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惹的相拥的二人心里一惊,回头寻声瞧去,却见回廊尽头缓缓走出一个黑影来,即便此刻日光温暖,回廊下有花木掩映,廊檐深深,那黑影正绕过朱红木柱,向着二人走来。
看见来人,白寒烟倏地的紧张起来,连身子都紧绷起来。
“是你,莫云……”
段长歌感觉得到白寒烟的紧张,微侧过身,伸出手,揽住了白寒烟的腰,保护性的护在身后,抬起秀而长的眉,瞧着全身都隐在黑色罩子里的人,低低地笑道:“好久不见了,莫云。”
莫云黑纱后的眼落在二人身上,目光灼灼笼在他们身上,好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段师兄,确是好久不见了。”
莫云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来,白寒烟揪着段长歌衣袖的手一抖,吃惊的微张红唇:“你们也是同门?”
莫云勾唇嗤嗤的笑出来声,声音如如寒冷秋雨,浅浅凉凉:“我哪里有这个福分,只不过十多年前便跟在主子旁边,让我沾了个光,和无涯老人学了一身本事罢了。”
段长歌抬眼瞧着他,清亮的眸子泛着精芒,薄刃般的唇角扬起,明亮地一笑,连周围的日光一时都淡了好些:“乔初被抓,此刻最担心的人应该是你,况且王昕可是将你当同谋看待,只是没有证据,现在你专程寻我,可别说是来找我叙旧的?”
莫云眯着眼仔细观察的段长歌,微微绷紧的面颊一片阴沉,他眉眼亦是墨黑,忽然冷声问道:“段大人,我问你,你为何要帮主子申冤?”
莫云一瞬不瞬的眼里带着深深的探究,白寒烟顿时了然,原来,莫云自始自终都不信任段长歌,白寒烟抿了抿唇,偏头看着他的侧脸,眸心存了一抹沉着,不只是莫云,连她也的确搞不清楚他此刻的心思。
他们原本是仇人来着,乔初当初一味的想要段长歌生不如死,不惜下了一番血本,他不是不知晓,而此刻段长歌的相帮的确有些耐人寻味,纵使他们师出同门,可二人的决裂也是众所周知,白寒烟不相信段长歌会是一个非常大度的人,大度到此刻他仍旧怀疑她和乔初有暧昧,还会出手想帮。
更何况,放虎归山,乔初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迟早是个隐患,白寒烟有些担心。
许是感觉到了白寒烟的凝视,段长歌略一偏头便对上了她的目光,四目相对,白寒烟心里一颤,却感觉到他的眉眼在一抹探究后,满含温柔,嘴角略微勾起,只是一个浅浅的笑意,却似乎蕴含了无限深意在内。
这一刻,段长歌似乎很高兴,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转而瞧着莫云,沉了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帮他了,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别人许是不知,你该是最了解的。”
莫云纱幔后的眼底一番变幻莫测,良久,他开口嘶哑着声音道:“不错,我的确最了解,不过我也了解段大人的城府,我想此番,段大人也是有所途的,只是不知道段大人心里所想是不是和莫云想的一样,所以,想要证实一下。”
段长歌闻言扬起好看的眉梢,兀自认真的点了点头,双眸一片明亮,似乎氤氲了点点笑意,他勾着唇道:“不错,我也是为了那个人来的,这也是皇帝的心思,不过最后他能够落到谁的手中,我可就不确定了。”
莫云闻言一阵默然,眉宇间似有所动,垂目沉吟道:“所以,皇上又派了王昕来?”
段长歌缓缓松开了白寒烟,抬腿向他走去,身后的白寒烟急忙伸手想要抓住他,手停在半空中,又无力的顿下,她知道,乔初是他和她之间怎么也解不开的心结,她一味的查出真相,她倒是有些害怕。
在抬眼间,段长歌已然走近了莫云的身旁,微微低下头,声音被他在唇齿间很低:“你知道,他事为何这么恨我,我将那个人还给他,自此我们两不相欠,此事完结后,你回去告诉他,倘若他还要想打白寒烟的心思,就别怪我无情了,乔初的手段狠厉,可我段长歌也不是吃素的。”
莫云立即抬眸看着他,眼底一沉,紧接着又黯下去,而后又渐渐腾起光彩,他舒气一般叹息:“莫云明白了。”
段长歌轻轻笑了笑,抬手潇洒的抖了抖袖子,才转回身,瞧着一脸茫然的白寒烟他笑意荡漾在唇边,快步走向她,索性一把将她箍在怀里,挑眉道:“走吧。”
白寒烟一时没有答应过来,拧着眉反问道:“去哪儿啊?”
