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辰有些后怕,又庆幸此番去了永韶城,不管如何,总归掀了他们的老巢,也绝了后患。
听得萧景辰这话,赵凰歌也顺着点头道:“不错,不过国师说的不太对,不是皇子与公主牵连进去,而是他们便是主谋之一。”
她将萧山与自己说的事情,以及龙虎司打听到的消息理清楚了一条线,轻声道:“西楚的镇南王,与皇帝后宫的嫔妃有染,还生了一个儿子出来,为了掩盖这个罪行,他们作恶多端,如今报应来了。”
这事儿萧景辰并不知道。
一则西楚到底是别国,二则距离又远,所以哪怕真的在西楚有探子,也不足以准确的拿到重要情报。
那,赵凰歌又是为何这么清楚的?
萧景辰才想到这儿,便听得赵凰歌又道:“可惜了。”
她这话一出,萧景辰才起的模糊念头便又随风散去,问道:“什么可惜了?”
然而赵凰歌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他,笑着问道:“国师难道不知么?”
小姑娘一脸,你应当懂我的表情,倒是让萧景辰微顿,他思索了一会儿,却是在她似笑非笑的模样里,骤然明白了。
“公主在可惜这个机会么。”
话虽然是问句,他却是十分肯定的。
果然,下一刻便见赵凰歌点头应道:“是啊,这样大好的机会,当真是可惜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凰歌叹了口气,眉眼中也多了几分隐忧。
那红莲教的触手长的很,已经伸到了宫里,此番西楚皇室因为此事元气大伤,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好的出手时机。
可惜……
北越实在是没人。
所以,她只能看着西楚虚弱,却不能趁虚而入,不但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好的时机就此错过,还要给对方送线索,帮助他们解决了此事。
但西楚与北越,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除非西楚的皇室松口,将永宁公主的骸骨归还,让她得以回归故里,再与北越止戈休战,签订和平的条约,结两国之好。
否则的话,西楚便是一个隐患,迟早会炸。
赵凰歌眼中满是担忧,萧景辰定定的看着她,轻声问道:“公主想要以战止战么?”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沉郁,却带给人安心感。
至少这样的夜色里,她听着萧景辰的声音,会觉得原本的心浮气躁,渐渐地平复下来。
这会儿听得萧景辰询问,她下意识便摇了摇头:“不。”
赵凰歌说这话的时候,抬眼去看萧景辰,见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心,又觉得心中缓和了一些,因轻声笑道:“本宫又不是天生的好战分子,若是可以不打仗,谁愿意兴兵起祸乱呢?本宫只想见到自己的国家山河无恙,四海升平罢了。”
可是,若真有一日,到了必须刀剑相向,才能保卫北越的话,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但那是最下等的路了。
若是能有更好的法子跟西楚达成和平,她必然是愿意的。
兴兵打仗,苦的都是她北越的子民。
而赵家皇室,原本便是依托这些子民的。
赵凰歌想的通透,萧景辰却是没再说话,男人眉眼原该是雌雄莫辨的风流,可因着眸中的那一点悲悯,却很容易的以佛相诱人。
“公主,贫僧给你念经吧。”
男人声音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引诱,偏生那模样却又是正经的。
赵凰歌疑心自己听错了,因为她抬头看萧景辰的时候,见到的只有男人端正的态度。
可惜她半点都不端正,闻言歪头一笑,将那些杂乱的想法都摁下,只道:“好啊。”
于是这一夜,她便没有回栖梧宫,而是宿在了东皇宫。
男人给她念了半夜的清心咒,分明是戒律,偏生听到了她的耳朵里,便带着缱绻多情似的,连那些字眼都生了感情,让赵凰歌一夜好眠。
梦里皆是繁花遍地。
……
赵凰歌说不管事儿,面上便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她起先还去萧景辰那里掩饰一二,到了后来,赵显垣派出去的人日日查到的消息,便是她溜出宫去喝酒吃肉混着玩儿了。
赵凰歌年岁小,又生了一张好相貌,不多时便跟那些店铺里的人混了个脸熟,倒是十分方便被监视。
赵显垣因此放心下来,可又开始担忧——万一赵凰歌真的混成了个小纨绔,那他还能指望谁去?
赵凰歌倒是不知道对方这些烦恼的。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怕也只会一笑置之。毕竟,她做的这些姿态,原本就是为了敷衍赵显垣的。
她知道,这位皇兄在监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