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突然发现明天居然是愚人节……呃呃呃,好危险的节日啊。【\/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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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什么时辰了?”他一转手之间,衣袖不小心扫到了案上的奏折,结果“帕拉帕”拉地便落了满地。
英帝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双眼,一手摸上另一边的茶杯,润了润喉咙,还是有些燥热。
福如海立刻躬身去捡起地上的奏折,道:“陛下,已经过了亥时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吗?”他看了看天色,外头是静谧一片,舒展了一下腰身,便唤福如海去弄一些夜宵过来。
“陛下您今晚要在哪里歇着?”
英帝只低声应了一声,朱笔在一封奏折上圈圈画画,道:“就这么着吧。”
福如海道了一声是,便躬身去传夜宵了。月明中天,未央殿极为安静,只见那奏折末尾写到“西凉关”三个字,英帝便皱起了眉头。
他叹了口气,重新在龙椅上落座,脚步声碎碎,几个宫女已经将宵夜给端进来了。
“陛下,请用宵夜。”福如海见英帝有些出神的样子,便是低声提醒了一句。
朱笔一顿,落在那封奏折上面,缓缓蔓延开的朱砂点点将“叶臻”二字淹没。他负着手过去坐下,喝着夏日里清凉可口的绿豆粥,道:“前几日**似乎进宫来了,却是同母后说荣国公家的事情吗?”
“正是。”福如海应声道。也不知道这会儿英帝提起这一茬却是为了什么。
“荣国公啊……”他低语一声,道,“是为了宗政宇的嫡孙的婚事啊,说起来那孩子今年应该也有……有……”
“陛下,那孩子今年是十八岁,弱冠之年。”
英帝连连点头道:“正是,是十八岁,当年那婚事也是老晋国公同荣国公订下的啊。这么说起来,宗政宇是执意要将那荣国公世子的位子传给那孩子了?朕倒是也听说一些,那孩子近两年身体十分不好。多半时间还是坐在木椅上的?腿脚不便?”
福如海道:“并非腿脚不便,只听说宗政明珠身子虚弱。”
英帝连连点头,目光中却是掠过一丝冷意,道:“身子虚弱成这样子了吗?恐怕子嗣也颇为艰难吧,这会儿等着月儿那丫头长大。却也是一桩痛苦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心底竟然隐隐有一番阴狠的快意。
前几日**公主进宫却是求太后想办法解除了晋国公和荣国公家的亲事,然而太后也是有些无能为力。这到底是两国公府结下的亲事,即便是太后贸贸然开口,恐怕那荣国公也有手段摆平。
想来**公主是对于宗政明珠的情况所知甚多,心道这要是将女儿嫁过去就是一个守活寡的命啊。她对于别人的孩子可以狠心,可是对于自己的孩子却是千般打算。想不到居然会是这幅样子。
此刻晋国公府中的清芳阁中,**公主却是在嘤嘤地哭泣:“诚哥,月儿怎么这般命苦?她,她本不用嫁给明珠的,现在荣国公府却是上门说为了给明珠冲喜,让月儿,让月儿这般小就嫁过去,沾一点喜气,你说,他们这是什么话?他们荣国公府厉害。难道我们晋国公府却是要矮人一头吗?”她说得气氛,直接砸了一个茶壶。
晋国公本来在床边锁眉的人被他也说得心中难受,不过这亲事却是他父亲老晋国公订下的。却是不能反悔的,当年定亲的时候有诸多人在场。若是晋国公府直接说不嫁,不单荣国公会直接上门来,那些旁观左证之人……这丢的,是脸面啊。
“本宫不管,他宗政宇若是敢过来强人,本宫也要将人给打出去。”
司马诚却是有些气愤道:“你这样说,你可有想过月儿,说来那丫头是怎么回事,小时候也没有瞧着她对于明珠有什么心思来,这两年怎么就铁了心地要嫁人?”
“还不是……”**公主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歇下了声音,还不是那士子文人传颂出来的,说宗政明珠乃是本朝第一美男子,且是荣国公世子,这人就算有千般不是,多少姑娘也是抢破头愿意嫁过去的。不过她的月儿却也是身份尊贵,样貌皎皎的,只是这是鬼迷了心窍啊,十几岁的小丫头,越是别人说不准,她越是想要争取。
司马诚一甩袖子,道:“这是个什么事情啊,我们同宗政家结亲是最为妥当的,爹当年也是为了防着……防着一些事情的,可是现在看来却是落到了这个境地,也说明珠那孩子怎么就身子骨那般弱呢?”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你倒是想一想办法,我是决计不同意月儿嫁过去的。【\/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公主冷哼一声,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
“我倒是忘了,要说结亲,这亲事结的,本来就不是月儿!”
