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二楼的宾客,看着赵雄亲切地拉着一名年轻俊逸的公子哥登上楼来,纷纷站起身子,躬身行礼。
赵雄则是对着满座宾客指着李坏大声说道:“今日本世子在明月楼设宴宴请诸位,乃是要为诸位介绍一下本世子多年不曾相见的远房表弟。”
在场的众人听到赵雄这个开场都是一愣,心想这称呼倒是别致,多年不曾相见,远房,表弟?这不正是说,他身边的这俊逸公子跟自己关系不是如同看着的这般亲密,可偏偏特地在这明月楼设宴招待。
这明月楼虽是酒楼不差,但从来都是达官贵人专用的酒楼,不是随便一个有点银子的人都能进来的,前些天不还有一个听说是江南来的富商,被堵在门口,任凭他掏出大把大把银票,那酒楼伙计却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拿着棍棒,将这浑身铜臭的富商乱棍子打出门去,惹得富商叫嚣着要让明月楼关门大吉,可后来却都不了了之,连那富商第二天都不知去向。
不知道李坏来历的,心里都泛着疑问,这个小王爷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般介绍,还要不要上前行礼?
而知道李坏身份的,此时也是犹豫着,淮南王府与武王向来都是不对路子,尤其是近几年,武王半抢着将淮州纳入北地之后,更是和北地势同水火,一时间也是不敢上前去。
赵雄一见这些平日里胡天海地,嚣张跋扈的世家子弟此时却一动不动地琢磨,顿时脸色不悦地说道:“怎么?是本世子华硕的不明白?还是诸位听得不清楚?”
眼见小王爷发话,众人连忙上前,只是赵雄这般不清不楚的介绍还不如不介绍,连个姓名都没有,该如何开口?这小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坏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向周围拱了拱手,笑眯眯地说道:“在下姓李,单名一个坏字,有幸见过诸位公子。”
众人这才纷纷行礼问候,一时间什么知州啊,校尉啊,将军的名号纷纷响起,听得李坏头昏脑涨。
直到赵雄拉着李坏就坐,李坏都没记住这些个世家子弟的名号,坐在身后的慕容林扯了扯李坏的衣袖,小声说道:“我看这里的个个来头不小,赵雄安排这场面是几个意思?”
李坏看了眼坐在上座的赵雄,回头说道:“无非就是世家子争风吃醋的那些个事儿,以我多年来纵横北地各大名楼苑林的经验,这小子等会儿指定找出个艳惊四座的美人,好巧不巧的,这美人儿还一眼就对我倾心不已,就在座的这些个常年混迹花丛,自诩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总能有那么几个酒囊饭袋不知道我是谁,接下来,就不用我说了吧?”
慕容林鄙夷地看了一眼四周,又看了看李坏,笑着说道:“看来我出了北洲之后,你也没闲着,想来北洲那些青楼花娘都知道你李家小王爷的名号了?”
