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利爪在聚光灯下泛着寒光,抵在吴局的脖子上,吴局顿时冷汗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灵清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在乎他?”
迟慕容闻声赶紧说道:“你不在乎我在乎,怎么说吴局也是我的顶头上司,他要出事了我该怎么向上头解释啊!”
灵清闻言,叹了口气,对女鬼说道:“想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能,把你的祭灵人叫出来,我要和他谈。”
女鬼冷笑道:“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不要得寸进尺。”灵清瞪着女鬼说道。
我在一旁不知所措,没想到灵清脾气也这么倔,丝毫不把吴局的性命放在眼里,居然还用言语刺激女鬼,真不怕女鬼一气之下与吴局同归于尽,留下的烂摊子也足够我们这些人到监狱里蹲个几十年了。
女鬼没有说话,直视着灵清的眼睛,灵清总算败下阵来了,叹了口气说道:“放了他,我让你走,以后不要再让我遇见你,否则定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女鬼点点头,忽然松开手,把吴局推向灵清,自己化作一团雾气眨眼间就飞了出去。
吴局踉跄地朝我们倒来,我正想上前搀扶他,却忽然被灵清推了一把,撞到了安兴运身上,还没来得及发问,只见灵清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横在胸前,而吴局长则睁大了眼睛,因为灵清挡下了他的必杀之击。
吴局长手里拿着一柄锋利的匕首,直刺灵清心脏,如果刚才不是灵清眼疾手快,我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迟慕容惊道:“吴局,你这是干什么!”
吴局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迟慕容,而是一个箭步冲出了拘留室,而后瞬间消失不见。
众人追了出去,却不见了吴局的踪迹,皆是目瞪口呆,灵清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被吴国立耍了。”
迟慕容不解道:“什么意思?”
“吴国立就是女鬼的祭灵人……”灵清摇了摇头,“千算万算,居然算错了这一步,他的身份真的很出乎意料。”
我趁机赶紧问道:“什么是祭灵人?”
灵清白了我一眼,还是回答了出来:“除了我们这些道士以外,这世界上还存在着许多奇人异事,其中一种便叫做祭灵人,也叫寄灵人,他们天生体质特殊,半阴半阳,可以成为鬼魂的寄居处。这类人中,运气好的,遇到好鬼,便达成协议,互相帮助,祭灵人可以借着鬼魂的能力发挥出超乎常人的力量。运气不好的,遇到坏鬼,会直接被占据身体,自己成为孤魂野鬼游荡人间。”
“还有一种祭灵人,会动用道术,抓捕游魂,强行控制,一旦成功,鬼魂便再也没有自由,生死完全由祭灵人掌控,而从刚才的情况看来,你们的吴局长就是这第三类祭灵人。”
灵清的话说完,我与迟慕容安兴运皆是目瞪口呆,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奇妙的事情,而我更多的惊讶不是来自于灵清的话,而是来自于我自己。
彤彤下午的话仿佛再次在我耳边回荡,彤彤好像说,我是她的祭灵人……
我又接着问道:“祭灵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说记号之类的?”
“他们左手的食指上都有一颗黑痣。”灵清看了我一眼,我也忍不住低头看去,才发现我的左手上面全是绷带,根本看不到有没有黑痣,但我清楚地记得,我左手食指上只有一块刀疤,爷爷说那是我小时候玩耍弄伤的。
我心里莫名有些慌,彤彤好像真的没死,她就躲在我的身体里,如果我真的是祭灵人体质的话,彤彤就有机会夺取我的身体,把我的魂魄踢出我的身体,让我变成孤魂野鬼……
林玄啊林玄,我还以为你是好心好意地帮我,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我叹了口气,正想告诉灵清关于彤彤的事,灵清却突然伸出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轻声说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什么声音?”迟慕容问道。
“听……像不像有人在哭?”
话音落下,拘留室里的四个人顿时陷入沉默,安静地让人害怕,外头的灯忽明忽暗的,阴风四起,我隐约听到,拘留室外有女人的哭声不停地响起,那声音凄凉无比,光是听着就让人胆寒心惊。
“是吴国立回来了?”我忍不住问道。
灵清面色阴沉地说道:“不是他。”
我心里也如此认为,吴国立明显打不过灵清,好不容易脱了身,怎么又敢回来呢?那在外头哭泣的女人,到底是谁?
