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我看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天才一秒记住三五第一”梁京墨说。
迎着卡拉有些愕然的目光,他终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这意味着交谈至今,他终于成功跨出了对方预设的领域。
“‘毒牙’白苏,我当然知道你说的这个人。”他说,“虽然至今还没有直接面对过,但也算是尝过他耍的把戏,隔空交手了一回。你说他带着你们这群野心勃勃的主持人拉起反旗,这一点我信。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梁京墨说这话时,想到的是“白夜祭”上与那人两次间接的会面。这个名字同样是药材的家伙极有可能也出自那个老师的门下,论起手腕应该不在他或者秋半夏之下。但和老师不同,他给梁京墨的是一种野心勃勃的感觉,充满破坏性,与他或者秋半夏不是一路人。
两人第一次隔空交手是在那个林中小屋里,他遇上白苏派来的刺客,并且进行了一场名为“绝命毒师”,赌上双方性命的游戏。虽然他最终获胜,但那过程也算不上轻松。而另一次是在“白夜祭”的正赛里,当时和白苏正面对决的是克里斯,梁京墨只是旁观。但那短短的几十分钟里,他见识到了白苏的水准和作风。若是换成他自己上阵,结果也是难以预测。
这个人如他所想的那样强,而且下手狠辣,绝不留情。
由于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已经给过他提示,早在这次踏上西凤的土地之前,梁京墨就认真考虑过主持人叛乱的可能性,他心目中的最大嫌疑人正是这个“毒牙”白苏。所以此时卡拉说起他们的叛乱计划,点出白苏的名字时,梁京墨其实并没有多吃惊。以“第七位”主持人的实力,用心经营的话不难拉起自己的小势力,更别说这里面还有诸如十二、比特这种十几位的优秀主持人帮助,后一点说明在主持人内部也不乏野心勃勃的人物,之前那个杀死黄老的“假面人”菲克说不定就是这帮人里的。这些心怀邪念的精英们联起手来,再加上外部因素引发的一点契机,说要实现颠覆国家的目标也不是不可能。
卡拉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至少真实性很高。
“不过,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梁京墨突然话锋一转,同时直视着卡拉的眼睛。
“你在一开始招募我的时候说了一句实话——这个游戏不是分组战,每个人都只代表自己。”他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你在游戏中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开战前有着微妙的差别,关注点也似乎不只在赢得游戏上。同样是故意放水,十二那边是留在原地不动,而你却是四处走,不光和我们见过面了,还对主持人出手,试探这游戏的底线。可奇怪的是,这一系列行动里唯独不见你和同伴会合的打算,我不禁怀疑,你和十二的目标真的一致吗?”
“项南星分析你的行动时说过,两人中出手修改数字的那个应该是你。因为一开始就测试‘1234’的你持有的数字不在这数组里面,如果要把数字往这里面改,在不知道同伴数字的情况下能有一半的出局机会,就像一场买大买小的赌局,非常刺激。我当时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谬,可是随后的测试却支持了他的想法,你就是这样的一个变态。”
卡拉耸耸肩,还以一个冷笑,看上去却像是对这句评价非常受用。
“不过,在第二次见到你之后,我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梁京墨继续说道,“你确实热爱寻求刺激,喜欢游走在规则边缘,感受生死一线的快感。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你又显得格外谨慎,分析利弊时条理清晰,展现出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理性一面,就连威胁主持人这件事,你也只是点到为止,停留在触犯规则的边缘上,不会让自己因此淘汰出局。于是我突然在想,你之所以能在不知道同伴密码数字的情况下进行修改,除了追求刺激的原因之外,会不会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你也无从得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卡拉冷笑,“逻辑狗屁不通,也毫无意义。我想不想知道同伴的密码,只要开口问一句就可以了。就算每个人都只代表自己,我们好歹还是同一边的,难道你以为‘负鼠’那个古板的家伙不肯告诉我答案?他可是把这场胜负看得比什么都重。”
“如果你们根本没遇上……或者说,你故意避开他呢?”
卡拉的脸色微微一变。
“看来果真是这样,你害怕他。”梁京墨笑了,“‘负鼠’十二的那双眼睛我已经领教过了,即使只是远远看着都像要直接洞穿我的心思,那恶劣的感觉几乎快赶上当初面对‘深渊’徐闻的时候。但回想起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样子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他没有戴着那副金丝眼镜。这样看来,那应该不光是一种观察方面的能力,更是一种无法自主控制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病,那副眼镜很可能是在平日里用来抑制这种症状的。”
“恭喜你回答正确。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卡拉继续冷笑,“这就是我要避开他的理由?”
