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救命之恩！”提到这里，狐妖有些激动，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以前我也以为救命之恩这样相报是应该的，可我后来才知道，组织那一场围猎的人就是刘府的刘老爷。他只不过听说三中来了一只狐妖，可以祝他延年益寿。有一老道为他献计，寻数百壮丁一同上山，以自身阳气压制山中邪气。他便组织了那场围猎，可怜山中那些将要成为精怪的动物，明明生了灵识啊，可让他们面对的却是来自人类的利箭。我侥幸逃脱，她们便让刘家小姐上山假意救我，挟恩求报，打得一手好算盘。真真儿让我佩服！”
“那刘家少爷，也是个地痞流氓！我为了保护气运渐衰的刘府，一身修为时常入不敷出。他竟趁我虚弱之时凌辱于我。可怜我与月儿早已互通心意，等我发现自己腹中有了那卑劣之人的孩子，便去狐族求助长老。可狐族一旦为人母，便定了性别，无力回天。我与这孩子更是性命相连，若想堕胎，只能寻仙家之体，以其护体灵力剥离胎体。机缘巧合下我救了缪霜，又设计那地痞流氓，等待的就是楚家之人的护体灵力罢了。如今我全都交代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玉儿，你，你到底是男是女？”缪霜磕磕巴巴问了一句，他是真的喜欢玉儿，可是他没想到到最后他连心爱之人的性别都不知道。
玉儿也是皱着眉头看着他。
卫保儿一巴掌打在缪霜的胳膊上，“你感觉现在问这个合适吗？”这孩子，怎么没点眼力见儿呢，什么都问也太实诚了一点吧。
“缪霜，对不住。我本该与你一样转成男体的，可是……”后面的事情，她不想再提了，那道伤口于她而言，从未愈合过，每次提起都是在伤口上撒盐，她也有灵她也怕疼的。
“我知道了。卫保儿，我累了。”缪霜一脸受打击的样子，让卫保儿都有些不忍心了，挥了挥手，将缪霜揣进了自己随身的荷包里，这时候还是让他远离现场的好。
“卫容，这如何罚？”既是受害者又是施暴者，卫保儿的小脑袋瓜子里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判了。
“你背后之人是谁？一身怨气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我想报仇，一觉醒来身上便多了一层黑气，蜕不掉。”
“怨由心生，想必是她的怨气，招来了一些东西。”这个卫保儿知道，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
卫容点了点头，“人间留不得你，去镇妖塔念佛悔过，百年之后送你回妖族。”这是最轻的处罚了，念在她也是受害之人，念佛拜年，去除自身怨气，除去一身罪恶重归妖族，才是最好的选择。
玉儿点了点头，月儿茫然的坐了下来。颤抖着手摸上了玉儿的脸颊，“还好，还好，保住了你的性命。”
“别哭，没事的。”
看着她俩在哪里互诉衷肠，“唉。造化弄人啊，让她俩成了一个性别。今生怕是无缘夫妻，做姐妹也是不错的哈。”
卫容上下打量了一下靠在自己身上的卫保儿，终是没有说话。
“谁说不能的，两个女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不想说话。哼！”凭空来了这么一句，缪霜直接自闭了。他是真不想看见这么傻的卫保儿，还要给他普及知识。
“嗯？”卫保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原来两个女人也可以在一起，那，两个男人也可以喽，楚家小公子要不要我以身相许呢？”卫保儿开玩笑的撞了撞卫容的肩膀。
卫容扭头看向随意靠在自己身上一脸看戏表情的卫保儿，“嗯。”
说完离开了原地，走向玉儿。
这下轮到卫保儿为难了，本想看看如此规矩的人儿听到这样的话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羞红了脸像个小姑娘一样，这下倒是好了，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不用想卫容就知道身后的卫保儿是什么表情，认识短短几天，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他就是能感觉到，就像他们认识了好久一样，就像他等到了他的整个世界一样。想到这里，卫容勾了勾唇角……
“诶，卫容，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啊。”一边说着卫保儿一边追上去撞了卫容的肩膀。
卫容立刻收敛了笑意，恢复往常清冷的样子，“嗯。”不当真，但是并不妨碍变成真的。卫容点了点头，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就是想要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认识几天却好像本就该属于他的人。
