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牛脑中昏沉沉的,这一气急攻心,精神倒是一震,他身上并无银钱,也无换洗衣衫,裤子冰凉的贴在身上,极是难受。Www..Com走出一阵,忽听马蹄声响,李妍又回来了。李雪玲远远的跳下马来,她已换上一件白色裘衣,想是李妍之物,更衬得人如画,颜似玉。她大声道:“大牛哥,你跟着我们一起走罢。”目中满是期盼之色,刘大牛心中一暖,他脸颊仍自疼痛,看也不看李妍,说道:“我不去,你姐姐说的对,我跟你们一起不便。”李雪玲道:“我陪你,大牛哥,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大牛哥舍命救我,你此刻生病,玲儿怎能忍心丢下你一个人?”刘大牛道:“你姐姐好容易寻到你,她会让你离去么?”李妍冷笑道:“你倒还有自知之明,江湖险恶,玲儿自然由我照顾才是。”刘大牛听到她说话便有气,又怕她随手乱打人,不敢顶嘴,转向李雪玲道:“我现在精神好了许多,你和她在一起安全些。”他不愿再说,转身而去。
李雪玲抢上两步,伸手去拉刘大牛。李妍刷的一鞭抽下,喝道:“玲儿!男女有别,你怎能随便拉他?”刘大牛听到鞭子风声,吓得心中突的一跳,怒目瞪视李妍。李雪玲足下一顿,说道:“我和大牛哥一起,妍姐姐,你若不带上大牛哥,我就不跟你走。大牛哥几次舍命相救,我抛下他不顾,爹爹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玲儿。”李妍心想总不能让她做那等无情无义之人,说道:“好,跟上来罢。”刘大牛脖子一梗,说道:“我不去,我为什么跟着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李妍扬起手中鞭子,李雪玲挡在刘大牛身前,急道:“你再欺悔大牛哥,我连姐姐也不认啦!”李妍怒道:“你说什么?”李雪玲神色倔强,道:“我不准你打大牛哥!”二人瞪视片刻,刘大牛大起温暖之感,心想:“玲儿还是真心待我好的,跟这泼妇实有云泥之别。”
李妍今日两次服软,实是寻到李雪玲,心中欢喜之故。若依着她的平日脾气,早劈头盖脸的拳头打下,不狠狠教训一顿刘大牛,胸中那口恶气着实难出。但见李雪玲如此相护,她恼恨之余,跃下马来,提起刘大牛掷在马上,在马股上重重拍了一掌。马儿登时迈开四蹄,疾奔而去。她见刘大牛欲溜将下来,喝道:“你敢下来试试看!”刘大牛爬在马背,惊惧已极,两旁景物飞速后退,马儿奔的急速,这么一来,他如何敢跃下马背?
刘大牛前世曾被马儿踢过,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双手牢牢抱住马脖子,惊声尖叫,污言秽语一通乱骂。幸而记得李妍脾气不好,不敢骂她,没惹得李妍挥拳打人。李妍伸手托在李雪玲腰间,展开轻功,遥遥跟在身后。见刘大牛骑马狼狈之样,不禁好笑。李雪玲担心刘大牛摔下,但知姐姐脾气刚硬,此刻求情,只怕大牛哥吃的苦头更多,于是闭口不言。每每看到刘大牛险些摔下,她小嘴微微张开,提心吊胆,奔到后来,双目泪光盈盈,几欲哭出声来。
不过十余里,已来到一处市镇,刘大牛惊吓半晌,精神更加好了许多。那马儿倒是乖觉,一见人多,慢慢停了下来。刘大牛满脸风霜,心想:“李妍个臭女人,这么害着老子,待会好生揍她一顿才行,否则老子颜面何存?”转眼看到李妍似笑非笑的神情,刘大牛腹中发狠,面上可不敢露出半点神色。他离马儿远远的,不敢近前,说道:“现在怎么办?”李妍哈的一笑,当先走进一间客栈,叫了一桌酒菜,见刘大牛脏乱不堪,皱眉道:“你走去那边,别和我们坐一起!”李雪玲大怒,心想:“她怎么看不起人?