“你……你是说……”司马诚微怔,过了这些年,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在江南,还有一个和他长得颇为相似的女儿,曾经本应该是司马家的嫡女的人。
“我要想一想。”司马诚垂下眼睑,**公主却是瞪眼道:“你要想什么,若是宗政宇真的要人,直接将那她嫁过去便是,要说你顾忌少司命那说法,都过去了那么久了,在江南长大的女子,粗鄙不堪,就算是小时候聪慧过,我看她这七年是长成了什么稀罕样子,想要做人中凤凰?想做皇后?她是做梦!我看当年少司命也是年纪所限,这倒不如让大司命再好好看看,我看那说法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她有些激动地说道,便是拽着司马诚的袖子让他早做决定,司马诚依旧有些犹豫不决。倒也不是稀罕千秋什么,而是这一举动,恐怕是将二皇子和太子两方都得罪了啊。
“怕什么,我和赵贤妃什么交情,诚哥你不知道?”**公主美眸一闪,却是换了一副柔和的语气,她像是早就摸透了这个男人的全部心思,说道,“诚哥,若是真是让月儿嫁过去收了活寡。岂不是让人家笑话我们,当年,你可是应了**的,说要让我好好的,你转眼工夫莫不是忘了?卢雨蝉那贱人在江南好生快活。难道要我们受这等窝囊气?”
她在他耳边柔声说着,可这话却是将司马诚心中的最后一点犹疑给抹杀了去。
“好。”舍了便是舍了,一想到那丫头四五岁的时候就是伶牙俐齿地对付他。还直接拒绝了他让她回来的心思,却是在江南一窝就窝了七年。
“我明日就入宫去求陛下,说是想念千秋,这人一老了。就容易怀念起亲情来,你也进宫去求一求太后。”
**公主满意一笑。一手握着司马诚的手,在司马诚耳边哈了口气,柔声说道:“就知道诚哥,你是念着**的。”
翌日下了早朝,司马诚便往营地书房求见,福如海在英帝耳边耳语几句,英帝状若惊讶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唤人进来了。
“臣司马诚拜见陛下。”
“起来吧起来吧,说一说是什么事情啊。”英帝抬眸,只听司马诚说道:“陛下。臣今日此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英帝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立马同意。只淡淡道:“你且说与朕听听。”
“臣母生辰将近,陛下您该知道臣的母亲在世之时。最是疼爱大孙女,今年是臣母六十大寿,想要做一场法师,这会儿也想起那远在江南的孩子。”
司马诚余光观察着英帝的面色,却也不干正事,只觉得英帝听罢此言之后目光微敛,略微思考之后,答曰:“朕记得,是元昌县主吧?”
司马诚再次俯首,道:“正是,年少时多乖张不懂事,与臣也不亲近,但是这几年臣常常在想,臣真是不该和一个小孩子这般计较,她有再多不是,也到底是臣的亲生女儿,且七年来臣也未尽父亲之责,心中深感惭愧。”
“嗯……”英帝沉吟一声,点了点头。
“因而臣恳请陛下……”司马诚抬头,这句话却是没有说全,当日英帝将千秋驱逐出京却也不是明文,而是暗旨,若是今日里突然说恳请陛下让千秋回京,那倒是让英帝的面上不好看。
“孝道乃是治国之本,说来元昌那孩子,怎么就这么多年不肯回来呢?”英帝叹了一口气,面上表现出颇为惋惜遗憾的样子,司马诚面上也是不由一僵,这都是你知道我知道的场面话。
然此刻的江南,正在下着滂沱的大雨,驱散了不少暑气,千秋正俯身在案上习字,摘抄的不过是庄子的《齐物论》,这会儿萤衣收了伞,拿着食盒进来,掸了掸身上的衣服,道:“小姐,这雨下得可真是突然,天阴沉沉的,真叫人心头闷闷的。”夏日雷雨,雨来应当清爽才是,这雨反而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千秋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搁笔道:“有信件吗?”
萤衣一笑,已然是十五岁的丽质少女,明眸皓齿,道:“小姐料事如神的,是从奉昌城里头来的信件,小郡王写的。”萤衣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对于男女情爱一面也开了窍,想着小郡王三个月一封固定地写信来江南,保持了七年,这般对着小姐,将来小姐可不是和小郡王会处在一起?
