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猴魁,产自大周皇朝南皖郡。素有“猴魁两头尖,不卷不散不翘边”的美誉。是许多文人清客、名流雅士寻仙访友、清谈论道的不二之选。
雪攸宁看着一片狼藉的会客厅,慢悠悠的将手中的茶饮尽。
可惜了那么好的茶叶啊!本以为你们肝火重,特地给你们沏了一壶平肝火的好茶,让你们消消火,你们到好,一个个的还不领情。
雪攸宁将茶杯轻轻放下,“栖迟,快来把会客厅收拾收拾。这么好的茶叶,浪费了多可惜。”
雪栖迟笑道:“大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昨天家族宝库都快被搬空了也不见你这样啊!我们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这点茶叶还是拿得出来的。你这样被人知道了,不得说你小家子气啊!”
雪攸宁翻了一个白眼,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抓狂道:“你懂个屁啊!就那点小钱能跟这太平猴魁比吗?那宝库里的东西还给那些百姓那叫物尽其用,用在了合适的地方。可这太平猴魁就不一样了。你看看都给一些什么人喝了啊?就跟好好的一个美人配给了一头猪一样,牛嚼牡丹,我能不感到可惜吗?”
雪栖迟扯了扯嘴角,偏过头去,不再理会在一旁抓狂的雪攸宁。
“大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可我还是要讲。”
“那你讲吧!”
“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们?”
“不答应他们什么?”
雪栖迟急道:“答应他们替你分忧啊!你不是说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真没了吗?他们要杀雪念慈你就让他们去啊!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了?”
雪攸宁气笑道:“你是傻子,我又不是。首先,先不说雪念慈是我雪族之人,死在他们手上,他们还不配有此荣耀。再有,那他们今天说要杀雪念慈,我让他们杀了。那明天他们又说要杀你雪栖迟,我让不让?这很没道理嘛!再有,我那句话又不是对雪念慈说的。我是对这洛阳城二十几族说的。”
雪栖迟大急,“可是……”
雪攸宁摆摆手,翻了一个白眼道:“可是个屁啊!这些狗屎一样的世家大族向来就是小的不行来老的,老了不行就来更老的,更老的还不行那就千年王八万年龟都跳出来了。你等着吧!要不了多久,就不是这些蠢货来雪族讨说法了。人生啊!太难了。”
雪攸宁立即从椅子上坐起来,指着雪栖迟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我可警告你啊!他们再来的时候你可别再拿这些好茶招待他们了啊!你就去随便去街边买点散茶来让他们喝个够。”
雪栖迟苦着一张脸道:“大哥,这样不好吧!”
雪攸宁气笑道:“不好个屁,你就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看看咱雪族都穷成啥样了。这日子苦啊!”
……
秋日将尽,洛阳城内的街道上也冷清了许多。
冬落与华青云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一个白发苍苍,一个意气风发。
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华青云看着一袭白衫,双手笼袖的冬落啧啧称奇。
冬落鄙夷的看了华青云一眼,“大爷,求求你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慌。”
华青云一巴掌拍在冬落的头上道:“你慌个屁啊!你又不是街边那娇艳欲滴的小娘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冬落小声嘀咕道:“就是不是街边的小娘子,才怕你吃了我。”
华青云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冬落犹不自觉,仍然自顾自的说道:“等等,你说什么?难道你喜欢街边娇艳欲滴的小娘子?哇,该说你这人口味重呢!还是说你为老不尊呢!”
