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陆之上,国家管辖区域的划分,上下有别,尊卑有序,等极森严,不可逾越,大周皇朝也不例外,甚至是越强大的国家越遵守这其中的秩序。
王朝为城,皇朝为郡,帝朝为州,天朝称道,道州郡城,逐级下降。
近日,陈王朝一百三十城突然收到一条来自王城长安的政令,此政令由兵部工部户部三部一同发出,政令一经下达,举国哗然。
百姓税收由十五税一涨至五税一,凡成年男子每年必须服徭役。
此政令一发出,陈王朝山上仙家山下江湖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陈国兵部迅速做出应对之策,各城驻军纷纷出兵,镇压山上山下,以防万一。
未央宫中,户部侍郎林栎沉声说道:“太傅,五税一是不是太重了?若长此以往,陈国上下必将民生凋碧,尸骨盈野。”
五税一,也就是说百姓要将年收成的五分之一上交给国家,往些时日的十五税一就已经让大多数百姓生存在水深火热中了,这五税一让百姓如何活?
范思远笑道:“林侍郎多虑了,太傅素来仁爱,怎会忍心看陈国的百姓尸骨盈野。”
林栎还想要说话,他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钱东来疯狂给他使眼色,这加税本来就是太傅的意思,你别不知好歹,给户部惹来不快。到是候你丢了命是少,老子丢了乌纱帽是大。
范增冷声说道:“林侍郎为民着想,乃是国之栋梁,可林侍郎你知道如今我陈国国库还有多少库存吗?”
林栎摇了摇头,国库虽然是户部管,可他不管户部啊!他那知道国库里该有多少库存。
范增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杨国如今在陈国虎视眈眈,欲亡陈国吗?”
林栎还是摇了摇头,他知道陈国与杨国是世仇,两天一小战,三天一大战,可打了几十年了,不也没有灭掉陈国。太傅何出此言?
范增轻叹了一声道:“书生误国啊!”
林栎脸色有些难看。
范增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如林栎一般,对这次增税不满,可这税不收不行,如今陈国于内国库空虚,于外敌国环视,陈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只有国库有了银子,才能养得起兵,保卫得了陈国的安全,还望各位同僚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与陈国共度这个难关。”
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几个人信,谁也不知道,当然范增要的也不是他们相信,他只是在陈述他为什么要收税,为他强征税收找个好理由而已!
百官也不管听不听得懂这话里的真假,宛如落日楼一般纷纷表态,愿与陈国共存亡。聪明人都不会自找不快。
范增冲着林栎说道:“林侍郎,有这闲功夫,还是少看点无用书,多
想想如何将税收上来。这才是救国救民,读书,救不了国。”
林栎连连点头。
范增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就散朝吧!”
百官散去之后,范思远眉头微皱道:“父亲,这五税一是不是太高了些,按理说十税一,这疲民之策就已经可以让那群百姓疲于奔命,无力亦无心,再被汉王鼓动,为他造势了。届时我们再稍加引导,再将这增税一事全推到他的身上,他现在有多高的民望,到时候就会有多少人想要让他滚出陈国去。为什么还要五税一?”
“疲民?”范增笑了笑,“疲民是一计好策,可光疲民终归是差了一些,我不但要疲民,还要贫民弱民。”
范思远有些疑惑,疲民已经让陈国百姓疲于奔命,无暇他顾,再为汉王所用了,那这贫民弱民又有何用意?
范增对别人或许都不想过多解释,他要的是令行禁止,可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他只要愿意学,他就愿意教。
“诚然,疲民,可以让陈国百姓不能为汉王所用,可同样也不能为我们所用。但是贫民弱民可以让他们为我们所用。”
范增解释道:“所谓贫民弱民,便是使民贫民弱,十税一确实可以疲民,但还不够,我计算过,五税一刚好是陈国中层百姓可以承受的下限。”
范思远出言问道:“那底层百姓呢!五税一于他们而言已经是重税了,根本就交不上来,难不成就这么让他们饿死不成。”
范增摆了摆手,让范思远不要说话,听他说,“饿死?那到不会,百姓积贫积弱之后,谁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自然就会听谁的,届时粮食在我们的手中,是我让他们有吃的,而不是那个写诗下棋的汉王,到时我就相当于掌控了他们的命脉,他们自然也就会为我所用了。五税一,疲上层之民,弱中层之民,贫下层之民。上层之民疲于奔命,无暇他顾,中层之民自身难保,明哲保身,下层之民死里求生,生死难料。”
范思远有些发怔,这计策不知道比自己的高出多少倍,若是真如此,不用想也知道,最终那些下层之民终将成为他们对付冬落的棋子。
范思远有些兴奋的说道:“父亲,我要做些什么?”
