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陈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上次,看恐怖片,什么名字来着?反正片子倒没什么,就你那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你说你至于嘛!有那么恐怖嘛!全场子就你一人吓的大叫,大家没被恐怖片吓着,倒是被你那一嗓子吓得不轻!‘啊’的一声,人家还以为这边出了人命呢!简直丢死人了,还号称自己胆儿大!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说的没错吧!我的女大侠!”
许阿琪鼓着个嘴,一脸悠然姿态,好像林陈说的会杀猪般惨叫的胆小鬼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
“林陈,你那张嘴今天是上满了弦了吧!知不知道胆大和怕是两回事儿啊!再胆大的人也有害怕的时候!懂吗!害怕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不懂就多学着点儿!”
“我只知道有那么一种人,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叫‘穷有理’!这种人呢..”林陈偷眼看了下许阿琪。
许阿琪小脸分外严肃。
“咳咳...”林陈眉飞色舞地冲许阿琪笑了笑,“我说的这种人,当然不包括许阿琪同志!许阿琪同志呢,害怕的时候是真害怕!可以叫,可以嚎,可以..什么也不管不顾!这个呢..这个呢..这个呢...”
“说啊!这个呢后面是什么啊!”
“这个好啊!嘿嘿!”
林陈向是许阿琪讨好地笑了一下,竖起了大拇指。
许阿琪似笑非笑。
“说说,怎么个好法?”
走了老半天,肚子有些饿,许阿琪掏出了包薯条,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真性情啊!”
林陈心里大骂:祖宗,谁敢说你不好啊!说你不好,还不被你整死!
但,他的脸上依然笑容可躹地说:“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女人害怕了,惊叫一声也是很正常的!女人嘛!”
听了这话,许阿琪瞥了眼林陈,满意地点了下头,薯条叼在嘴里像叼着一颗烟,嘴里含糊不清地冷哼,“嗯,这还差不多!”
林陈伸手将许阿琪挡在眼睛上的刘海往后拨了拨,拍着胸脯,道:“以后不用怕!有我在!”
“咳!”
林陈的话,让许阿琪讶然,她没忍住笑,咳出了声儿,刚塞进嘴里的几根薯条掉了出来,落到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笑,还是应该是哭!原因很简单,眼前的这位哥们儿终于能说句像个爷们儿说的话了。
“当真?你不是一直比较弱小来着嘛?需要女人的保护嘛?”
“啊?我有这么说过吗?”
林陈狡黠地笑了一下,放荡不羁地将手里捏了半天的花生米高高抛起,轻易接进嘴里,把头伸过来,伸到了许阿琪的眼皮子底下,坏笑着眨了下眼睛。
“讨厌劲又来了!别这么看我!”
小心脏骤然狂跳,许阿琪把头别了过去。
“谁看你了?拜托,别自作多情好不好!我在看你身后的风景!”
林陈站到了更高一块地石头上,四下看了看,从山坡向下望去,满眼的绿,树木的交错的枝梢,繁盛地伸展开来,颤动的叶子织成了碧绿的云,停在清朗的蔚蓝的天下。
“这里可真安静啊!”
“是啊!好静,咱们走了半天,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她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林陈,你说的那个什么井,我是不是也去过呢?我先前来过你这里两三次,也跟着你四处溜达过,我印象中,好像也有那么一口井,隐隐约约,有那么点印象!”
“不会吧!我不记得带你去过啊!别想了,反正,那口井,你见了就知道了!”
林陈顿了一下,前后左右观望了一番。
“我们刚刚是从这边上的山?我们走错路了吧?都走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到云福寺门口!这边好像是越走越偏,不对吧!怎么感觉这边下去应该是后门了!”
一只乌鸦”嘎”地叫了一声,从他们头上飞走了。
林陈再抬头的时候,又有几只乌鸦呼啦啦地飞了过去。
“好像是不对,这边还有路!那边还有路!这儿,这儿,嗨,林陈,这儿有指示牌,这条路走下去,上面写的是..静安堂,啥意思?”许阿琪说。
“我只知道这寺庙后面是一片公墓,静安堂的意思是..哎,这儿有标示!”林陈伸着脖子念到:“骨灰存放处!”
两人对望了一下,脸色瞬间凝固。
“天啊!我们怎么走到这种地方来了!我说怎么不见有人呢!赶紧往回走!”
林陈拽着许阿琪转身向回走。
许阿琪的脚被什么东西给拌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只鞋,粘满了泥土的一只破旧的女式绣花布鞋,红底儿,蓝面儿,碎花儿。
许阿琪好奇地歪着脑袋凑近看了看,正要捡起来,被林陈拦住了。
“什么东西你都捡啊!我劝你还是别碰它,多脏啊!说不准再传上脚气,再说,你没发现,这鞋带有邪气儿!”
