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道长器宇轩昂,白眉长须,精神抖擞,竟是闻名绿晋j方道长不就是因为柱间看上去很傻白甜吗?!
短短一个下午,扉间就考虑了无数可能,比如那女人只是为了骗点钱,又比如那女人是外族的间谍,再比如那个女人是大名安插的眼线。
他详细询问了柱间救下那个女人时的情况,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眼。在必要的情况下,他就直接替柱间做决定,手起刀落,解决烦恼。
当年柱间和宇智波斑偷偷好上(不是)的时候,扉间和父亲就是这么做的。
谁让柱间没千手权呢。
但是,对于千手扉间来说,“亲自去看一眼那个女人”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千手柱间还算有良知,对得起自己背后偌大一族,没有铺张奢靡地把佐藤泉供起来,只是把她安置在一个简陋狭隘的小屋里。那屋子面朝山野,正对坡道,远远能眺望到一线村庄,位置有些荒僻。
扉间看到佐藤泉的时候,这个据说“可怜无比、没有去处”的姑娘,正坐在小矮凳上,陪着两个中年妇女摘豆角。她显然不习惯做这种手工活,动作笨拙无比。
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晒了,佐藤泉的额头亮晶晶的。她掰断一截截的豆角,堆在脚边的箩筐里。虽然掰的手劲和姿势都奇奇怪怪的,不过好歹算完成了。那两个中年妇女递给她几枚钱币算作报酬,便拿起豆角下山了。
佐藤泉收好钱币,便抬起了头。那张脸一落入扉间的视野里,他就在心底暗啧一声——这下糟了,看看这家伙的长相,他那位傻大哥八成是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道宇智波斑是谁了。
她确实美丽绝伦,有着让路人为她停下脚步驻足旁观的魅力。单单是形容的美丽纤殊就算了,她还有优雅温婉的气度。就算穿着破破落落的男式旧衣,也遮不住那股浑然天成的高雅贵气。
【这样的女人,何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佐藤泉看到一个穿着甚平的银发男人站在路上。她不知道这个银发男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因为她完全没听到脚步声,只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来意不善。
他的头发是细细碎碎的银白色,肤色也很白,没有一点晒印,跟村子里的男人不一样,像是贵族家的孩子。脸上有三道红痕,左右颊各一划,下巴上再一划,不像疤痕,反像是胎记。这些红色的纹路,让他的面孔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
佐藤泉被他打量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便笑盈盈地朝他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躲回去。
千手扉间堵住她的去路,双手横叠,蹙着眉闪到了她的面前。他的速度真的只能用“闪”来形容,刷的一声,就变成了一道残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另一个位置。
佐藤泉微微一惊,后退一步,有礼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扉间的眉头越来越紧。
他看着这个女人,只觉得眼睛都要被她的美色晃晕了。看她笑一下,都觉得四下无光。所幸,扉间是个对异性十分淡薄的人,对他来说,和女人相处还不如多研究几卷忍法。所以他冷了冷思绪,对泉说:“我已经调查过你了。”
“……咦?”她有些茫然:“调查?……是那……不。没什么”
“调查”这个词语,让她有了微微的警觉。她试图将心底的紧张掩盖起来,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似乎什么都藏不住。她用手指撩一下耳边的长发,微侧过面颊,声音软软地说:“……您调查了我什么呢?”
这轻巧的一撩一转,便展现出一股柔弱娇媚的姿态来,好像在恳求着什么。
扉间喉咙里的话就这样硬生生地噎住了,红色的眼眸敛起来,透着一股浅淡的杀意——因为她那别有用心的诱惑。
佐藤泉微微张开口,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模样。扉间便沉默下来,等着她说话。可眼前这女人朝他笑一下,然后二话不说,转身便跑。
佐藤泉挑错了对手。
放眼整个五大国,论速度,千手扉间说自己第二,那可没人敢称自己第一。他那出神入化的时空间忍术,让他可以在瞬间抵达十分遥远的位置。
不过跑了七八分钟,佐藤泉就在蝉鸣不休的山野里被他追上了。一个不小心,她还被石子绊了一跤,摔坐下来,脚踝上割开了一道红通通的口子。
“你跑什么?”
千手扉间出现在了她的背后,干脆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免得她再继续跑。
四下绿幽幽的叶片晃悠着,一串一串的光落在铺满叶片的土上。她揉着自己的脚踝,还想挣扎着诱惑一下他,结果那银发男人皱着眉,嫌弃地说:“美人计对我可没有用,我和大哥不一样,对女人没有兴趣。”
佐藤泉愣了。
习惯了靠自己的脸蛋获得一切的佐藤泉,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她思索了一下,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我不想死。”
她的回答,让扉间流露出不悦之色:“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死你?”
——他像是那种随便杀女人的人吗?!
