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孙来福娘俩过来,钟希望便没有在空间里做好晚饭再端出来,而是直接用自家的土灶生火烧饭。..cop>晚饭做的手擀面,只炒了一个荤油炝白菜,然后每人卧了两个荷包蛋。
说到鸡蛋,并非是空间出产的,而是钟希望家养的鸡下的。自打钟娘开始养了鸡鸭后,平时吃的鸡鸭蛋便有了着落。没有养猪,因为太费粮食,也太扎眼了,所以钟希望家还是本着低调的的原则,凡事不过分,稳步前行。
这餐饭在钟希望家已经不算什么,很普通,这几年也是常吃,因为米粮菜油大多出自空间,所以之前饭食的味道可比这餐饭好太多了。然而,对孙来福娘俩来说,这餐饭就很好了,他们家过年都不见得吃这么好。
孙来福扒着面条,钟娘不时朝他碗里夹菜,钟爹也督促他多吃一点,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爹,若他还在,他们家是不是也会过着这样的好日子?
孙来福偷眼瞧向他娘,他娘正吃得香甜,突然也朝他看过来,虽然是孩子心智,但她还是夹了一块菜放进他碗里,笑着道:“福娃,这个好吃,你多吃一点!”
孙来福突然就红了眼圈,心里酸溜溜的很想哭,他使劲憋着不哭出来,但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砸进碗里。
他娘见他哭了,急忙伸手摸他脑袋哄着他,见他眼泪还是一直朝下掉,她也撇着嘴要哭了。原本热闹的饭桌上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钟小弟和钟小妹都停下筷子瞧着他们娘俩,钟爹叹气,钟娘亦红了眼圈,不住说道:“好孩子,别哭了,会好的,会好的……”
钟希望心里也不好受,她起身到西隔间拿了条干净的帕子,出了堂屋来到厨房舀水浸湿再拧干,然后又回到堂屋。此时孙来福还在试图拼命朝嘴里扒面条来止住自己的眼泪,却不想根本不行,这情绪一上来,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别憋着了,大声哭出来吧!”钟希望阻止他继续扒面条的动作,直接将那浸了水的湿帕子罩在他的眼睛上,同时温声命令道。..cop>孙来福像是突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般,一边自己接手捂着那块帕子,一边张开嘴就嚎了起来,声音嘶哑,但音量很大,隔壁住着的二奶奶自然就听到了。
不多会儿,二奶奶就迈着小脚过来了,一进门就问道:“这是谁在哭啊?出啥事了?”
灵儿一见二奶奶出现,本能地朝钟希望身后躲去,还偷偷朝二奶奶打量着,在对上二奶奶的眼神后竟害怕得发抖。
二奶奶如今还不到六十岁,皮肤白,眼睛大,虽然脸上已然布满皱纹,但还是能够看出她年轻时长得很好看,不然也生不出钟秀那么一个美村花。可能是她孀寡多年,要强多年,浑身透着一股子精干劲儿,脸便显得严肃些,所以灵儿才会在见到她时吓得发抖吧!
孙来福在二奶奶出声的同时也停止了哭声,只是哭得狠了,那屈嗝便不时打上一个。
钟希望拍拍灵儿的手让她松开自己的衣服,灵儿立马又躲到她儿子孙来福的背后偷眼打量着二奶奶。
钟希望将二奶奶让到堂屋坐着,钟爹钟娘也热情地让她坐下来吃面。二奶奶摆摆手,说她吃过了,听到小孩惨烈的哭声才过来瞅瞅是啥情况的。钟希望便将孙来福娘俩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下,二奶奶一边听一边皱起眉头打量着这对娘俩,半天来了一句:“既然来这儿过年,那就高高兴兴的,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人活着就得朝前看哪!”
孙来福不说话,但也知道二奶奶是在关心他们娘俩,便认真地点点头。
“你们家屋子不够住吧,这样吧,让他们到俺家去住,俺家还有空屋子,前天也彻底打扫了一遍,被褥啥的也是现成的!”
“俺不去,俺要和希望一起睡!”灵儿猫腰躲她儿子身后,这会儿听说二奶奶要带他们过去住,就有些不乐意,也顾不上害怕了,直接站直身子反驳。
“俺大姐要和俺一起睡的!”钟小妹这时也突然呛声,扁着嘴委屈地看向她大姐,就怕她大姐又要让她继续做个乖孩子,继续忍让。
钟希望当然知道钟小妹是什么想法,心里好笑,直接道:“好好,大姐还和你一起睡!”
话音一落,钟小妹立马就高兴地笑了,还不忘朝灵儿做鬼脸挑衅,然而,她的鬼脸才做一半就听她大姐又道:“灵儿也一起,希冀和来福去二奶奶家睡!”说着转脸看向钟小弟和孙来福,“你们没意见吧?”