“你们呆在这里别出去,我感受到了,在外头的那只女鬼,至少是黄页级别的,就连我想要对付起来也有些困难。”灵清从背包中抽出了一柄长剑,横身在前,我仔细一看,正是那晚她用来追杀林玄的长剑,看来在外头哭泣的女鬼真不是什么善茬儿,否则灵清也不至于如此严肃,连看家法宝都拿了出来。
安兴运从听到女鬼的哭声起,就有些魂不守舍,不等灵清出声,就浑浑噩噩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外头走去。
“安老板?”迟慕容疑惑地看着安兴运,想上前拦住他,却被他粗暴地推开了。
只听安兴运缓缓地走出门,一边走一边流下了眼泪:“女儿,是你吗……我知道你很痛苦,爸爸这就来救你!”
我闻言不由得浑身一震,难道在外头哭泣的女鬼是清雅?!
“拦住他!别让他出去!”
灵清忽然暴喝一声,我和迟慕容赶紧冲到安兴运身边,强行把他拉了回来,灵清咬破中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安兴运的眉心,安兴运这才停下挣扎,但还是止不住地哭泣:“我女儿死得好惨!你们快出去救救她!”
我也忍不住问道:“在外面的真的是清雅吗?”
“我女儿的声音,我不会搞错的,她就是清雅!你们快去救救她!”安兴运急得几乎要给灵清下跪了。
灵清冷声说道:“她是清雅,但她已经被夺了神智,像那只红衣女鬼一样毫无神智,已经沦为祭灵人的傀儡了。”
“畜生!”我重重地砸了桌子一拳,“那个祭灵人在哪?我们现在就去废了他!”
灵清冷哼一声:“你如果真想为安清雅报仇,就乖乖留在这里,不要出去妨碍我。”
我知道自己确实没什么本事,出去只会成为灵清的累赘,虽然心中不甘,但还是点点头,郑重地对灵清说道:“你自己小心。”
迟慕容也对着灵清点点头。
灵清面无表情地捡起了地上的长剑,从背包里拿出一叠道符,刚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又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块红玉,戴在了脖子上。
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黄页鬼可比白印鬼厉害了不止一个档次,我只知道灵清可以轻松应对白印鬼,却不知道她面对黄页鬼能有多少胜算。
方杰那个畜生,为了钱真是无恶不作,杀了清雅还不算数,居然将她送给祭灵人控制,化身成为黄页鬼来与我们自相残杀。
安兴运还在地上不停地低声喃喃,我能体会到他作为父亲的感情,眼看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用作傀儡,这种折磨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承受,迟慕容在他身边不停地安慰着他,不过我看得出迟慕容心中也无比烦闷,自己的顶头上司居然是杀人犯,事情如此棘手,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拘留室外阴风呼啸,不时传来东西翻倒的杂音,与女鬼的惨叫阴笑声混在一起,隔着一堵墙我们也能感受到外面的战况究竟有多激烈。警局的人应该是被吴国立给支走了,否则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会没有人来查看。
没过多久,拘留室外居然陷入了可怕的沉寂,我和迟慕容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心之色,迟慕容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
我赶紧拦下他:“要去也是我去,你呆在这里。”
迟慕容本来就与此事无关,完全是为了帮我才牵扯进来了,我怎么能让他再次以身犯险,好生劝告了一番,迟慕容才愿意留下。
我从地上捡起刚才绑着女鬼的红绳,又从灵清的背包里找到了几张道符,这才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拘留室。
拘留室外的走廊一片狼藉,墙上地上满是抓痕与鲜血,鲜血甚至还没有凝固,浓重的血腥味迷茫在空气当中,我心里害怕,依然要鼓起勇气走下去。
“灵清?”我试探地喊道。
走廊里空无一人,声音不停地回荡着。
“呜呜呜……”
忽然之间,走廊上响起了渗人的哭声,正是清雅的声音,我打了个冷颤,没想到两天前还陪在我身边的女孩如今已经化为了可怕的厉鬼,那声音好像就在我耳边。
走廊尽头,昏暗的灯光映出了一个娇小的影子,我能看出那是一个女人,她蹲在地上,不停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