泉眨了眨眼睛,疑惑着说:“您不是……那位大名的……”
“不是。”扉间还是捏着她的手,说:“我是千手一族的忍者。我们的族长违抗族人的意愿,接济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族女子,这实在太不像话了。今天我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咦。”
泉在心底浅浅地舒了一口气。
一旦从紧张中松懈下来,她那容貌的魅力便又复苏了。她又可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一颦一蹙、一举一动上,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显露出恰到好处的诱人。
“您误会柱间大人了。”她不挣扎了,模样乖顺柔软:“其实,他只是在教习我忍术而已。柱间大人说,等我拥有自保能力后,便让我自行离开。”
她的这句话,让扉间心底郁结的怒气渐渐消失了。
佐藤泉揣摩着他的神情,试探着说:“……柱间大人是一位十分优秀仁厚的男人,他对我有恩,所以我愿意为柱间大人做任何事。不过,等他不需要我的时候,我肯定会立刻离开。”
这一波吹柱间,让扉间很受用。
扉间觉得她好像顺眼起来了。
虽然她的觉悟和识时务,让扉间很受用,但这不代表扉间认同柱间的做法。
他习惯性地先损一下自己的兄长:“仁厚优秀的男人?只不过是一个太过宽容的笨蛋罢了。”
他松开了佐藤泉的手,让她把手掌缩了回去。
扉间红眸一动,目光落到了她的脚踝上。细瘦雪白的小腿,肌肤光洁莹白,只可惜一道伤口破坏了其完整的美感。他蹲下来,捉过她的脚,从随身携带的忍具袋里摸出一小团纱布,用白胶布裹在了她的脚踝处。
“……谢谢。”泉说
扉间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顿时死机。
他这是在干什么来着?他怎么就摸上了她的腿,给她包扎起了伤口?他被柱间附体了?
他抬起头,看到那少女的面颊泛着微微的绯色。虽然笑容柔雅,但那股羞窘之色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
被男人摸到了脚,她肯定觉得很不自在吧——扉间是这么想的。
其实佐藤泉完全没这么想。
别说被男人摸一下脚了,就是看到十个大男人在她面前裸奔她也不会有反应,还能笑意自如、从容不迫地赞扬他们好魄力。
她只是习惯性地把那副表情当做自己的保护色而已——清纯、优雅、不谙世事,才更能激起人的怜悯,不是么?
扉间皱着眉,因为刚才的自己做出了有违常理的事情,因而他现在的面色更为冷酷了。
他不想看她那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便把视线转向原处。他的目光落在泉身上的旧衣服上,心里咯噔一声响,瞬间便把千手柱间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顿。
——这姑娘身上穿的是他十五六岁时的旧衣服。怪不得兄长前些时间翻箱倒柜地在家里找压箱底的旧衣服,这是拿他扉间的衣服来接济别人了。
这可尴尬了。
一想到自己的衣服正贴着那姑娘,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背叛了家里独守空闺的忍术卷轴们。
“是的。”泉奈说。
“……那么,还请平安归来。”
这场战斗耗时很久,在大半年后的夏末初秋才结束。宇智波泉奈被带回族地时,身受重伤,整日整日地昏迷着。斑放下了族内的工作,一直在床边陪伴着自己的弟弟。然而,这样的陪伴却无法阻止泉奈的身体迅速地衰弱下去。
秋季的某一天,也许是预料到了什么,斑将佐藤泉喊去了泉奈修养的房间,说泉奈想要见她。
“如果可以的话,就一直陪着他吧。”
佐藤泉心知肚明,这大概是她和宇智波泉奈的最后一面了。
院落里的树冠恰好是深绿转黄的颜色,层绿褪金的颜色明晃晃地在风里招展着,偶尔落下两片来,将浮在土里的树根半掩住。佐藤泉推开了和室的纸门,跪坐到了宇智波泉奈的身旁。
大概是怕弟弟受冷,又想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宇智波斑干脆帮他们把门合上了。
泉奈的黑发披散着,在枕头上柔软地铺开。他慢慢地睁开眼,看到坐在身旁的佐藤泉,便露出了浅淡的微笑。
“你来了。”
“泉奈大人,请好好休息吧。”泉劝道。
他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跟人闲聊浪费精力。
宇智波泉奈又将眼睛闭上了,嘴角的笑意也渐渐隐去。一句如同即将陷入浅眠前梦呓一般的话,轻飘飘地响了起来。
“等我死后,斑哥就不必为了眼睛的事情而困扰了。我的瞳力,会一直陪伴着……”
“请不要这样说。”佐藤泉柔顺地说:“您的身体一定会很快康健起来的。”