“好啊，卫容！你刚刚是不是笑了。你是不是逗我呢，害我还以为……”卫保儿故作生气的指着卫容，却不料卫容扭头，卫容的眼睛很是好看，眼中仿佛不含一丝杂质，也是这双眼里本就不该有任何东西，他本身就是世间最美的东西，任何东西映入怕都是杂质。卫保儿也不知道这个认知是从哪里来的，就好像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样，而现在，这双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就好像眼前的这个人满心满眼都是他一样，让人…怎么能不动心呢？
“以为什么？”
“以为…以为……”
“走了，去吃饭。”卫容走进将玉儿收进了锁妖囊。
“其实她们也挺惨的，这算是造化弄人吗？”卫保儿看着失魂落魄的月儿，一时间也有些百感交集。
“我可以清除你的记忆，她应该也希望你可以安稳度过余生。”也许是他动了情，便能感知月儿的伤心。这次除妖，他比以往要多话。
月儿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看向卫容，笑了，“不必了，没有她这世间于我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人赎罪怕不是慢了些，守着回忆常伴青灯古佛，为她赎罪，余生也不至于浑浑噩噩。”
这一刻，反而真的释然了。
“你不想寻一真心人，从青丝到白首吗？”卫保儿突然来了一句，引得卫容侧目，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你都懂？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懂，嘿嘿。”卫保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果然就不该指望他，卫容转回了身，不再看他。
“一辈子轰轰烈烈心悦过一个人就够了，结局？不重要了。你说是吗？楚三公子。”
卫容点了点头，确实，一生心悦一人，足矣。
“为什么结局不重要，相爱不就为了相守吗？我若心悦一人，当真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寻他白首。”
“卫保儿公子，这世间不是唯有夫妻之情，相爱之人不一定是相守之人，同样相守之人亦不一定为相爱之人。这道理，卫保儿公子日后便懂了。月儿既寻到了相爱之人，不敢奢求上苍与之相守，但愿她安好。”
“心悦一人，必与之相守。”久未出声的卫容坚定的说了一句。
月儿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三日后，镇妖塔迎来一有身孕的千年狐妖，城南尼姑庵的佛堂内落了三千烦恼丝……
“小豆芽，你说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躺在一个大石头上的卫保儿无聊的望着天空，嘴里的狗尾草随着微风摆动。
“你问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猴子，卫保儿？你怕是被憋出毛病了吧。”本来正在打坐恢复的缪霜干脆站了起来，打坐实在无聊。
卫保儿干脆斜躺着看着缪霜，“喂，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你想怎样？”缪霜坐到地上，感受着青草香，还是这大草地好啊。
“算了算了。”反正他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救了一个就救了一个呗。
“卫容，你回来了？！”卫保儿刚躺下去就感受到卫容的灵力波动，激动的从大石头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卫容身边。
“嗯。”
“那玉儿可是放到镇妖塔里了？她那孩儿何时出生？我可以去看吗？狐族的幼童想必是极好看的吧。”卫保儿围在卫容身边叽叽喳喳的，缪霜和小豆芽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无奈。
“放心，虎毒尚不食子。”
“哎呀，我这不是担心吗，毕竟这个孩子……”代表了玉儿小姐的过往。被戳穿了心事，卫保儿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没有感受过母爱，也不知道玉儿小姐对过往和孩子更看重那个。不免有些担忧。
“卫容，你要回去看书吗？”这卫容的生活规律他算是摸透了，不是打坐练功，就是看书，实在无聊。
“嗯，你……”
“我，我不要，我还是在这里晒太阳吧。”看着卫容的眼神，卫保儿就知道他下一秒要说什么，真是的，看书哪儿有晒太阳舒服。
卫容被打断了话，又看见卫保儿一脸的抗拒，只能作罢。卫保儿性子活泼定是受不了安静的书阁，倒不如让他在外面游玩。
