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娴雅又随手取了三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递给阿媚与大小郭婆子,“这是昨晚你们三个的辛苦费加封口费!”
郭婆子自然大喜,“大小姐放心,就是杀了奴婢们,这事也只能与奴婢的尸体一起烂在肚子里!”
阿媚拿起银票看了看,顺手塞到怀里,又从首饰堆里挑出一颗鲜红的宝石,喜滋滋地说道:“我那剑柄上还差块宝石,你这个得给我,否则我明天就将这事说出去!”
陈娴雅鄙夷地看着阿媚,“真是没眼光,镶武器上的得用金刚石,你那个一碰就碎了!”说罢陈娴雅从宝石堆里挑了几颗蓝色的指头大小的金刚石塞到阿媚手中,又把那块红宝石给抢了回来。
阿媚大恼,陈娴雅赶紧将包裹一拢,笑道:“我这几颗难道还比不上你这一颗?你别不识货了,先去打听打听再来发火!”事实上在大顺朝金刚石还真不如玉石值钱,只因为金刚石太硬,极难做成首饰,不过镶在物品上倒是极常见的,这点陈娴雅倒没骗她,所以阿媚只得悻悻地攥着几颗蓝宝石回了房。
当夜,陈娴雅睡得极为香甜,结果卯时初便被周显家的整开价响的拍门声惊醒了。
“大小姐,出大事了,夫人的钱柜被人撬了!”周显家的衣衫不整,发髻散乱,脸色苍白惊惶,显然也是刚被人从床上抓起来。
“我母亲如何了?”陈娴雅从床上跳下来,首先关心邵氏的死活,实在“孝心”可嘉!
“夫人气得晕了过去,又吐了血,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与王管事了!”周显家的说道,她是邵氏的陪嫁丫环。府里也有他们两口子的住处,这一段日子府里事多,她一直都是住在府里的。
陈娴雅一边快速梳洗。一边吩咐道:“周娘子别再等王管事了,先派人去看看其余院子里有没有丢东西。姆娘与阿媚立即出府去族长家,说府里失窃,请族长老爷前来拿主意,水仙四惠守好院子,紫莺蔓儿带着娅姐儿,还有两位郭妈妈立即随我去荣正堂。”
周显家的心下大定,不知为何自从大爷与大少奶奶死后,府内一旦有事。她便第一个想到大小姐。这回果然没来错,周显家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赶紧带着人去二小姐的秋获院。
陈娴雅却在奇怪,怎么都没有人去陈寿源屋里看看么?
一进到荣正堂,便见丫鬟婆子们立了一院子,正望着邵氏卧房窃窃私语,也有人在抹眼泪,而邵氏卧房内则一片狼藉,几名贴身的丫鬟婆子正围着仰躺在床上,脸若金纸的邵氏哭泣。
“哭什么哭?你。立刻叫人去端凉水来,你,叫人进来收拾地上的东西。还有你,再去看看为何郎中还没有来,琉翠……,为何不见琉翠?”陈娴雅一进屋子便指着丫鬟婆子喝斥道。
青儿上前回道:“奴婢们也在找琉翠姐姐,她房里没人!”
陈娴雅大怒,“她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人,在这种时候竟然不见人影,再派人去给我找!”
陈娴雅一边用冰凉的帕子给邵氏敷头,擦脸。一边吩咐道,“去看看老爷有没有受到惊吓!”
又有一个婆子退了出去。邵氏因急怒攻心而晕了过去,又因陈娴雅的冷敷而醒了过来。挣扎着看了看四周,没见到琉翠,“琉翠那贱婢在哪里?”
“正派人去寻她,母亲……。”
邵氏又吐了一口血,陈娴雅急得大哭,“郎中,郎中在哪里?为何还不来?”
正乱着,一个婆子在院子里杀猪般大叫起来,“不好了,老爷,老爷不见了?”