青云老人脚下一滑,差点摔到。咬牙切齿道:“真不该答应雪念慈来保护你的。让你被他们弄死了,我也耳根清净。”
冬落连忙笑道:“别啊!咱俩谁跟谁啊!走,这天怪冷的。我请你去喝酒,去吃火锅。俗话说得好,火锅就酒,越吃越有。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少年一手搭在老人的肩上,似乎在说着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老人也不气恼,笑呵呵一起往路口的一家火锅店走去。
夜色渐沉,星辉渐冷。日子是一天天的过去的。也是一天天的到来的。
世间最为普通的事物,都是平中显奇,淡中有味的。
比如喝苦涩至极的茶,吃辛辣无比的火锅。也比如就那么走在秋月下的小路上,不发一言,就很好。
雪族这几天很忙,忙着那些被抢掠的商铺重新开张,忙着招待前来问罪的各大家族的负责人。大家表面上都相谈甚欢,情况一片大好。私底下却都在挥刀子,一片狼藉。
雪攸宁趴在桌子上,下颌使颈的压着桌面,有气无力的说道:“这群龟儿子,还他娘的有玩没玩了?一天来几波,烦不烦啊!还不能撕破脸皮跟他们好好干上一架,心里很不爽。”
雪栖迟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顾埋头做自己的事,反正打定主意是不接他的话了。上次接他的话就被他拉着诉了半天的苦,心里也很不爽。
正想大发闹骚的雪攸宁立即坐直了身体,整了整衣衫。安祥的看着门外。
对,就是安祥。
一个门房连忙跑过来,递上几张帖子恭敬的说道:“大少爷,陈族家主陈霸天,林族家主林惊风,王族家主王不语携洛阳城十数家家主递上拜贴。”
雪念慈接过拜帖,看也不看直接扔在了桌子上。对着门房小厮挥了挥手。
待小厮远去了之后,雪攸宁一掌拍在额头上,狠声说道:“雪栖迟,去给他们泡上几桶茶。还真当我雪族好欺负不成。胃口那么大,看我今天喝不死他们。”
不一会儿,刚跑出去的门房小厮就带着二十余人,浩浩荡荡的向着雪族会客厅冲来。
雪攸宁站在会客厅门口,笑容满面的道:“看来各位家主真是把我雪族当茶馆了啊!正好,我刚沏了一桶,哦,不,一壶好茶。请各位品鉴品鉴。快里面请。”
听到这话的人,有的脸色瞬间就绿了。眼晴死死的盯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雪攸宁。恨不得一巴掌呼死那个传出‘君子攸宁’这句话的人。就这连杯茶都舍不得的行为,也好意思叫君子攸宁,我看叫伪君子攸宁还差不多。
陈霸天并没有进门,站在门口审视了会客厅一眼,便淡淡的说道:“小小雪族,胆大包天。”
看来对方是准备撕破脸皮了,雪攸宁也懒得虚以委蛇了,冷哼一声道:“小小雪族?这句话若是汉王陈霸先说出来,我雪族捏着鼻子也认了,说不得还好酒好茶的招待他。可你,陈族陈霸天嘛!”
雪攸宁手中折扇猛的一合,点指陈霸天道:“你配吗?”
陈霸天怒极反笑,“汉王?汉王是我陈族的。汉王之位也是我陈族的。我做为陈族家主,你说我配吗?”
雪攸宁呸了一声道:“你不配。”
空气忽然凝固,一股恐怖的杀机瞬间锁定雪攸宁。
雪攸宁拇指食指一动,将手中折扇搌开,轻轻扇动,浑然不顾眼前的杀机神色自若的道:“这才对嘛!才有一点大家族的样子嘛!怕这怕那,畏手畏脚的,像什么话嘛!来,有本事打我啊。我这就让你知道有汉王跟没汉王的陈族是不一样的。就你这样还好意思留在洛阳城拾人牙慧。我看你还是回你的北陈国养老去吧!”
陈霸天额头青筋直冒,似在强压心中的怒气。
陈霸先身后一中年男子缓缓说道:“有时候我认为少年热血与自信自负是一种蓬勃的朝气,有冲劲有闯劲,是年岁赋予他们的轻狂本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年轻的资本。”
当说到这里后他略微一顿,很是冷淡道:“可是,过犹不及,当一个人太自负时,也离不识时务不远了,不知天高地厚,嗯,说的就是你,今天竟遇上你这样的……蠢物!”
这是王族家主王不语的话语,他扫了一眼雪攸宁,言语之中相当的平淡,声音不高,可是却让人觉得分外刺耳。
同来的许多人都神色异样,王族家主的话语可谓是相当不留情面。
可是细想来,许多人都觉得他的确有这种说教的资本,在洛阳城像雪攸宁这样敢点指陈族家主的人好像都死了,且死的悄无声息。
雪攸宁咂了咂嘴,翻了个白眼道:“老不死的老王八。仗着多活了几年就四处说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玩意儿?”
王不语脸上笑容一窒,老脸皱得像一朵菊花一样。
雪攸宁随意瞥了眼王不语的裤裆,“怎么?老东西。怕尿湿裤裆啊!”
此时,雪族族人、家族供奉也慢慢的聚拢了过来。皆眼神冷淡的看着陈霸天等人。似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陈霸天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眼神冰冷的看着雪攸宁,“雪族,一个连附属王国都已经被灭了的家族。想必周天子也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家族同时得罪洛阳城这么多家族的吧!”
雪攸宁脸色微变,不自禁的倒退一步道:“你……你想干什么?”
陈霸天狞笑道:“我想干什么?当然是灭族啊!好让这洛阳城知道,一些家族不可轻辱。”
“灭族?真当自己是汉王了吗?”一声大喝传来,轮椅碾压在青石板上传来吱呀的声音,在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氛下,声声可闻。
一个少年推着另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少女,身旁还有一只狗,缓缓而来。
轮椅少年冷声道:“陈霸天,你等洛阳二十余族,包括雪族这次的损失,皆是我雪念慈一人所为。有本事,来打我啊!”
陈霸天冷笑道:“即然你们那么推崇汉王,那我就送你们去见他好了。”
雪攸宁收起了脸上的惶恐,怨怒的看了雪念慈一眼,“你来干什么?给我滚回去,这是我雪族的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