“我怎么没有看出邪气儿呢?你是不是看《一只绣花儿鞋》看的,看出神经了,见到绣花鞋,就神经!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恐怖故事啊!你看,这手艺多好啊!”
许阿琪蹲在地上,把它捡了起来。
“你缺这么一只破鞋吗?”
林陈站在旁边一脸的无奈。
“我喜欢,这手艺真的不错,我就喜欢女红,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做女红的乐趣!我能把这上面的花样儿绣成十字绣,再把它錶起来,挂在墙壁上,你准保喜欢!绣出来你就知道有多漂亮了!嗨,你还愣着干嘛?帮我找个纸把它包起来,塑料袋也行!”
“要是我,早就一脚踢开了,你还当个宝贝似的,我给你买一只行吗?”林陈站着没动。
“有买一只鞋的吗?”
许阿琪白了林陈一眼,“也就是你,相信你能做得到!你的袜子可以一样儿一只的穿,相信你也敢把鞋一样一只的穿!”
“一样一只穿咋啦?宪法上没有写袜子不许一样一只的穿啊!我这是节俭,袜子老是丢,剩下的单只的扔了不是可惜么!我这可叫会过日子!像我这么会过日子的男人,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嫁给我,你就没事儿偷着乐吧!”
“这不叫会过日子,亲!这叫寒酸!懂嘛!”
林陈知道许阿琪这嘴,偶有尖酸刻薄之词也不是一两次了。
他须臾站直了身子,微微仰起脖子,似笑非笑地说:“行了,我给你买一双行了吧!”
“你买不到的,这种老式的花样现在已经不好找了,快给我张纸,我腿都蹲酸了!”
林陈在包里乱摸了一下,说:“没有!”
“你手里不就有个塑料袋子!把水拿出去,袋子给我。”
“那水放哪儿啊?”林陈问。
“放包里啊!你那粗脖子上顶的是什么呀!这还要问我!”
林陈不情愿地把袋子递了过去,看了眼旁边另一条小路上的指示牌,说:“这条路,上面也有标示,对,应该是这条路,通往寺院正门!我们赶紧走吧!这地方真晦气!”
许阿琪装好鞋,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蹲得发麻腿脚。
“刚才崴了脚,又在这里蹲了半天,我这脚啊,都快废了!”
林陈眨巴了下眼睛,若无其事地摆弄着背包带儿,没有说话,心想,这丫头不会又让自己背吧!
“就是废了,也得走啊!快些回去吧!我的肚子已经是‘山路十八转’骨碌碌叫了!饿死我了,今天我可还没吃早点呢!”
“背包里有!我买了些,都是你爱吃的!”
“嗯!”
林陈在前面走,许阿琪在后面一拐一拐地跟着,嘴里自然没有闲着。
这是一条羊肠道,在茂密的山间迂回盘旋,似乎总也走不完。
四下里寂静无声,偶尔有风掠过,在林中割出细碎的声响,那声音若有若无,反衬得整座山林更幽深了几分。
许阿琪累得实在走不动了,便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停了下来,口干舌燥的她转过头去,从背包里取了两个矿泉水,正想招呼前面的林陈过来拿水,抬眼一看,林陈不见了踪影。
奇怪!
人呢?
刚才还在前面二,三十米远的距离,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林陈!”
许阿琪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没有回音!
顾不上喝水,许阿琪又喊了一嗓子,这次,干渴已久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像是分了岔儿,听上去怪怪地!
还是没有回音!
天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傍山小径,浓厚的枝叶阴影,似乎刀也割不开,针也刺不透。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山林中极度的幽静,使人感到恐惧。
翻遍了全身,许阿琪忽然想起,手机是在刚才掏薯条的时候,顺便放在林陈的背包里了,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这人也真是的!
在前面闷头儿走路,脑袋是一根筋啊!怎么也不知道回个头儿!
两个人走丢了!
这下可好,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联系!
说是从山后绕过去,可是走了这么长的时间的山路,还没见到大门的影子,是不是走错了啊!
现在到了哪里也不知道!
许阿琪的思维跳得很快,越想越生气,干脆卸下背包,在路旁边的小林子里,找了块大个儿的石头,坐下来休息。
她决定原地不动,等着林陈回来找她。
这块突兀出来的大石头真不错,虽说形态不是很规整,但上面平平整整的,面积足有两个平方的大小,可以当个小餐桌子使。许阿琪想着,等林陈找回来,他们两个正好在这儿歇脚儿,开吃!
她看了下手表,时间早已经过了正午时分,肚子也已条件反射般地开始打起了鼓。
许阿琪透过树间缝隙,向山道那边看了看。
这个距离,许阿琪是算好了的,如果林陈沿着山道往回走,她是可以听到他的脚步声的。
可到现在为止,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这家伙死哪儿去了!
算了,不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