若没有大牛哥,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啦!你既是我姐姐,更该好生感激大牛哥才是,却这般欺悔人。”说道:“大牛哥,我们去别桌。”刘大牛气往上冲,心想:“我又没得罪你,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老子欠你钱不还吗?你神气个什么劲?”他初时见李妍美貌娇柔,不想性格却是如此泼辣,登时好感全无,连话也懒得和她说,转身坐往另一桌。心想此刻身无分文,先吃饱肚子再说,犯不着和她斗口。
李妍伸臂按住李雪玲,道:“你跟姐姐吃。”李雪玲不允,李妍双目一瞪,说道:“爹妈都已过世,你现下还不听我话么?坐下!”她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口气间老气横秋,双目这么一瞪,居然颇有威势。不料李雪玲向来倔强,她伸手扯乱青丝,说道:“我这么脏乱,可别污了姐姐桌子,免得姐姐用食没了胃口。”转身和刘大牛坐一起。李妍怒气上冲,伸手拉起李雪玲,往楼上走去。李雪玲大叫:“你干什么?放开我!”小二见二人快打起来,忙上前道:“姑娘,您……”他话未说完,李妍飞起一脚,将他踢下楼来。那小二长声惨呼,半晌才爬起身来。
刘大牛看的目瞪口呆,有心要去相救李雪玲,又怕李妍一脚将他踢下楼,踌躇半晌,耳听楼上寂静无声,心中碰碰乱跳,暗道李雪玲该不会让她给杀了罢?想起娘临终前曾说:“你爹爹要你好生照顾李姑娘。”这句话,寻思:“爹爹临终遗言,我怎能不尊?李妍若好说话便罢,她若用强,我纵然打她不过,也要拼上一拼。”
客栈中酒客不少,有人便道:“谁家小姑娘?这等凶法,也没人管教一下。”另一人道:“只怕是江湖人物,你没见么?她一脚便将小二哥踢下楼来,这得多大的力气?”先一人连连点头称是。刘大牛听在耳中,足下一顿,心想:“她真是武林中人?那么她一定会功夫,我怎么打得过她?武林中人大都冷血,倘若她一个不高兴,一刀把我砍了,老子岂非死的冤枉?”想到刀锋冷如冰雪,他又回到桌上。
忽听李雪玲尖叫一声,刘大牛霎时间热血上涌,什么也不想,腾腾腾的奔上楼去。看准中间一进房子,“啪”的一声踢开房门,喝道:“快放开玲儿!”待看清屋中情形,他张口结舌,忙一溜烟儿的跑了。原来屋中正有一人,乃是一个中年汉子,正自洗澡,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刘大牛暗叫惭愧,来到第二间房门之前,他这次学乖了,附耳在门上细听。忽听门“呀”的一声开了,跟着头发一痛,身子便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进房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刘大牛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心知定是李妍抓起他头发,掷入房中。又听李雪玲惊叫一声,跟着脖子一凉,一柄钢刀已架在颈中,只听李妍冷冷的道:“好个淫贼!你对玲儿做过什么?瞧你小小年纪,居然这等不知廉耻!我宰了你!”她越说越怒,挥刀便欲砍下。刘大牛被摔得头昏脑胀,急切间那能想到淫贼何意?也不知辩解,叫道:“饶命啊!”李雪玲尖叫一声,挡在刘大牛身前,叫道:“你要杀便杀我,不准你杀大牛哥!”李妍一愕,提起李雪玲,推在一旁,怒道:“你还敢护着他!?你们……你们究竟做过什么?”说到这里,也不等李雪玲回答,刀光一闪,直向刘大牛头顶砍下。
