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丹宗众人一直相送出了一百多里路才返身而归。
云舟之上,常修身边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蛾眉曼睩的身影。
一行弟子中仅有的两名女弟子中的另外一位。
问鼎阁的张寒语。
终于在彼此相熟之后也对常修展开了温柔攻势。与绮卉各占据了常修身侧左右的位置,两女目光不时会挑衅意味十足的碰撞到一起。
两位水灵姑娘伴在身旁。一个温柔似水,一个热情如火。都有生得一幅沉鱼落雁之姿,让未经人事却情窦初开的常修痛并快乐着。这种迥异于其他弟子的待遇,极大的满足了常修的虚荣心。长年不苟言笑的高冷面孔之下,偶而偷偷向无名投来一个得意的神情。
“呸,得意个什么玩意儿?配种吗?”无名倚坐在云舟边,酸溜溜的呸了一句。
“什么配种?”清云子笑眯眯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无名身侧。嘴里还津津有味得嚼着行军丹,显然心情不错。
无名往相反方向挪了挪,离他远一点。“你啥时候偷的?”
清云子厚着脸皮道“什么叫偷呀?这话说的也忒难听了。你说你受了我这么多年的照顾,孝敬点零食是不是应该的?”
无名无奈道“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是该孝敬你。不过我这人心粗,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把毒药装错了瓶呢?”
清云子“嗯?”了一声,闭上一只眼睛往瓷瓶里看。还真发现其中混有一颗深红色的丹药。
不由在瓶底轻弹,把这枚丹药震出瓷瓶。似笑非笑的看着无名道“这颗行军丹太丑,扔掉。”
说完,随手往云舟外抛去。
无名见丹药被丢出去,“唉呀”一声。连忙伸手去抓,被清云子轻而易举的挡下。又伸出另外一只手,也被清云子给按住。情急之下,嘴巴噘起猛的一吸。
丹药在吸力之下缓住了抛飞的势头,向无名口中飞来。可是离嘴仅两寸距离之时却被清云子用两根手指头轻巧夹住。
清云子满脸都是戏弄无名后的得意之色,手一抖。丹药被高高抛起,然后精准无比的掉进了嘴里。
无名急道“这丹药……”
见丹药已经被清云子扔到嘴里,无名脸色瞬间由焦急万分转为奸计得逞“可能有点辣”
清云子虽然意识到了不妙,可惜为时已晚。丹药入口既化,瞬间化为滚滚热流从嗓子滑入腹中。一股火辣到极致的气息瞬间充斥在五脏六腑之中。
无名见清云子面色微红,竟然能凭着一己之力运功对抗加强版的红丸。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不愧是大锻神期的高手,厉害!”
然而,清云子仅仅坚持了片刻功夫便忍无可忍,没好气的用手指点了点无名。脚下一顿,冲天而去。云舟上的防护罩被从内而外穿了个洞,引起一阵剧烈摇晃,闪烁间明暗不定,好一会才自行修复起来。
不明就里的一众弟子皆有些惶惶不安。
无名则淡然的安抚道“没事,大伙该干嘛干嘛。清云子长老是老毛病犯了,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不过显然他的话没什么说服力,常修疑惑道“老毛病?没听说过清伯伯有什么老毛病呀?”
无名懒得搭理他,低头逗弄起手指间攀爬跳跃的金豆。
正在此时,云舟前方飞速掠过一条梭形法器,拦住去路。有传音过来“神霄门少门主出游,为免冲撞尊驾,请道友绕……是你们?!”话刚说了一半,语气便由桀骜变成了气急败坏。
只是下一瞬间,一道突兀而来,接天连地的巨大龙卷风便将对方吸入其中。强大的拉扯之力片刻便将梭形法器撕碎解体,几个模糊的人影从中狼狈逃出,被风卷的无影无踪。
龙卷风狂暴无比,所过之处树木纷纷连根拔起,连空中密布的云层也被尽数吹散。风中夹杂着泥沙碎石,冰雹雷呜。毁天灭地般一路前行推移,仿佛在为云舟开路一般。
前方不远处
一座宽敞的大红花轿在空中悠悠前行,抬轿的是四名赤裸上身的壮实男子。没有借助任何法器,凭空而立。轿中半躺着一名阴柔到了骨子里的媚态公子,肌肤透着股不正常的白。怀中依偎着一名酥胸半露的狐媚待女。
江洲五大高手之一,齐寒睛的儿子。神霄门少门主,齐玄真。
“哪来的妖物作祟?去个人灭了”齐玄真的声音中没有半点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反而带着股阴测测的女子腔调。
其中一名轿夫松开轿杠,上前十丈。提步握拳,身后的灵气源源不断涌入手臂之中,手臂一时之间暴涨,粗如成年人的腰身。不消片刻,这名轿夫蓄力完成,一拳轰出。随着挥拳而出的是一道长达数百丈的金芒光柱,拦腰向龙卷风刺去。
龙卷风应声而破,悄无声息的散乱成了漫天飞舞的徐徐碎风。
“呼”一声长长的呼气之声传来,随之而至的还有股火辣的热风。被风吹拂在身上又痛又热,仿佛整个人浸泡在辣椒水中一般难受。
那名出拳的轿夫没有继续出手,返身回到轿前护住少主。
轿中的待女冷着脸,挑开帘子怒叱道“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竟敢冲撞神霄门少门主的尊驾。你们四个,去将人擒来。小心点,别弄死了”
轿夫一动不动,警惕的凝望向虚空。他们听令于门主和少门主。区区一个得宠的侍女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指使他们?