“不可乱跑，晚饭会有弟子来做。不可下水，午时过后天气转凉……”
“哎呀，我本来就是水系的，下水与我而言不分春冬的，你就放心吧。再说了，这里管吃管住，我为何要乱跑呀。”
又是一张笑脸，让人难以跟他计较，“水系，也会生病。总之，不可随意下水。”
“好啦好啦，我发誓绝不下水。这下楚小公子可安心？”说着还举起自己的手发誓，增加说服力。
“嗯。”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卫容这才去了书阁，他一直看不穿卫保儿的本体，但也能感觉到卫保儿绝非人族，只能去藏书里翻阅，希望可以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虽然卫保儿表面不在乎，可他能看出来，卫保儿是是很想知道他的过往的。若是能找到，便可了结卫保儿的一桩心愿，也是美事。
“缪霜，你有没有发现卫容越来越啰嗦了。你是不知道，我刚醒的时候，这家伙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感觉，要不是我脸皮够厚，你指不定在哪里看见我饿死的尸体呢。”想想刚见面卫容连触碰自己都不愿意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样子，卫保儿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好了，你别说了，我的心脏有点难受。”无形的箭最为致命，他才刚刚受了情伤，这里还有一对总在无形之中刺激他的人，缪霜捂着心脏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偏偏人家俩的窗户纸没有戳破，你又不能多说什么。突然有点羡慕小豆芽，语言不通，说了也没有关系。
看着缪霜夸张的样子，卫保儿皱起了眉头，“喂，你不是吧。是不是兄弟，我说什么了，你就这样？你有本事把吃我的灵力吐出来啊！吐出来啊！”说着就要跑过去揍缪霜。
“你不就仗着灵力比我高欺负我吗？”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卫保儿，缪霜有些无语，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对啊，你怎样？”卫保儿将嘴里的狗尾草拿在手里，眉头一皱，迅速翻身躲开。被压在下面的缪霜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白发仙人就站在了他的肚子上。
“啊，就是这里了。”灵岑深深吸了一口气，推算了老大一会儿，终于算出来了，神清气爽啊。
“你谁啊？能从我肚子上下来吗？”缪霜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善意的提醒道。
灵岑也注意到自己踩在了别人的肚子上，“不好意思，是本座的问题。敢问……师弟！”
说话间，灵岑瞥到了坐在大石头上嘴里叼着狗尾草的卫保儿，眉眼间的惊喜瞬间外溢，手脚不听使唤的走到了卫保儿的身边，抬手就要去抓卫保儿的胳膊。
卫保儿还在灵岑的那一句师弟中没有反应过来，见到灵岑这个动作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胳膊。
“这，这位仙友。你谁啊？刚见面就拉拉扯扯，不太妥当吧。”
“兰溪，你，你不认识我了？师尊你总该记得吧，你是怎么找到师尊这里的？手给我，你怎么会不记得呢？给师兄看看。”
“不给。”这么平静的一张脸说出这么多话，怎么看怎么有问题，才不给你呢。
“兰溪，别闹。给师兄看看。”灵岑的眉拧的更紧了，这孩子顽皮也要看时候啊。
卫保儿转身踩了一脚石头，立刻飞向书阁的方向，这人的灵力很强，明显卫保儿敌不过他，只能找外援了，虽然卫容也不一定能打过，但是二对一，胜算总归大一点。“卫容，救我！”
这孩子伤到哪儿了师妹能善罢甘休吗？师尊回来不得罚他们一层皮？灵岑一着急赶紧跟了上去，卫保儿别的本事不行，逃跑的本事可是被师尊训练的一流，一时间灵岑竟也慢了他一步。刚到书阁门口，就看到躲在卫容身后的卫保儿。
“师尊……”灵岑小声嘀咕一句，立刻上前作揖。
腰还没来得及弯下，就听见卫保儿说:“卫容，就是他非要拽我胳膊！”
紧接着剑尖就到了他的眼下，“师尊，冷静。”
灵岑一抬头就看见了拧着眉头的卫容，好像…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灵岑:不，不是吧……
“哦～他刚刚叫我师弟，现在来叫你师尊，卫容，他是不是跟我一样没地方吃饭啊。可是不应该啊，他是仙人吧，不至于来人间混饭吧。”卫保儿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其事的思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