“准确来说,你是要避免和这种状态下的他独处。”
梁京墨淡淡地说“既然是无法自主控制,也就是说他不光在遇到敌人时才开启观察模式,即使面对自己人时也会这样。如果和那种状态下的十二相处,你心里的那些秘密多半就藏不住了……不,十二也大概从一开始就不是很信任你吧。如果一个人从小就拥有那种能力,看过太多虚伪的他很难完信任他人,即便对于同行的你们两个也是如此。只不过以往你们都是三个人一起行动,十二就算产生怀疑也不敢力观察,他也怕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会丧失对周围的防备,从而被另一个人偷袭。但进入游戏后就不同了——电梯不能用,楼梯出入口只有一个,他只要留在原地盯着那边就可以。”
“证据就是,我在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摘下眼镜的状态了。”梁京墨指了指自己,“如果是对付我们的话,他完可以先对话,中途再摘下眼镜,因为我们的身体能力远不如他,一旦被盯住很难脱离他的观察范围。但如果预想对手是你就不同了,要想在你现身的第一时间就捕捉到所有细节,他非得提前做好准备不可……”
梁京墨突然停住了。
他还可以继续说下去,比如分析十二的心理,比如剖析对面两人的关系,最后再说说他对卡拉身负的另一重任务的几个猜测,在渐渐瓦解对方心防的同时给那些“旁观者”一个好印象。但这些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在他对面,“猞猁”卡拉脸上挂起了狰狞的笑容,抬起的双手慢慢鼓着掌,指尖却微微蜷曲如利爪,戏谑中带着几分残暴的意味。
“你真的很有意思,就像‘毒牙’说的,你或许是他们计划中最大的威胁。”他笑道,“既然都说到这一步了,我也清楚你的能力了。你不妨就跳过中间那些繁琐的推理部分……”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挑衅似地扬起头“直接来说说我吧。你觉得我是什么人,我的背后又有什么?”
梁京墨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你是‘内奸’。”他说,“如果说白苏为首的那帮人是主持人中的‘内奸’,那么你就是这群内奸里面的‘内奸’,潜伏在他们周围,浑水摸鱼,要寻找最好的机会。他们也许真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战,但你不同,你从一开始就受人雇佣。”
“这种水平的结论谁都能说,可不是你应有的水平啊。”卡拉笑道,“我问的是——谁?”
“松本诚。”
从梁京墨的口中突然吐出了一个死者的名字,这让卡拉的脸色瞬间剧变。
“我不是说他雇佣的人,也许他只是你的前任。”梁京墨说,“就在我们开始行动前,我看到了这个人死亡的过程。当时姜乐告诉我,她们从很久前就发现时任‘第二位’主持人的松本诚勾结外国,想要颠覆西凤,因为这件事黄老找了个由头将他贬为见习主持人,之后更是动手杀了他。我们当时推测这是因为黄老已经将围绕着他的势力引出并消灭了,于是作为诱饵的他也就失去价值,必须歼灭。但现在看来,那些原本支撑着松本诚的势力或许没有部被消灭掉,他们中的一些早在那个人被贬作见习的时候就更换了目标,找上了一个同样有着光明前途,以及勃勃野心的年轻主持人。”
他手指向前“那个人就是你。”
“好!”
卡拉大笑起来,用力鼓掌,涨红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浓郁的杀气伴随着笑声冲天而起,虽然早有预备,梁京墨还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完正确,令我震惊。”他大笑道,“如果你在第一次见到‘负鼠’的时候说了这些,我想这局游戏大概就很难拿下来了。不过现在太迟了,胜负已定!”
“这事你说了算?”梁京墨冷笑,“我的同伴才不会那么轻易被套取密码。”
“密码?那种东西无关紧要了。”卡拉摇摇手指,“我来告诉你现在游戏进行到哪一步。按照计划,‘恶犬’会拼上力牵制对方最强的力量,也就是你们的‘黑猫’,从而将决定胜负的权利放到我们手上。就算这会得知真相,伤痕累累的两人也不可能立刻赶到这一层。”
“而在我们脚底下那一层,有‘负鼠’在。刚才遇到他的时候我告诉他修改数字的是我,他立刻就想到你们会去将第二次的修改权利使用掉,于是立刻回头。顺带一提,那时候为了方便行动,他不得不戴着那副眼镜。”
“就算对我有戒心,他也能猜到我多半会被前来测试数字的你拖住,于是在遇到项南星后,他会选择摘下眼镜力以赴,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可你那个优秀的同伴却有能力将对峙的时间不断延长,逼着‘负鼠’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然后……”
卡拉打了个响指,两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蒙面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收割一切的暗杀者,不分敌我,将他们部歼灭——这就是我的计划。”卡拉微笑。
“当然,还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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