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尊严,被质疑能力的太子还能怎么办?证明自己呗!
“你等着!”
“李泉,吩咐下去,晚上我要在这,”太子卡了下壳,一时竟想不起这院落的名字,只好含糊过去。“这院子安置。”
太子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要是雄风锐减,又哪来满府活蹦乱跳的子嗣!
这女人简直岂有此理!
粗鄙!没规矩!不可理喻!
太子负手昂然而立,冷笑等着看眼前这另辟蹊径勾引他的小妾接着表演。
侍寝的机会可不多得,她该欢天喜地得意忘形了吧?
毕竟就连平素贤惠端庄的太子妃,都想拉他上榻。
回想起太子妃表里不一的表现,太子心情更加阴郁!
下晌他正在工部衙门办公,忽地脑袋一疼,脑子里无来由地便多出许许多多的声音,吵得他头痛欲裂。
太医正亲自为他诊脉,却瞧不出个所以然,只开了副太平方叫他好生休养。
他脑海里却浮现太医不悦的嘀咕:
说他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大概又犯了什么错要装病,总拿他们太医院作筏子,逼他们欺君,还不知道又要得罪哪位妃主子皇子王爷的,真叫人为难。
太子冷冷盯着老神在在貌似忠良的太医正,在他面上寻不出半点不敬,只得作罢,告假回府。
然后他又被随侍的侍卫们吵了一路。
可明明他们恭谨沉肃,无一人敢开口。
他烦躁不堪,命令他们离远些。
侍卫们却不敢领命,生怕他出个好歹,将他护卫得更紧了些。
他“听见”好几个侍卫嘀咕,说他是不是中邪了,怎的言行举止如此反常。
太子也觉得自己大大不对劲,也不敢任性拿自己性命当儿戏,只催促快些回府,将这些扰人的苍蝇统统赶走,好得片刻清净。
未曾想,回到府中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他的妻妾,还有府里的下人,统统都来烦他!
还全都表、里、不、一!
那些恭顺小意之下掩藏的全是丑陋的自私与算计,就连平素温良贤淑的太子妃也难以幸免!
太子自小学**王心术,明白每个人都有私心,他也有。
可这些人当着他的面做戏,无一人真心实意待他,这滋味当真难忍!
不,还有个貌似表里如一的。
太子回想起那个被他抓到眼风的大白眼,头痛稍缓之后,便不由自主地在后院里逛了一圈,心越来越沉。
逛到最后,他来到偏远的角落,认出眼前这个小妾,正是敢对他偷偷翻白眼,还想打他的那个。
可以说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偏偏是唯一一个貌似言行一致的蠢人。
太子本想如法炮制,先躲屋外偷听看看,她是否真的如此率性坦诚,能对他有几分真心。
他的后院不需要尔虞我诈!
他在外与人勾心斗角,不想回府还没个消停!
夫为妻纲,这些人怎么敢!
太子心寒不已,本想来小妾这里找点安慰,不料又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夜里定叫她瞧瞧,他很行!行得很!
满肚子邪火的太子被刺激得疑神疑鬼,忍不住又想,这会不会是激将的小把戏?
他这满后院心眼比筛子孔密的虚伪女人,眼前这一个假如真的蠢笨鲁直,又如何在这后院安稳立足,甚至还诞下孩儿?
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还是说,眼前的这个,其实才是心机最深沉的?
太子心思百转,面色阴晴不定,死死盯着她那张极其出色的面庞等着。
他该是天赐机缘得了读心术,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些人的心肠!
【呜,父王好可怕。他是不是生娘的气了?熙儿不要娘受罚。熙儿替娘受罚。】
童稚的声音浮现,太子目光微转,对上儿子那双红通通的兔子眼。
这小子怯生生含了两泡泪要掉不掉的,两只透着青筋的小手紧紧抱着他娘脖子,一副怯弱又想护着亲娘的好笑模样。
太子神色微霁,对这个平时没多大印象的儿子生了些好感。
他自小长于深宫,虽身份尊贵无比,可细算起来,也是同母后相依为命长成的,最重视的便是孝道。
【太子又发什么疯。在谁那受了气就找谁去,拿我们孤儿寡母的耍威风,也是个窝里横的怂蛋!谁乐意用他那根针。】
太子神情一僵,眼刀子唰地扎向又骂他的小妾!
她竟然敢咒他!
什么孤儿寡母,他还活着!
安青夏低头柔声哄着被吓哭的儿子,心里也有气。
父母是孩子的天,父母关系是否和谐,情绪是否正常,对孩子来说就是天大的事!
偏偏顾熙这孩子又格外敏感,大约是因为聪明吧。
“熙儿乖,是不是哪里痛?吃完饭咱们喝药,很快病就养好了。到时候娘带你去花园里逮蚂蚱,放风筝。”
【我儿真是命苦,投胎到这家里。太子那个爹压根不合格,只管生不管养,有还不如没有!】
【一个月也见不着两回的,他能记着我熙儿叫啥名,今年几岁了,生辰是哪天?】
【还不如平民百姓家,至少父慈母爱父母双全,能陪孩子说话嬉闹,言传身教告诉他将来怎样做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儿,怎样做个疼惜妻儿的好丈夫好父亲,唉,命苦。】
太子将将放晴的心再度阴霾无比!
她怎么敢!
太子牙帮子都咬酸了也不敢放松,怕自己一怒之下,将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处死!
【父,父王像是要吃人,好可怕!娘,熙儿害怕。】
小孩子磕巴颤抖的哭音浮现脑海,太子下意识瞥过去余怒未消的一眼。
顾熙身子猛地一颤,眼眶里转悠多时的泪珠砸落。
他一头扎进娘亲怀里,小身子隐隐颤抖着。
安青夏抱紧受惊吓的小孩子,不满地瞪了太子一眼,手上轻轻拍抚着儿子柔声哄着。
“熙儿不想吃药?怕吃苦可不是男子汉。娘陪你一起吃好不好?再叫嬷嬷预备上好吃的蜜饯甜嘴。”
【太子怎么还不走?真是烦人。他杵在那显得个儿高?扰得人饭都吃不安生!这鸡汤可是花银子跟大厨房买的,凉了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唉,花钱如流水。府里被太子妃把持着,下人们跟红顶白,走一步都要钱,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下个月发月钱。】
【我手里能当来换钱的物件也不剩什么了,总不能每天光着头去给太子妃请安吧?】
【被笑话不说,还要被那些势利眼的管事下人拿捏,克扣份例动辄掣肘,又要叫我熙儿跟着受苦。他都瘦成啥样了!】
【我真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肉煮来喂我熙儿,可在这吃人的地界儿,没娘的孩子哪里有活路!】
【我命苦的熙儿,娘无能,有爹不如没爹,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投胎来这府里头受苦!】
太子沉默盯着小妾鬓边一朵开得明艳的粉色木芙蓉花,本以为是她懒怠梳妆没规矩,却不曾想是拮据至此!
做他堂堂当朝太子的妻儿,当真如此不堪?
太子绷紧一张黑沉的玉面,拂袖而去!
【呼,瘟神总算走了,吃饭了吃饭了!】
【呼,父王总算走了,和娘亲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