邵氏一听,嘴角又冒出鲜血,再次晕了过去。
陈娴雅有些遗憾周显家的来得太慢了,要不这场面可能更热闹些。
半个时辰后,陈娴雅令周显带人关闭了前面与后门,下令准进不准出,又带人将陈府地毯式的搜查了一遍,顺便将府内所有奴才都集中到了荣正堂,琉翠被找到时仍昏迷在文华居那棵四季海棠树下,差点被冻死。
墙角的碳炉子上煮着药,两位郎中凑在一处一边开方子,一边商议着什么,陈娴雅抱着娅姐儿坐在邵氏床前,看着气若游丝的邵氏发呆。
四舅老爷邵行止按脚程算最少还有两天才能到扬州,希望邵氏能坚持到那个时候,陈娴雅心中默默地想着,心情竟然有些莫名的低沉。
陈寿源被陈淑雅等人带走,也不知还能活几天,倒是便宜那老贼少受了几天活罪。
邵氏虽然阴毒,江氏于盛嫒嫒都死在她手上,可是这几个月来,她顶着陈娴雅的身子,确实也得到了邵氏许多无私的母爱。
第一世她还没懂事便没了妈妈,母爱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概念,第二世的母亲江氏性子清冷,盛万财死后,更是一心向佛,虽然也爱她,却远没有邵氏对陈娴雅的爱的那般浓烈,明知自己的女儿是个痴傻的,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甚至可以为了傻女儿与自己的夫君对打。盛嫒嫒附身成了陈娴雅之后,邵氏更是对她百般呵护宠爱,听不得旁人对她的一丝诋毁,甚至将她的最后底牌早早地交到她手上。
虽然邵氏疼的是那个至今不知去了哪儿的残缺灵魂,但好处却是实实在在地落在她这个夺舍者身上的,因此那种感受很奇怪,除了对邵氏的仇恨,陈娴雅对邵氏又有了一种类似于感动或怜悯的东西。因此,她既盼着邵氏赶紧死,又希望她能多活几天,起码也能代替被她占据了身体的陈娴雅本尊多尽几天孝心,虽然有可能陈娴雅本尊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孝心。
“大小姐,经过在下二人商讨,一致认为夫人是气滞血淤,醒过来将这方子煎上两剂吃下,再加上好好地静养,当无大碍!”两位大夫说道。
陈娴雅忙让人去抓药,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了上来,看来邵氏的生命力还不是一般的强韧。
周显家的进来请示如何处置琉翠与红颜红如三人,陈娴雅看了眼床上的邵氏,“琉翠终究是母亲的心腹,先将她关起来,等母亲醒来再发落,至于红颜与红如两个,立即叫进来见我。”
周显家的忙将琉翠扔进西厢房那些空置的屋子里,又将早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的红颜与红如推到陈娴雅跟前,屏退别的丫鬟婆子,自己在一旁小心侍候着。
“大小姐饶命!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们只是觉得昨儿夜里特别好睡,被妈妈们叫醒后才知道老爷不见了。”二人伏在地上痛哭道。
陈娴雅一直同情二人,出身金贵,却身陷泥淖,为了活命,不得不做了陈寿源的通房,还没过几天好日子陈寿源便瘫了,二人直接沦为粗使丫头,每天还要忍受陈寿源与邵氏的双重折磨,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意志坚定之辈。
“你们之前难道一点都没有听过有关这方面的风声?说出来可以将功抵过。”
红颜红玉大喜,“回大小姐,老爷除了左手还手一丝力气外,身子的其余的部位根本不能动弹,更不能说话,奴婢们认为老爷是被人强行带走的,而府里一直想带走老爷的只有二小姐。”
“胡说,二小姐才几岁,如何能从戒备森严的府里带走我父亲?”
红颜忙说道:“除了二小姐,还有王管事,琉翠姑娘,两位姨太太!”
“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你们有何证据?不能因为他们几个一起不见就将罪责全部推到他们头上。”
“奴婢们这样说,自然是有道理的,琉翠早就是老爷的人了,一直埋怨老爷与夫人没有给她名份,还给奴婢两个下过泄药,这事很多人都知道,老爷病后还时常背着夫人到老爷屋里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王管事很少到老爷屋里来,头几天却突然来见老爷,嘴里说着族长大人,还有救老爷于水火之类的话。两位姨太太则时常跑来问奴婢们老爷的从前常用的东西都藏到哪里去了。”红颜急道。
陈娴雅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这些都是猜测之言,如何做得准?看来你们是无功可立了。”
红玉脑子比较活,闻言心念电转,忙大喊道:“回大小姐,奴婢昨晚肚子疼,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然后?”陈娴雅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神情。
“所以奴婢昨晚根本没被迷倒,只是,只是心中害怕,装着睡着了!”红如看着陈娴雅鼓励的神情,决定豁出去赌一把。
“很好,你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二小姐进了老爷屋里!”
“二小姐与碧月都不可能背得动老爷,难道她还带了一名婆子来?”陈娴雅疑惑地说道。
红如大喜,“正是如此,二小姐,带着碧月与一名婆子,是那婆子将老爷背走的。”
“你难道不好奇,就没有起来悄悄地朝院子里看?”
“看了看了,奴婢悄悄起身趴到门口看了!”红如忙道。
“哦,你看到谁进了夫人屋里?”陈娴雅循循善诱。
“王管事,琉翠,两位姨太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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