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顾章向路遥介绍的那大钧瓷,被路遥带到了张忠和的府中。
在顾章的详细说明下,张忠和是拿着放大镜把这玉壶春瓶仔仔细细地看个底朝天。最后,人人都能听到他的喃喃:“绝世珍品啊,绝世珍品啊!”
待仆人把那玉壶春瓶抬下去后,张忠和便带着长子与路遥、顾章走进密室。
“说吧,”走进密室,张忠和便直截了当地开口。“丫头,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有所求。你想让老夫帮你什么忙?”
“张大人,莫非知道我要你帮的是什么忙?”路遥也不急,坐下后,静静地品着茶茗。
“司徒家的两个主子,一个跑到雾灵山去养神,一个跑到幽州去过年,把这偌大的京城丢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你当我不知道他们爷俩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忠和虽然年过七旬,却目光炯炯,说话铿锵有力。“我就一直在想,这司徒家会派一个什么样的人来收拾局面。瞧你给我送来的这么好的东西,我就知道司徒家找上了你。”
“张爷爷真乃神人,”听到这话,路遥连忙改了称呼,送上奉承。
“呵呵,”张忠和抚着胡须,眼睛里的黑潭却深不见底。“我们可是秀才,只能动笔,动不得刀子哟!”
“张爷爷您这说的哪里话,”路遥也是眉里含笑。“俗话不是这么说的吗,文官动动笔,武官跑死马?”
“哈哈,”张忠和朗声大笑。“丫头,在我的面前,你用不着如此谦虚。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你?反正在我的眼中,大秦文武全才者你萧路遥首当其冲。”
“既然这样,”路遥也放下手中的茶杯,进入正题。“我就实说了。这次来。我主要是想来提门亲事。”
“亲事?”听到这话,震惊的不只是张忠和父子二人,也包括了顾章。
“是,”路遥一脸正经道。“我想解除妹妹萧路隐与谨郡王的婚约。想来让人笑话,我妹妹乃堂堂侯门嫡女,竟然嫁人为妾,这与理何容。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也是,”张忠和点点头,“难怪你愿意出这个面替司徒家理这个摊子。【高品质更新】”
“张大人。听说贵公子**之聪明过人,有一手好画笔,我旬静侯府愿与你缔结秦晋之好,如何?”路遥便直接面对张忠和的长子张君元。
“这……”张君元看看父亲。见父亲脸上依然笑意不减。他心中即使再不乐意,也不好拒绝路遥,只得说:“小儿腿脚不方便,而且……”
路遥也不急,只是看了一眼顾章。见他在微微含笑点头,她便饮下一口茶,道:“张大人,你也知道我身为女儿之身,身负旬静侯府的承爵之职。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且,我随时待命要冲杀沙场,子嗣肯定艰难。所以,我想妹妹成亲后,如能生下男孩儿,便过继膝下。以承嗣爵位。”
听到这话,连张忠和也动容了。张君元的心中也有些松动,便道:“子嗣之事,一时半会儿很难说清。万一世女……”
“我如果能诞育男嗣,张大人。你说他会继承旬静侯之位吗?”路遥意味深长地看向张忠和。
“也是,”张忠和很快意会出路遥的话意,连连点头。只是他也有些犹豫:“丫头。我家的孩子可是不入赘的。”
“张爷爷放心,”听到张忠和的表态,路遥顿时松了一口气。“我们都是世家子弟,怎能有入赘之说。即使将来那孩儿过继于我门下,我也决不会让他改姓。”
“丫头想得好周到,”张忠和点点头。他便对长子说:“这丫头为了妹妹的事呕心沥血。如此看来,旬静侯之家是忠孝仁义之家。与他家结亲,也算是我家林之的幸事。”
听到父亲这么一说,张君元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道:“那就按父亲说得办吧!”
亲眼目睹这件事的整个过程的顾章,不由得暗暗向路遥伸出了大拇指。
走出张府,回到旬静侯府,顾章和路遥都没有向任何人提出在张府提亲的事。只是在密室里,两个人才谈笑风生起来。
“世女,”顾章是眉眼都带着笑。“这步棋走得好啊!如此一来,明日我可起草奏章了。”
“姑父不急,”路遥也是心情舒畅,说话也不再犹豫。“你得先去谨郡王府退亲。”
“这事好办,”顾章也不推脱。“又不是正室,只是妾室,退亲也无须文书。”
“好办是好办,”路遥有些阴郁地望向顾章,“只是让姑父受辱了。”
“没事,”顾章连连摆摆手。“没事,秋后蚱蜢蹦踏不了几天,他要张狂就张狂吧!”