李雪玲大急,双目中尽是泪水,扑上去护住刘大牛。李妍一惊,那一刀也砍不下去,只听李雪玲直叫:“不准你打大牛哥,我不准你打大牛哥!”她心中又惊又怕,哭出声来。双手抓住刀锋,用力往一旁推去,刀锋划过,她一双小手鲜血淋漓,兀自不觉疼痛。李妍不敢抽刀,看她哭得伤心,面上神色不定,怔愣半晌,叹道:“你放开吧,我不打他。”李雪玲哭道:“我不信,你先走去那边,我才放手!”李妍当即松手,后退数步,说道:“放开罢。”李雪玲扔下单刀,拉起刘大牛道:“大牛哥,你怎样?”刘大牛呼一口气,李雪玲舍命相救,这一份同生共死的心愿,他在后世从未尝过,心中感动之下,鼻子一酸,忍不住滚下两行泪水,微笑道:“我没事,你干么这么傻?你若死了,教我怎么办?”李雪玲哭道:“这人太坏,大牛哥,我们走吧?我们不要在这里,去那里都成。”刘大牛心中柔情大起,说道:“你别哭啦!女孩儿家的,也不怕丑么?哭成花脸猫,没的让人家笑话。”李雪玲慢慢止住哭声,小声道:“我手疼。”
刘大牛看到她手上鲜血,一时又是害怕,又是心痛,喝道:“你为什么伤她?有伤药没?快拿出来!”李妍递来一包药粉,刘大牛伸手接过,敷好金疮药,从衣衫上撕下一摆,小心裹好。李雪玲不住倒吸冷气,显是疼得厉害。待包好伤口,刘大牛道:“你救过我们,也伤过我们,如此功过相抵,日后我们各不相欠,你若再敢起意伤害雪玲,我定让你生不如死,我会不惜任何手段!”他说到这里,看一眼桌上,接着道:“我对着蜡烛发誓,绝不食言!”
李雪玲听他说的郑重,正自不解,待听到他说“对着蜡烛发誓”二女均忍不住笑意。李妍转念想到适才李雪玲说要嫁刘大牛为妻,怒气上冲,抢上两步,啪啪两掌打在刘大牛脸上,怒道:“你究竟对玲儿做过什么?为什么她说……说要嫁你?”
原来李妍拉着李雪玲上楼,只为说服李雪玲跟她离去,她平日寡言少语,今日费尽口舌,李雪玲便是不允。说到后来,李雪玲道:“我要嫁大牛哥为妻,自然不愿和他分开,妍姐姐不必多言。”李妍听到这句话,又惊又怒,以为二人有了苟且之事,心想玲儿年岁幼小,多半是刘大牛这淫贼用强,玲儿抵抗不过,终于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她胡乱猜想,怒火中烧,当即取出钢刀,要去将刘大牛杀了。李雪玲自不答应,二人争执起来,刘大牛偏在此时冲进房来。
刘大牛茫然不知所以,被她一喝,不禁退了一步,说道:“她要嫁我?我怎么不知道?”李妍道:“你还不承认?好小子,过来领死罢!”刘大牛又退一步,道:“我承认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承认?你说玲儿要嫁我?我可没答应呢!”李妍大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转向李雪玲道:“玲儿,听到没?这小子狼心狗肺,不是好东西,你可别上他当了。”李雪玲大声道:“你……你……大牛哥,你忘记你说过什么吗?你以前都是骗我的么?”刘大牛见她眉目含嗔,娇美动人,心下一软,心想:“她是个小女娃娃,我都是老汉了,怎么能吃嫩草?好罢,反正李妍也在,不如我直接说开,免得伤害到她。”想到这里,他强忍怜意,说道:“我说过什么?我转眼就忘,偏你记这么清楚干什么?”李雪玲气结,目中闪过一丝怒色,道:“你说绝不放手,难道你忘了?你还问我名字,说要下聘礼,难道你也忘了?还有你抱……抱过我,我……我怎么还能……嫁别人?”李妍不等她说完,身子一闪,提起刘大牛,噼噼啪啪一顿耳光,随手将他掷在地下,怒道:“好淫贼,还在狡辩,你竟敢这么对玲儿,我今日不杀你,怎么对得起爹娘在天之灵?”她单刀横砍。刘大牛头一缩,当的一声,单刀砍在地上,火星四溅。显是她这一刀力气极大,绝非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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