“那样的事……”宇智波泉奈轻笑一声,瘦削的面颊动了起来。他将手从被褥里抽了出来,颤颤地想要触摸少女的面颊。只可惜残余的力气让他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最后还是借由佐藤泉的帮助,才让他得以将手掌放在她的面庞上。
“泉。”他用指尖摸索着她的肌肤:“战争这样的东西,原本就和你无关。……不论是千手也好,宇智波也好,都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嗯。”
“我说过的,你也会拥有一个‘足以让你付出珍贵之物’的人。等到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泉奈说着,声音渐轻。他微微喘了几口气,说:“无论他是千手也好,宇智波也好。男人也好,女人也好……”
佐藤泉扣紧了他微凉的手掌,微笑着说:“我一定不会错过的。”
宇智波泉奈点了点头。
他大概想到了自己和敬爱的哥哥为了战争所走过的这一路,目光里有着怅然若失。
佐藤泉看着他的神情,不由低下了头。乌发垂落,遮住了她的面庞。
“怎么?哭了?”泉奈用手指在她面颊上蹭一蹭,想要找到猜测中的滚烫炽热眼泪。然而,那少女却重新扬起了头,露出神情端整、毫无泪意的面孔。
“抱歉……”她喃喃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哭泣’。”
“……”
“先前和泉奈大人所说的,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愤怒,这并不是夸张。我大概连人类都算不上,因而也缺失了部分人类的情感。愤怒、悲伤这些情绪,我并不能很好地表达出来。譬如眼泪这样的东西,我就无法自行产生。”
“那你现在的表情,真是比哭还难看啊。”
说完这句话,泉奈便没有再继续。他的呼吸声淡淡的,竟然是力尽之后又昏睡了过去。
佐藤泉退出了房间,迎面便看到宇智波斑正望着庭院里的树木出神。他听见脚步声,便转过身来,将泉扯入了自己的怀抱中。
突如其来的拥抱,满是强势的意味。
“我是不是……错了……?”
宇智波斑带着轻微自责和不安的声音传来。
这个问题,佐藤泉可不好回答。这并不单单是宇智波斑一个人的错误,或者重伤泉奈的那个千手忍者的错误,根源应该在于连年不休的战争和无法消弭的仇恨。
“就算在这种时候,泉奈大人还在担心着您的瞳力。”她对斑说:“我想,比起我,泉奈大人应该更希望是您陪伴在他身边。”
不得不说,宇智波斑是个很优冷静的人。最为重视的弟弟重伤昏迷,但他在人前却依旧冷静自若,丝毫没有被打乱阵脚。在他的领导下,宇智波一族一如从前一般井然有序。
深秋时节,宇智波泉奈过世。
如泉奈所愿,他的眼睛被从体内移除,其拥有的瞳力和兄长斑的瞳力合为一体。
泉奈的死没能在宇智波一族内掀起多大波澜,因为每一场战争中都有无数和他同龄的人死去。对于宇智波族人来说,死亡已经麻痹了他们的神经。
佐藤泉偶尔会在夜晚走到泉奈曾经住着的房间门口,凝望着变得空空荡荡的和室,然后默不作声地站上好久,回忆着泉奈曾经的模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历身边人的死亡。
虽然不会太过悲伤,却总觉得有何处空落落的。这种轻飘飘无法着地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以至于她想将那部分太过温柔的自我都拉扯出来,与自己彻底区分开。
这一晚,她又站在泉奈曾住着的房间外出神。
“六月。”
已经许久没回到这个家里来的宇智波斑,从走廊的一角露出了自己的身影。深秋时节,他在藏青色的族服外又披上了鸦色的羽织,用以抵御夜晚的寒冷。
“斑大人。”佐藤泉微微躬身,朝他行礼。
“你经常来这里吗?”斑问她。
“偶尔会来。”泉回答。
宇智波斑走到她面前,侧身望向黑漆一片的房间,声音低低的:“泉奈走之前,最后和你说了些什么?”
泉回忆起那青年弥留之时的话语,便一一说了出来:“他说等到他过世后,眼睛能为斑大人所用,这样斑大人就不必再为了瞳力而感到困扰。还有……”
“还有什么?”
“泉奈大人很温柔地对我说,如果我遇到了一位值得付出一切的人,无论那人是什么样的姓氏和性别,都请不要错过他。”
斑听着,露出了恍惚的神色。这样的神情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就泯为一片冰冷。自从泉奈过世后,斑便把从前只有对着弟弟才会展露出来的关切和重情都抹去了,仿佛在身上覆了一层看不见的冰冷盔甲,让人摸不着他的内心。
他的手掌落到了腰间的刀柄上,将其紧紧握住。
“是我没能保护好泉奈。”他的话语里透着一线冰冷:“既然如此,他的仇必须由我亲手来报。”
“斑大人,请不要这样责怪自己。”泉歪过头,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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