范增思虑了片刻道:“你能在他身上泼多少脏水,那我们就能收获多少的民心。”
无论是疲民贫民还是弱民,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泼脏水,毁民望,众口铄金,让陈国的百姓万民请愿,请汉王去国。
范增笑道:“有点不忍?”
范思远点了点头。
范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读点无用书,多做点有用事,书生意气治不了国,欲成帝王,必先绝情灭性,死几个人又何妨,你若是如此多愁善感,为父将来又如
何放心将陈国交给你。”
太傅,乃太子师,未来之国师,教的是天子,范增此举,俨然已经打算将范思远当做未来陈国国主培养了。
范思远沉声道:“定不辜负父亲的厚望。”
范增刚想迈步离开,想了想后,又说了一句话,“有仁爱之心是好事,可那不是枭雄的潜质,至少是在你还没有成为枭雄前,那就是你不该具有的潜质。”
范思远郑重的点了点头。
范增转身离去,在既将出门时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身音轻声说了一句话。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这话是冲他自己说的,也是对范思远说的,只是可惜范思远听不到了。
……
……
长乐宫中,又是五人聚首。
秦疏雨居中,其余四人相对而坐。
这次征税之事,看似与汉王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可在座的谁都知道他们是冲着冬落来的。
秦疏雨问道:“陈长生,王爷还有多久出来?”
陈长生摇了摇头道:“不知。”
这秘境内的事谁也说不准,也许明天就出来了,也许永远也出来了。
秦疏雨看着大黑再次问道:“死神,未央宫中除了颁布征税令外,可还有什么消息?”
死神淡淡的说道:“今日朝会,范增说如今国库空虚,外敌环伺,正是缺钱的时候,希望陈国百官民众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秦疏雨又望着陈长生说道:“这事你怎么看。”
陈长生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道:“他放屁!”
陈长生在这长乐宫中呆了进一甲子,与那范增可以说是当了六十年的邻居了,对他,那可是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陈国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他心中大抵还是有一个数的,毕竟陈国一百三十城,也不是全都在范增的掌控中。
范增这话,完全就是在放屁。
秦疏雨并未急着对此事下判断,而是对着大黑说道:“死神,你现在就去把陈国各城近几年的经济情况,税收占比全都统计在册,迅速报来,陈长生从旁协助。”
陈长生与死神二人立既领命离开。
秦疏雨又对着戎胥轩与王惜凤二人说道:“要想彻底的了解一个国家,看的还是其经济,他们送来的卷宗你们尽快翻阅完,兴许你们可以从中找到他们此次征税令的目的。”
戎胥轩有些疑惑道:“你心中不是有答案了吗?”
秦疏雨郑重的说道:“我们输不起,所以我们必须要严阵以待。这答案不能靠拆。”
戎胥轩悚然而惊。
秦疏雨站起身来说道:“戎大人,确认了他们的目的之后,立既告知死神殿,我要出城一趟,去与张将军说些事,陈长生虽然说了范增说有外敌环伺是假
的,可为了防止他假戏真做,我得去与张将军探讨一下边关兵力布署问题。”
“嗯!”戎胥轩点了点头。
秦疏雨身形自大殿中凭空消失。
大殿内只剩下一个曾经的阶下层和看守者。
戎胥轩淡淡的说道:“王大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王惜凤嫣然一笑道:“要不戎大人教教我?”
戎胥轩冷哼了一声道:“我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杀了你。”
王惜凤脸上的笑容一窒,动不动就拿人的人身安全威胁别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
冬落被陈霸先送出水月洞天之后,并未从长乐宫中出来。而是落到了一处水草丰茂的水泽之地。
经过冬落仔细辩认之后,他终于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极北大草原。
雪念慈给出的解释是之前的水月洞天就像是神州大陆上的一只风筝,而长乐宫中的那个入口就是风筝线,如今风筝碎了,不能再飞了,他们这些坐风筝的人,自然也就落地了。可落在那儿,这就无人知晓了。
水月洞天就是那一只风筝。
这话的意思就是水月洞天已经破碎了,连带着陈霸先的那一缕分魂,也许是他留在这世间最后一丝浪迹,一同破碎了。
碎片在神州大陆上洒落了一地,他们恰好落在极北大草原上。
冬落有些怅然若失的坐在草地上,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还没有问了。
冬落喃喃道:“老陈,你到底是不是从那个地方来的?我们还回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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