钟小弟一接触到他大姐那笑眯眯的眼神,当即应道:“没意见!”钟小弟说完,见孙来福还抓着擦眼泪的帕子愣神,于是便扯了扯他的袄袖子,“俺大姐问你有没有意见?”
孙来福也赶紧道:“俺……没意见!”
当晚,钟小弟就带着孙来福来到二奶奶家睡了。
二奶奶家有三间堂屋,两间东屋,都是土墙草顶的,收拾得也很干净。钟小弟和孙来福住的是堂屋的西隔间,也就是当年钟秀未出嫁时住的屋子,里头摆设还是钟秀未出嫁前的摆设,比二奶奶的东隔间还要好一些。
夜里,因为乍然换地方睡觉,钟小弟一时睡不着,便悄声问孙来福:“哎!孙来福?”
“嗯?”孙来福低声应道,嗓音还有些沙哑。
“你也没睡呢?”钟小弟是没话找话。
“嗯。”
孙来福的惜字如金让钟小弟有点聊不下去了,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但在黑暗里,就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过了一会儿,钟小弟忍不住又问:“孙来福,你晚上吃饭时为啥哭了?”
“……”孙来福默了一会儿,才道,“没啥,就是想俺爹了……”
“哦。”钟小弟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但他又不会安慰人,于是只能呆呆地“哦”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
“孙来福?”
“嗯?”
“你还想哭吗?”
“不哭了。”
“哦。”
再过了一会儿。
“孙来福?”
“嗯?”
“……”钟小弟尴尬了,他不知道要说啥了。
“嗯?”孙来福正等着呢!
钟小弟:“……俺忘了想说啥了。”
“哦。”
接下来,这俩人又是闷不吭声半天,实在睡不着,憋不住的钟小弟又开始了——
“孙来福?”
“嗯?”
钟小弟又觉得没话说了,心里一急,就直接开口说起他大姐了:“俺大姐很厉害的,她什么都会,做饭好吃,做衣裳好看,懂的也多,俺大姐可疼可疼俺和俺小妹了……”
孙来福听着钟小弟前言不搭后语絮絮叨叨地说着,若非他熟知钟小弟,多半会以为钟小弟是在他面前故意炫耀他自己是个幸福的小孩,以此在他的伤口上撒点盐。
“俺爹俺娘也疼俺,俺大姐和俺小妹……”
钟小弟又开始说起钟爹钟娘了,语气骄傲又得意。
孙来福再怎么聪慧早熟,这会儿也觉得受不了了,绷着身体,很想让这货赶快闭嘴,而就在他即将出声咆哮时,就听钟小弟最后突然来了一句:“俺爹俺娘和俺大姐,都分你一半吧,你就别难受了……”
孙来福所有的怨气都在这一刻瞬间消弭不见,然后,他又有些想哭了,说出口的声音更沙哑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不会后悔吧?”
“切,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钟小弟拍着胸脯的声音从被窝里闷闷地传出来。
孙来福噗嗤一声笑了,刺了钟小弟一句:“知道你跟着秦老头读过书,少跟俺拽酸文啊!”
“放屁!啥叫酸文了?读书使人文雅有涵养,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那‘放屁’也叫文雅有涵养?”
“滚!你跟俺抬杠是不是?”
“噗!听听,又来了!”
“孙来福!”
“钟希冀!”
“你找揍是不是?”
“来呀,谁怕谁?”
“咳咳,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要干啥?”二奶奶的声音传来。
瞬间,俩小家伙老实了,乖乖地躺被窝里不动了,不多会儿便睡着了。
二奶奶听着西隔间里没动静了,翻个身,不多会儿也睡着了。
钟希望这边,钟小妹和灵儿两个分别睡在她的两边,一人抱着她一条胳膊,生怕她逃跑了一样。
钟希望有些无语,她本来还想等她们睡着后进空间学习的,要知道她现在可是让小拉又给她安排了医学的课程,她以前可从未接触过这个,一点也不敢大意。可是现在只要她动一下,这俩人在睡梦中都会抱得更紧一些。
钟希望就奇怪了,灵儿初来乍到不适应,所以分外依赖她还说的过去,可钟小妹以前不这样啊!
第二天,钟希望五点多醒来时,钟小妹和灵儿也都醒了,三人几乎变成连体婴般形影不离,钟爹钟娘见了都觉得好笑。
好不容易哄那二人自去玩耍后,钟希望和钟娘一起做了早饭,煮了玉米面稀饭,烙了鸡蛋饼,又用麻油香醋调了一碗咸疙瘩丝。
钟娘让钟小妹去隔壁喊钟小弟和孙来福吃饭,并特意嘱咐她把二奶奶也叫来。
二奶奶自然是不愿来的,钟小妹便使出杀手锏——死缠烂打不松手,最终还是将老人家给拉来了。事后钟希望冲钟小妹竖起大拇指,钟小妹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都美飞了,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还主动带灵儿玩她那条宝贝得不得了的大红色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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