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宝?”陆渊斜觑了魏亮一眼,不屑道:“你看得懂吗?”
明明是不学无术之徒,偏爱附庸风雅,陆渊最鄙视的就是这类人。
素绾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忙移开几步,让掌柜带路,往里面的雅座走去。
雅间里蓦地爆出一阵叫好声,让素绾下意识间又瞥了里面一眼。
这一看之下,她停下了脚步。
雅间里面悬挂着的一幅字画卷轴上,有柳轻烟身上脂粉的味道。
莫非这就是那幅消失的《韭花帖》?
凌素绾情急之下,忙拉住陆渊,“大人,既然魏世子盛情相邀,不如就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是难得的墨宝呢。”
一边说,一边暗中朝他使着眼色。
陆渊倒也不笨,察觉到凌素绾的异样,便顺势接话对魏亮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让你如此兴师动众。走,小炭子,咱们进去瞅瞅。”
雅间里的人都认识陆渊,纷纷起身向他行礼的行礼,招呼的招呼,陆渊也不理,直接走到那卷轴所在处,伸手展开。
果然是周朝杨少师的《韭花帖》。
就是它?陆渊看着凌素绾,无声问道。
素绾微微点头。
字画上虽充斥了各种各样不同的味道,但是她还是分辨出了柳轻烟身上独特的那一点点不同之处。
的确是她身上的脂粉味道,与她房中摆放的脂粉味道一致。
陆渊上下看了字帖几眼,嗤了一声,“还以为是个什么好东西,原来只是个赝品,魏亮啊魏亮,你被人骗了。”
“什么?”魏亮睁大他那双被脸上的肥肉挤压的小眼睛,“这……果真是赝品?”
“信不信由你,你以为杨少师的真迹是那么好得的?”陆渊像看傻瓜一样看着魏亮,“想当年我二哥为求一幅杨少师的真迹,辗转数地,足足奔波了好几个月。这种东西,也就只能诳诳像你这样的门外汉了。”
雅间里一片鸦雀无声,众人都颇觉尴尬。原本是显摆,现在却成了献丑,魏亮被陆渊说的脸色铁青,拍案大怒,“那个杀千刀的墨宝斋老板,居然敢诳本公子,看我不拆了他的店,扒了他的皮!”
墨宝斋与大理寺隔了一条街,算得上是京城老字号的字画店了。
陆渊和凌素绾赶到墨宝斋的时候,正碰上沈宴也带了他的亲信前来。
”沈大人,当值期间在街上乱逛,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陆渊见到沈宴冷冰冰的样子,就忍不住调侃他几句。
沈宴也不以为意,淡淡道:”非是乱逛,而是查案。我查到,这墨宝斋的老板曾与崔敏发生过争执。”
如此看来,这老板的确甚是可疑。
正是中午时分,店内没有一个顾客,掌柜的坐在柜台后百无聊赖,正闭着眼打盹。
沈宴所带的亲信是一个精悍的中年男子,名王忠。他拍了拍桌案,对掌柜道:“大理寺查案。”
掌柜被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什么安?”
待定睛看清眼前几人,两个风姿俊朗的公子,和一壮一瘦两个侍从,他稳了稳神,露笑道:“两位爷,不知有何贵干?”
“大理寺查案,把你们老板叫出来。”王忠亮了亮手中的腰牌。
“是是是。”掌柜躬身哈腰,忙跑去内院把老板叫了出来。
墨宝斋老板名韦一宽,三十余岁,面白无须,儒雅温和。见到陆渊和沈宴,他虽略惊慌,但不失气度,朝他们行礼,“见过二位大人。”
沈宴开始对他询问,而凌素绾则站在陆渊身后,静静审视着。
“韦一宽,你可认识国子监学生,崔敏?”
“不认识。”韦一宽摇头否认。
“是吗?”或许是审问犯人惯了,沈宴虽语调平平却自带一股凌厉气势,“上月,有人看见就在这墨宝斋内,你与崔敏发生激烈争执,可有此事?”
“上月?”韦一宽回想了一下,坦然道:“大人,凡店开四方者,与顾客偶尔发生争执在所难免,上个月的事情过去太久,小人不记得了。”
“好一个不记得。”陆渊冷笑,“那么韦老板应该也不记得,几日前,你卖了一幅字帖给镇北侯世子了吧,你可真行啊,那幅字帖可是害的他颜面扫地,火冒三丈呢。”
韦一宽真是百口莫辩,“小人真的冤枉,那字帖乃是魏世子见了之后喜欢,硬买走的,小人本是不卖的……”
“这话你还是留着对魏世子去说吧,听说他已经在来墨宝斋的路上了。知不知道上次卖假货给他的那人,后来怎样了?”
“剜其双目,废其双手。”沈宴在一旁悠悠道。
韦一宽闻言,脸色瞬间煞白。那魏世子残暴无德,他早有耳闻,情急之下只喃喃道:“是魏世子他自己硬要拿走的,那字帖本是不卖的,我收的好好的,本是不卖的……”
“你与揽芳阁的柳轻烟是何关系?”沈宴出其不意提问道。
“柳轻烟?揽芳阁的姑娘?那个,小人去揽芳阁的次数并不多,实在是记不得了。”韦一宽答。
“哦?既是如此,那你为何随身佩戴着柳轻烟亲手所绣的香囊?”陆渊指向韦一宽腰间,忽然提高音量,厉声喝问。
韦一宽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矢口否认道:“这香囊乃是我夫人所制,与柳轻烟无半点关系。”
“当真?”陆渊冷笑一声,“嘴还挺硬。小炭子,你来告诉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
凌素绾嘴角抽了抽,应声说是,对韦一宽道:“韦老板可知,揽芳阁有一种名为欢颜的香料,为其独家秘制,供阁里的姑娘熏香熏衣之用。而你身上所佩的香囊,正有此味,因此必是出自揽芳阁。”
陆渊哈了一声,“若是这香囊上的欢颜香料不是柳轻烟的,那么韦老板在揽芳阁内莫非是不止一个红颜知己么?”
韦一宽脸色苍白,“小人……小人不知……”
“这样吧,不如我们先走,让韦老板好好想想该怎么说。说不定过会儿等魏世子到了,他就知道该说什么了。”陆渊作势欲走。
魏世子来,他就死定了,甚至还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韦一宽挣扎半晌,终长叹一声,承认道:“是,这香囊的确是柳轻烟所赠,但是我和她的关系,却并非各位所想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