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洽温煦的平和中,那队兵马风行雷厉气势浩荡地冲进来,二话不说便将猝不及防惊疑不定的宗亲们团团围住,那比失去子孙根还凄惨,久未出门变得唇红齿白,阴森森的慕容思聪,笑容怪异地出现在众人跟前,他目光尖锐地扫过宗亲们,视线幽怨地盯着镇定自若的楚王,扬着变得有些尖利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本王收到可靠的消息称楚王借祈福会为由,收买宗亲,联手势力,意图造反。”
这罪名不但大,还一竿子哗啦啦地打翻全部宗亲,言辞里外之意,竟是想要一网打尽。
水幽灵拉着有些害怕的慕容长曦,不着痕迹地看着优先被戴了罪帽子,却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的楚王,就听几个宗亲里的长辈,指着慕容思聪怒吼道:“混小子!你胡说什么?”
慕容思聪似是笃定什么,根本就不将那些威严强壮的长辈放在眼里,笑容越发地怪异,自顾自地要挟道:“识相的,本王可以饶你们一命,若坚持拒捕,就别怪本王杀无赦。”
他眼中的森然狠毒,不像是说笑的,挥手示意间,那随他而来的侍卫,抓过近前惊惧得忘记作出远离反应的宗亲女子,就是夺去性命的一刀,血花喷溅,吓得年纪小的宗亲瞬时哭的哭逃的逃躲的躲。
“慕容思聪,老夫杀了你这孽障——!!”眼看自己的女儿惨死的宗亲勃然作色,愤恨地瞪红着眼睛,艴然大怒地提功就欲朝慕容思聪冲去,可叫他不敢置信的是,无论他多么用力,竟怎样都提不上功力来,他抬掌懵然的模样,令慕容思聪故意嗤笑出声。
旁边的宗亲,亦是不解地看着他,有些明白他动作的宗亲,抬手尝试着引出内力,然而,叫他们诧然惊慌的是,内力如何逼都逼不出半点来,某个长辈宗亲喃喃地道:“怎、怎么会这样,我的内力——”
“——是不是都不见了。”慕容思聪嘲讽地扫视着他们,见他们气涌如山,他笑得肆意,目光轻飘飘地看向如今还十分沉着的楚王,道:“你们对着本王气急败坏也没用,给你们在茶水糕点里下药的,是你们看得最顺眼的庶皇长子。”
“什么?”宗亲们难以置信痛心疾首地看向沉着稳重的楚王,“这,这怎么可能……”
即使所有怒火都撒向他,楚王也不见半点惊慌失措,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平静地迎上他们的怀疑,略带着点点愁思自嘲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弟想要本王死,像刚才那样,也给本王一刀子就是。”
那一脸‘我没有做过,是他污蔑我’的淡定真诚模样,叫人想怀疑他,都怀疑不起来,若非水幽灵提前察觉到什么,差点儿也信了,就听慕容思聪尖利刺耳地大笑出声道:“本王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所以——”他说着,拍拍手,随行的侍卫粗鲁地揪来楚王府的丫鬟与小厮,让他们跪在无辜惨死的宗亲女子尸体旁边,无声地提醒以及威胁他们。
慕容思聪甚是满意地看着丫鬟和小厮们惊惧得浑身发抖,得意地挑衅地睨着楚王继续道:“——诚心诚意地请了你府中的丫鬟小厮们,来指证你的虚伪与不输给本王的狠毒。”
不等慕容思聪发号施令要楚王府的丫鬟小厮们说出真相,心急想要知道事实的宗亲们,即使失去傲人的武功,仍然威势并存地沉着声音道:“谁敢说假,本王第一个不饶他!!”