不但没动,而且还彼此气机相融,与轿子上的铬纹呼应。形成了一道防护法阵,在身周十余丈范围形成了一个淡金色的护罩。
恃宠而骄的待女欲要发作,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拍了拍肩膀。
待女生怕惹得少主不满,乖乖坐回到轿中,依偎到齐玄真怀里,像只撒娇的懒猫。
齐玄真的手在待女胸口游走,姿态没有半点变化。慵懒出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路过,还请卖神霄门个面子。让条路出来,免得到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话音刚落,四名轿夫齐齐抬头,同时发出怒吼,防护法阵全力激发。
一只空间压缩形成的巨大手掌,带着层层涟漪遮天蔽日的当头拍了下来。
没有激烈的碰撞,也没有预料中的神通的抗衡。
“啵”的一声轻响。
少门主一众如同嗡嗡叫的苍蝇被人随手拍飞。瞬间没了动静,踪影全无。
半晌后才悠悠的传来清云子的声音“妈的,小瘪犊子,惯的毛病。”
清云子回到云舟之上时,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表情。只是不顾众弟子崇拜的目光,没好气的瞥了无名一眼。
无名轻咦了一声,伸出了大拇指。大锻神期就是牛,连加强版的红丸都不怕。
许是生了无名的气,清云子一路都没再跟这小子搭话。
这次距离兵甲阁稍远,一行人在第二天中午才抵达地方。
兵甲阁的宗门选址特殊。
既不是钟灵毓秀的灵山仙谷,也不是什么奇峰峻岭。而是十三座活火山连绵在一起的炼狱之地,处处可见流淌的熔岩,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温度奇高。寸草不生、赤地千里。
不过这里确实是锻器的理想场所,不需采买矿石。从流动的岩浆中就可以提取出多种稀有金属出来,再由地火火脉来进行锻造。还有几口阳极而生的寒泉用以淬火。
得天独厚的环境吸引了许多能工巧匠前往,久而久之兵甲阁便积聚了来自天下各地的锻造奇才,汇集了无数锻造秘术珍本。修仙界甚至有“天下神兵出兵甲”之说。
正因如此,兵甲阁虽为二流宗门却常常被拿来与一流门派相提并论,其底蕴之深可见一斑。
兵甲阁与九鼎山的关系可不如凝丹宗那般暧昧。递上拜贴后,别说阁主亲迎了,连长老都没来一位。只有一名身份半高不低的管事稍作接待。将众人安排到供客人住宿的别院之后便没再理会。只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就飘然而去。由着九鼎山的众人自行安排。
或许是在炎热的环境待久了,兵甲阁的弟子脾气都不太好。说起话来粗声粗气,言语间都透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九鼎山弟子感觉分外的不适应。不适应被冷落的感觉,不适应住宿饮食,也不适应始终处于烘烤中的环境。尤其是女弟子,才刚到半天就盼望着能够早早离去了。
这次游历的众人中没有锻器峰的弟子在内。所以几乎没人对这些的技艺感兴趣,除了走访旧友的清云子外都闷在屋里静修不出。
当然,这其中没有包括无名这个另类。
无名面前拦着一尊威风凛凛的人形傀儡,身披古拙的厚重甲胄。手提黑铁长枪,木质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两只眼睛泛着青光。
让无名感兴趣的是这只傀儡居然能够说话,声音是从胸腔发出来的。
无名摸着下巴,问道“你就说吧,怎么才能放我过去?”
傀儡铿锵的声音响起“非本阁弟子禁止通行。”
无名可不信这玩意儿靠着长相就能分辨出弟子的身份,肯定是有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来区别的。不甘问道“我就是兵甲阁弟子呀。你不认识我了?”
傀儡道“未感知兵甲令,擅闯,击杀。非本阁弟子禁止通行”
无名嘿嘿一乐,倚靠在路边的石碑上道“兵甲阁怎么哪哪都禁止通行?我可是兵甲阁的客人呀,你就说我都能去哪吧?”
傀儡道“迎宾楼、膳堂、展厅、交易坊。”
无名又道“那我要是想去观摩一下锻造间呢?”
傀儡“非本阁弟子禁止通行”
无名无奈道“那我去看看锻造书籍呢?”
傀儡“非本阁弟子禁止通行”
无名又问道“你这样的傀儡有多少尊”
傀儡“无可奉告”
无名转了转眼珠问道“那要是少了你这一尊,别人会不会发现”
傀儡“警告,入侵者将被击杀……”
“杀”字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止住,傀儡眼中的光芒闪烁两下后暗淡下去。四肢松垮垮的垂下,手中铁枪滑落。被无名用脚尖勾住,没发出任何声响。
金豆从傀儡的背部缝隙里爬了出来。蹭了一身的桐油,不舒服的又抹又甩。
无名作贼般的四处张望一番。确定四周无人后,扛起沉重的傀儡,鬼头鬼脑地的往住处跑去。
他本来就没乱跑的想法,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具傀儡。见猎心喜之下,看到这傀儡的第一眼便心痒难搔。
想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