看着千秋撩起了手腕上的衣袖,伸出手来,萤衣赶紧将封了蜡的信件递上去。千秋“刺啦”一声将信件撕开,抖开里头雪白的信纸,粗粗一看,却是比平日里都要少,不过一张而已。
萤衣也是“咦”了一声,心道之前小郡王可都是连着三张信纸的,这会儿只有一张,是出了什么变故?
千秋一看信,却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雪白的信纸上,不过寥寥数字。
“该回京了。”
千秋默念着这一句话,心道这是阮胥飞给她的信号还是什么?千秋将那信封重新拿起来看了看。也没有发觉出什么异样,便重新将那信纸折起来收好,道:“摆饭吧。”
见千秋并没有提起信上的事情,萤衣也只能低着头出去传饭了。屋外头一阵隆隆雷声,吹来冷风和热风夹杂在一起,这天气莫名带上几分诡异。
窗外的碧色藤萝一寸一寸爬上了屋脊,开出了一朵朵紫色的小花,在雨中轻轻摇晃,那柔软的肢体,却是比之花圃中匍匐在地的。或者高高生长在树上的花朵都要耐得住风吹雨打。
“回京啊……”她可不认为阮胥飞是开玩笑来着,也就是说,这是要让她回京的信号吗?当初说将她驱逐出了京城,就驱逐出了京城,现在却是一句话让她回去了吗?千秋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就算是对于奉昌城并没有特殊的留恋,可无端端被驱逐,心中的怒气只是被狠狠压抑住了。如今见得这四个字,便是又将当初的火苗引了出来。
当然,她并非针对阮胥飞,而是那个端坐在未央殿的人罢了。
千秋思索了一阵。既然阮胥飞的这封信件到了,想必陆陆续续的很快有让她回京的消息。千秋在房内踱了几步,又重新拿起笔来,用右手颤颤巍巍地写道:“为何?”
唯有两字,便是让卢甲快马寄出。
如此过了四五日,京中果然有了消息,说是为着英帝三十年,请各地分封子弟上京拜谒。千秋亦是受封之人,自然需要上京。
卢雨蝉和陆展很快知道了消息,相比起千秋的犹疑,卢雨蝉却是异常高兴。牵着千秋的手道:“平安啊,你好些年没有回去京城了,虽然说去西南见了叔叔几次。可在京城同珍珠公主却是多年不曾相聚。”
卢雨蝉一阵激动,她前阵子可是没有少担心千秋的婚事。如今这旨意下来,正中她的下怀。千秋知道卢雨蝉是存了什么心思,可自己的想法这次却是不能契合卢雨蝉的了。
赵吉却是有些担心,他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便是要在临海之地好好读书一阵,过了秋闱,近期无法离开临海。他目光瞥向千秋,心中却是有些酸涩。
七岁的陆轩进来,问道:“爹娘,姐姐要去京城?京城是什么地方,好不好玩?”
千秋不禁一笑:“你也想要去吗?”
“想啊想啊。”不过很快又有些不舍得看着卢雨蝉和陆展,年纪还小,舍不下父母。陆展瞪了陆轩一眼,陆轩朝着陆展做了个鬼眼,问千秋道:“姐姐,我能去?”
卢雨蝉摸了摸陆轩的头,说道:“你要离开娘吗?”
“娘也一块儿去啊。”
卢雨蝉看了千秋一眼,却是摇了摇头,对于她来说,京城是一个伤心之地,她在临海的生活很好,她很满足。
陆展笑着点了点头,看了卢雨蝉一眼,道:“平安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且随了她去。”
卢雨蝉嗔道:“我何时干扰了她,且她可曾听我?小时候就是一个喜欢自己做主的。”
陆轩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千秋,他对于这位姐姐的所知并不多,这会儿听自己娘亲说姐姐是一个惯会自己做主的热门,心道他也想要自己做主。
“既然这旨意下来,却是不能不去的。”千秋道,抗旨是大罪,七年不回京城,早已经住惯了临海之地,那记忆中的城池,却是模糊得不像样了,要说是小孩子的记忆力会随着年级的增长而淡化,那她呢?