“当然去见八夫人了,你不是还有问题想要问她么?”段长歌看着她笑着道。
白寒烟瞧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她要查真相,救乔初而生气,眉间也酝开一抹笑意来,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好。”
说罢,二人转了一个方向,便朝着八夫人的寝殿走去,身后的莫云冷不丁的又闷闷道了一声:“等一下。”
白寒烟被他这这一呵斥,惊的又浑身紧绷,手在袖子里握的紧紧的,她总怕莫云在段长歌身边说出点什么来。
“这几日主子在牢狱里,被金吾卫的人亲自把守,我闯了几番,都未曾见到过他,可主子在被当做杀死普落的凶手抓进去之前,曾秘密的让我调查两件事,我想此事也许会对破案有所帮助。”
段长歌闻言略一皱眉,回眸看着他,问道:“哪两件事。”
“第一件事,主子让我调查在八夫人寝殿不远处亭子旁的那口水钟,第二件事,便是……便是调查你们的师傅无涯老人。”莫云轻启唇,这两件事看起来毫无关联,且也与案情没什么实在联系,他也搞不懂主人的心思。
段长歌闻言眉头蹙的越发紧了,连白寒烟也有些诧感到异起来,可乔初不会无缘无故的让莫云去查这两件事,段长歌扬眉问道:“那么你可是查出什么了?”
莫云低眉沉默了片刻,才抬眼道:“并没有查出什么,那口水钟我去看过,没什么异样,我不明白主子为何会忽然要对它起疑,也许,你们可能会从中查出什么端倪来,至于第二,当初是因为王昕非常了解主子和段大人所习的武功,才让主子对无涯老人起了疑心,可我观察了他两日,他向来行踪不定,来去飘忽,可我并未发现无涯老人有何异样,与绮罗族的人有过接触,或许,是我没能发现……”
“我知道了。”段长歌扔下这几个字,便带着白寒烟离去,莫云一直沉眸盯着二人的背影,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也许,你们才是最相配得。”
太阳渐渐转移,正午日头泄着刺目的光线,狰狞地压在皇城里比肩而走的二人的身上,晒的白寒烟的脸有些红彤彤的。
白寒烟时不时的抬眼看着身旁的段长歌,抿了抿唇,却将心中的疑虑全部压下,段长歌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没有焦距有些放空,日光将他长长的身影无力地拖在地上,苍凉而萧瑟。
“寒烟,我跟高兴。”
一直沉默的段长歌忽然开口,白寒烟的心思一时却没有跟上他,皱了皱眉心,她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段长歌顿下脚步,转过身,将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温柔的能划出一滩水来:“我方才我和莫云提到乔初的时候,你的眼里并没有紧张和情意,而眼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很高兴,寒烟,你的心里全是我。”
白寒烟略怔了怔,素白的面庞浮现着从不曾出现过的苍凉和忧伤,原来,他害怕的是这个,她垂下眸子,哀戚的一笑:“长歌,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么?”
段长歌眼中忽的窜出一股怯意,急忙将她拥在怀里,唇贴在她的耳旁,反复低喃道:“相信,我相信你,寒烟,我相信你。”
白寒烟微微笑了笑,抬手也拥紧了他,两颗心在此刻紧紧想贴,忽然,白寒烟想起段长歌和莫云的对话,虽然他当时故意压低了声音,可她零零星星得也听了几句,不由得惊疑着道:“长歌。你和乔初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会这么恨你?”
段长歌身子一僵,缓缓送开了双臂,转而握着她的肩头,低头瞧着白寒烟,叹息道:“你真的想知道?”
白寒烟害怕他会误解她是为了关心乔初,急忙解释道:“我感觉的道,这一切都和二十五年前的事有关,和我父亲当初在此处立下的誓言,我很好奇,父亲当初为何会做如此决定,还有杨昭和常凤轩的父亲,二十五年,如果不是我父亲言而无信,他又是如何死的,给有绮罗族真正的秘闻,甚至于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来插上一手,似乎这一切都和你们口中那个人有关,我真的……只是好奇。”
段长歌将目光落在远处,空的好像一滩袅袅的白雾,一瞬间在眼底朦胧,转瞬又消散不见,想了想,段长歌才低叹道:“寒烟,有些事你不必知道……而有些真相,并不一定要在世人的眼前昭雪。”
白寒烟悚然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疾声道:“长歌,你是说乔初的母亲,绮罗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