其中,曾给水幽灵和慕容长曦递过圣水和点心的丫鬟,嘴巴微动,似是想要自尽自己寻个痛快那般,未料,慕容思聪阴森森地笑着道:“想死的,本王也不阻挠你们,只是本王得告诉你们,死后定也不给你们安宁的,好点的扔去喂狗一了百了,不那么好的,剥了衣服挂于城门叫人观赏十天半个月,或者趁着新鲜,送去青楼做点有趣的买卖……”
这残忍的,不似说笑的手段,令丫鬟小厮们,惊得跪着的腿都发软,怕得牙齿与嘴唇都在打着哆嗦,一些意志力不那么好,想象力比较丰富的丫鬟与小厮,连连哭着喊着噼里啪啦就把楚王的命令说出来了,一句又一句的真相,让还抱着怀疑态度的宗亲们,深恶痛疾地瞪向楚王,磨牙嚯嚯得恨不能立即撕碎他。
楚王见平日里忠心耿耿的婢仆,在生死选择时,都背叛自己,只能颓然地垂下脸,而那曾在水幽灵与慕容长曦跟前走动过的丫鬟,再三犹豫下,最终张着咬出浅浅血花的唇战战赫赫地道:“的确如此,王爷说过,只要事成,叫我们都有享之不尽的富贵,尤其叮嘱我们,定要拿下……熹王妃。”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角落处,护着慕容长曦的水幽灵。
慕容思聪那双翻腾着疯狂旖念的眼睛,阴凉地扫向那抹最出彩,常常在梦里与他纠缠不休缠绵不止的身影,笑得更诡异了:“水幽灵,你也有失算的这一天呢,不过,本王可以留你一命——”
说着,他微妙地把话停住了,阴狠地看向被她护着的傻兮兮的慕容长曦,语气变得冰冷刺骨,仿佛有无尽的恨意从他牙缝里挤出来那般:“——只要你现在杀了这个傻子,本王许你至高无上的荣耀。”
在慕容长曦似乎听懂的害怕,紧紧地抓住水幽灵的衣袖子中,她不屑地勾勾唇,笑若初春刚刚遇到温暖而盛开的娇嫩的粉色桃花,眉梢带着已经收敛过的狂傲微抬,未施粉黛的脸庞偏偏令人看出红牡丹的妖娆:“别说得你想杀我,就能杀了我似的。”
慕容思聪道:“你身中软筋化功散,武功再高强,在这两个时辰内也无用。”
水幽灵嗤笑出声道:“我不知道楚王的软筋化功散从哪里找回来的,只想告诉你们,这破东西,是我小时候玩儿剩下的,那点不同平常糕点的香甜味道,根本瞒不过我。”也就是说,宗亲们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吃了的喝了的,她一点儿都没有碰。
给她和慕容长曦递去圣水和糕点的丫鬟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叫道:“不、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着你吃下去了,才——”为防止意外,也为了一次性成功,她药量还加大了很多。
水幽灵笑道:“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慕容长曦顿时委屈地撅着嘴道:“我饿了,灵儿也不许我吃。”
越听,慕容思聪的脸色,就越阴沉,见楚王府的丫鬟无能至此,害他失算,他指头一弯,那随行的侍卫刀子一起一落,那丫鬟的脑袋就凄凄惨惨地滚落在地,他重新看向水幽灵道:“即使你的武功还在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这里已经被本王的兵马重重包围,你别妄想带着那个傻子轻易离开。”
水幽灵不甚在意地道:“难得你与楚王狗咬狗,我自然要好好看戏。”似乎还要上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急着走干嘛呢。
“你——”慕容思聪没想到她说得这样直白,对她实在是又爱又恨,就连怒视她,心跳都会不规则地加速,最后还是什么都怒恨不起来,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为了大局着想似的,强逼自己不去看她,阴凉狠辣的目光扫过宗亲和楚王:
“楚王借祈福会联手宗亲造反,是证据确凿的事实,本王受大理寺要求,特意前来抓拿一干逆犯关押大牢,待父皇醒来后再一一审查,若谁执意不合作,那就别怪本王不顾念亲情……格杀勿论。”
“放屁。”一声粗犷低沉得好像大山倒塌般的男声,威猛地呵斥着,众人随之看过去,只见一身形高壮健硕得跟大猩猩似的,留着黑色胡子的中年男子,气势凛凛地道:“说楚王图谋不轨,居心叵测,犯上作乱,要打杀他,本王都可以不管,但你非说我们宗亲联手与他造反,要拿我们下狱,本王却不能不理。”他话音一落,就得到所有宗亲的支持附和。
水幽灵见他紧张地护着慕容依萱,再根据身形样貌,便知道他就是慕容依萱的父亲,当今永丰帝的庶皇兄,以征战沙场雷霆手段杀敌千万闻名的皓亲王。
慕容思聪眼睛也不眨地道:“拒捕便能论为同谋。”
另一位宗亲里的长辈义愤填膺地道:“是你肆意构陷宗亲,无缘无有蓄意残害宗亲,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想要图谋的,与楚王无异,其身不正难以正人,我们不服也不从。”
“既然你们非要逼本王动手,那就别怪本王不再顾念亲情——”慕容思聪不耐烦地挥挥手,吩咐道:“——不服与不从者,杀、无、赦。”随行的侍卫,听到命令,如同离弦的箭,举着刀便朝宗亲们砍去!!
胆颤心寒的惊叫声中,水幽灵敏锐地听到远远地又一队兵马匆匆而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阻止慕容思聪这荒谬猖狂的杀戮,就听一把温润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地道:“住手。”与此同时,强劲凌厉的掌风劈向那些要挟着宗亲性命的侍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