也许是因为,她从未倾注过感情。
千秋翻了一个身,窗外雨声隆隆,一边想着怎么料理碧落斋的事情,一边想着要收拾一些什么。
好在平日里安如璧给介绍的几个掌柜都很不错,本来是因为她年纪小而特意找了靠得住不需要怎么点拨的掌柜,现在反而好了,她几乎可以甩手,说走就走,只听一听每年赚了多少银子便罢了。一分钱也不过就是一分钱而已,而一箱银子,便是一种力量。千秋一直都是深信着这句话,前几年忙着赚钱,却是忘了最初的愿望。
辗转到了半夜,却是想起当年秋猎的那一桩事情。那人的眼神冷漠地看着他,嘲讽地问她“你恨不恨司马诚”、“为什么不杀了他呢”“为什么不哭”,那现在的呢,她又在做什么,可是比当初有用了一点?
也许,是更落拓了,因为在江南太过安逸,似乎离着当初的那份心越来越远,她的仇恨,还不够偏执。
千秋一直自诩为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别人伤了她,绝技不会让他们好过,然到头来,她却是在临海一住就是七年。
七年,她从稚嫩的女童长成了聘婷少女。
七月初。又是一阵大雨过后,曹谨和蝶衣已经在船上安置好了行礼,千秋带着萤衣和小黛两个小丫鬟。坐上了去往码头的马车。
海鸥呱呱地叫声在在天际回想,海风吹得千秋的发丝乱舞,鹅黄色的广袖曲裾的她在码头边迎风而立,赵吉一直都站在他的身边。未发一言。
“今日里,你可算是旷了半日的读书时间。”千秋笑了笑。平日里也不见着赵吉出门,这会儿说不用让他松了,却是执拗地一直送到了码头。
“小姐何时回来?”赵吉抬头,眉头微锁,目光中是一片不舍。
千秋素来不将他当做下人看待,而是有半个徒弟的感觉。
“不知道。”千秋喟然一叹,来时亦是因为躲避某些灾祸,却是被之后被驱逐,现在却也是被动地被传唤上京,真是不甘心啊。
“秋闱。好好考。”千秋转身对他说了一句,目光中也是颇有些欣慰,这孩子终究还是没有让她失望。想到自己当初用二十银子换回了他的一生,这买卖。或许是她此生的值得的买卖不是?
“吉明白。”赵吉唇角缓缓裂开,只要看见她的脸,念着她的名字,总觉得,自己不可能做不到吧?
不再迟疑,若是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犹疑,那不是生活,那是桎梏。千秋灿然一笑,心道,即便是被动回到京城,又如何呢?
海岸边有出卖手脚力气的纤夫,依依呀呀地唱着小调,那沙哑的声音,这一刻听来却也有种别样的韵味。大浪打来,拍打着船身,卷起朵朵白花,天空的乌云缓缓散开,这阵雨,便是说得来得快,去得也快的。
“哎呀呀,芽衣姐姐是早回了京城了这会儿,我还是第一次去见一见那京城中的碧落斋呢。”萤衣笑着趴在甲板上,蝶衣却是笑话道:“果真?”
“什么果真不果真?”
“你不是常常写信给卢管家手下的那位少年人吗?我记得他似乎叫做大毛来着?”
萤衣顿时红了脸,瞪了蝶衣一眼说道:“什么大毛,小姐不是一早就给他改了名字了吗?”
曹谨身边也跟了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长得和蝶衣有五六分相似,正是她与曹谨的儿子曹巍。
蝶衣也感叹道:“你如今也算是一个大姑娘了,这要是考虑自己的将来也是正常的。”
萤衣忙看了千秋一眼,对着蝶衣说道:“我哪里是想了,我可是要一辈子伺候小姐的。”
小黛盈盈一笑,道:“这若是和那位在一道,也是要一辈子照顾我们小姐的。”
萤衣羞得红了脸,跺了跺脚,扯着小黛的衣袖说道:“你也说,你也说,想不到你也和蝶衣姐姐到了一处去,以前可不见你这般能说的。”
蝶衣和小黛都笑得直不起腰来,只把萤衣闹了一个大红脸。
“哦,我想起一桩子事情来了。”千秋忽而说话,将几个丫鬟的思绪都拉了过来,“上次韩英寿还欠了我五十两银子啊,哎。”
曹谨汗颜,而萤衣几个却是面面相觑,这小姐这脑袋平日里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呢,怎么着突然就说起了欠了银两的事情呢?莫不是那韩英寿是个抠门的人,小姐和他处在一起久了也变成了那样?
不过平日里可知看到千秋对于钱财一道相当坦然,没有为钱生为钱死的劲头,乍说出这句话怎么不让底下的人失语?
曹谨已经忘记要怎么吐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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