手伤人这是何道理?”他喘了几口粗气又接着道:“你口口声声要我家少镖头交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方拓站在那里身上弥漫着无尽的杀意。冷厉的眼神扫向他:“这句话的意思恐怕要问问你家少镖头了!他半夜三更到客栈掠人我可是一直跟到这里的!”
“胡说八道!”宋半山咳出大口的鲜血:“我家少镖头今晚一直在镖局睡觉呢!你说的话有何证据?”
“就是一定是诬赖!”这时旁边有大胆的镖师叫喊道。
“少镖头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要证据么?我就给你看看!”方拓手中软剑遥对着那被人层层护住的林鹰:“你敢不敢把外衫脱下来让大家瞧瞧?”
那林鹰脸色巨变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不敢么?那我就过去了!”方拓正待逼近。蓦地脑后传来风声她身行微动闪避开回手便是一剑反削随着残呼声意图偷袭的人丧命当场。
方拓毫不在意众人难看的脸色眼神直射向那被人层层护住的林鹰一步一步的逼近:“林鹰你还是赶快把人给我交出来吧!”配合着脚下大片的鲜血和扭动的躯体她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
那林鹰脸上无一丝血色掩抑不住的恐惧使得他的身体起了一阵阵轻轻的颤抖口中却兀自狡辩道:“你你别过来!我我不知道什么人!”眼下他也再没了之前的得意和跋扈。他转头四顾对旁边呆的人火喊叫:“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拦住这魔头?我若是被杀了你们怎么想我爹交待?”
“大家一起上啊!”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提着武器向方拓杀来。
方拓被一大帮人围困虽然这些人的武功对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这些镖师毕竟多属无辜所以她留了些分寸只伤不杀。但这么多人冲将上来着实让她手忙脚乱了一阵子。
凄厉的惨叫一声声地响起揪人心肺。剑气激荡中又有多少人喷洒着鲜血倒地不起。手中的剑幻化成千万个袭向周围敌人。
那林鹰趁方拓被围住偷偷的摸向后院准备逃走。
方拓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要逃冷笑一声踢开前方的几人腾身而起手中软剑带着呼啸声人剑合一化作一抹流星向林鹰的后背射去。
“住手!”一声大喝仿若九天霹雳。接着猛地一道身影闪到方拓面前。“当!”金铁交击声响彻空宇。方拓一招受阻借着反弹的力道凌空翻身重重的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