“姑父,”路遥却站了起来,向顾章施了一礼,“让你受累了!”
“别,别,”顾章连忙扶起路遥。“一家人,不要这么客套。”
“姑父,”路遥很慎重地告诉顾章。“从此以后,你我顾萧两家再不分彼此。顾家有何难事,尽管向我旬静侯府开口。无论多大的事,我与父亲都当尽全力助之。”
“世女,”顾章紧紧握住路遥的手。“有你这句话,姑父我受再大的屈辱也值了。”
路隐退亲之事,在顾章前往谨郡王府之后,传遍了整个旬静侯府。徐氏听到这事,大吃一惊。她有些恼怒,觉得这么重大的事,路遥连跟她商量一下都没有。所以,当听到侍女说路遥没有出府,正在闺房内休息,她便带着王嬷嬷匆匆地来了。
无意之间,路遥注意到了一片落叶。若非叶无意的飘落,路遥怎能注意它呢?如此沉着,如此从容,犹如在凝神思考。可它依旧继续在飘,在落,只是步履之间印上了理解与坚定。理解什么,坚定什么,路遥在寻找着答案。叶着地了,着地了,发出了声音,很小,却被路遥捕捉到了。与此同时,也给了她惊叹:它这是在宣告自己将开始另一种生活,虽然声音极小。它的理解是春风亵渎了它的衰老,坚定是它虽为落叶,却有心安理得的泰然。那它为何不向周围的一切倾诉这些呢?原来,它原本就是默默无言,是性格使然。
若非它那特别的颜色,路遥怎能发现它的美。代表苍老的黄色中仍伴有少许的绿色,似在暗示着什么。是啊,生命的消逝,总是有所留恋的,只是这种表达仅用了这几点绿,再没有别的什么。明知这绿不会持续太久,却为何又如此执着地拥抱它呢?望着落叶安详地躺在一片绿草旁,路遥明白了:它这是在向他们证明自己也曾拥有过嫩绿、草绿、深绿,也曾无私地奉献过这仅有的绿!路遥越发觉得这叶的可爱。于是,把它捡起来,心中在说:“放心吧,除了绿草,我也知道了你的美丽。若非你掩盖不住的清香,我怎能知道你仍年轻啊。但为何你要过早地凋落,在这个属于生命的季节——春?”
与落叶一起仰视头上的一片绿荫,路遥领悟了:是落叶的成熟创造了年轻。它凋落了,却将自己的究竟留给了一片新叶。“它不后悔,是吗?”路遥在自问。最后,路遥点点头。因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成了一个闪光点。它在用脆弱的身躯告诉路遥:它要报答曾给予自己生命的这棵大树。路遥没有再犹豫,将落叶放在树根旁,在心中说:“安息吧,你是一个很好的报恩者。”
除了沉默,落叶又被吹动了一下,多美的感应啊!
“遥儿,”徐氏的声音很快传进路遥的耳边。
路遥转过身来,向徐氏行了一礼,道了声:“母亲!”
“听说,”徐氏伸手握住路遥的手,“你给路隐退了婚?”
“是,”路遥点点头。
“你,你,”徐氏气得甩开路遥的手,手指着她说。“怎么如此大胆……如此冒然呢?”
“母亲,我的确是不应该未曾得到您的许可,就替您退掉了路隐的这门亲事,”这时,从大树下又飘落下一片绿叶。路遥伸手抓住。“但不是冒然。因为我决不会让二妹像这片绿叶一样,在春天这么好的季节里就飘落了。”
看了看路遥手中的落叶,再注视着路遥的眼中流露出那份坚定,徐氏终于放下心来,点点头说:“你姐妹情深,我是知道的。你既然敢给你二妹退亲,想来一定给是她寻了一门好亲事。能告诉母亲,是哪家的儿郎?为妻,还是为妾?”
路遥开颜一笑,挽住了徐氏的手,撒娇似的在说:“母亲,您放心!二妹是你这位侯门正妻所生,我怎可能有让她为妾之理。我寻的这家儿郎,还未曾婚配,二妹也曾见过。只是这其中有些事涉机密,女儿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听到路遥这么一说,徐氏的心胸更是放开了。她点点路遥的鼻子,嗔怪道:“你呀,连母亲也要保密!”
“母亲,”路遥在送母亲回去时,顺口说道。“我回来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去拜见外祖和外祖母,有些与礼不合。明日,你陪我去宁国公府,可好?”
“到底是我的闺女啊,”对路遥的这个提议,徐氏很满意。她拍拍路遥的手:“总是跟娘想到一快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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