李坏得意地挑了挑眉毛,还没开口,腰上软.肉便传来一阵剧痛,顿时龇牙咧嘴地瞪了一眼慕容林,随手抓住正在腰间发功的小手,众目睽睽之下被抓着手的慕容晴,满脸通红地挣开李坏的手,恨恨地看了一眼李坏,便低下头去。
李坏看着一旁幸灾乐祸的慕容林,无奈地揉着腰间。
坐在主位上的赵雄眯着眼睛看着李坏这边,冲身边的随从摆了摆手,随从躬身走出厢房。
不多时便有一队歌姬舞娘走了进来,领头女子身段婀娜,一头青丝墨染,如瀑垂于腰间,清颜白衫,柳眉杏眼,肤若凝脂,美艳万分,眼神波光流转,微微扫向四周。
李坏眼神一时恍惚,赵雄从这女子一进来,便注意着李坏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这个自己一直深藏在王府的女人,莫说平日里再大身份的贵客,就是赵英偶尔来了兴致想看看,赵雄都千推万阻,不肯答应,如今居然要便宜李坏,眼中尽是不甘。
眼中的不甘只是一闪,便对场中女子微微的点头,伸手秦乐骤然响起,而女子只是看了眼琴师的动作,便开始翩翩起舞。
场中美人翩跹而舞,鸾回凤翥,婀娜多姿,身后琴声余音袅袅,委婉连绵,一时间原本还有点嘈杂的厢房顿时只剩下轻歌曼舞,场中宾客尽是呆呆地看着女子曼妙舞姿,更有不堪者已经目光呆滞,飘飘欲仙。
李坏只是恍惚了下,便双手护住腰间,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慕容晴,见慕容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李坏顿时正襟危坐,目光严肃地看着场中,似乎场上并没有女子在翩翩起舞,更像是先生在台上教导台下书生般地情形,身后的慕容晴瞧见李坏的模样,噗嗤一声,便慌忙捂着小嘴,若柔若无地哼了一声。
正竖起耳朵的李坏听到这一小声到几乎听不见的哼声,身形立马更加笔直起来,早知道不带她来了,失策了,失策了,就是不知道,赵雄这一脸肉疼的表情,要是最后肉包子打狗,不对,是竹篮打水,岂不是会变成欲哭无泪的表情?不过这琴声倒是不错,想想也是,自从听了陈宝儿的夺命部曲之后,不论听谁的都觉得余音绕梁,悠扬悦耳,晴儿会不会弹琴?如果会的话,回了北地就用宝儿一直想要的快雪刀换她那把古琴,送给晴儿,一个弹琴,一个舞刀,这倒是个好主意。
直到一曲舞毕,李坏才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四周,那些个被称为纨绔高粱的世家子弟,个个神情呆滞,目光失神,目不转定地看着场中女子,李坏摇了摇头,看了眼赵雄,见这小王爷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左右转了转。
“妙哉妙哉,果真是‘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好舞好曲!”
一声不合时宜的感叹发出,原本还怔怔出神的纨绔们,顿时怒目瞪向出声之处,恶狠狠地看着李坏。
瞬间收到众多不怀好意目光的李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拿起酒杯,就向四周敬了一圈,便仰头饮尽。
赵雄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坏,笑呵呵问道:“小坏,场中这美人名叫明月,可是我飞了好大心思才搜罗来的绝世舞娘,小坏看得如何?”若是知道自己忍着肉疼安排的这一切,李坏却根本没看着曼妙女子的舞姿,赵雄只怕是真的如李坏所想,要欲哭无泪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李坏这才了然,柳明月,七大美人中的第四,原是东吴柳家之女,当年李廷冲破东吴国门,包括东吴皇帝,举国投降,唯有柳家无论老少,所有男丁皆是举刀立于皇城,直到最后一名柳家儿郎战死,都不曾投降,之后屠尽皇城李廷当即许诺,放过柳家女眷,只是李廷走后,柳家仅剩的女眷便抽刀自刎,只留下当年还在襁褓中的柳明月,后来在教坊司长大的柳明月一路辗转,最后不知怎么到了赵雄手里,就不得而知了。
俗话说,再好的璞玉都会有瑕疵,被世人评为七大美人,并位居第四的柳明月,也难逃这个定理,那就是柳明月天生双耳失聪,是个聋子。
这也是柳明月虽是榜上有名,但却很少示人的原因。
未等到李坏答话的赵雄并不在意,环顾四周,笑着说道:“今日本世子高兴,明月看看场中来宾,若是对谁中意,你便向谁走去,若是这中意之人愿意,本世子便许明月离开王府,投入那人如何?”
赵雄一言出口,满座瞬间目光火热地看向柳明月,眼中的贪婪展露无遗,都在渴望着柳明月走向自己。
身侧的随身丫鬟冲着柳明月打了几个手势,柳明月便微微抬起白皙的下巴,稍稍环顾,便径直走向李坏,施施然地坐在李坏身侧。
感受着四周传来的或是嫉妒,或是愤怒,或是迷茫的眼神,李坏则是转过脑袋,给慕容林投去一个“我没说错”的眼神,便看向赵雄,苦笑着说道:“雄哥儿如此这般,真是将小弟推进火口,这在座诸位都是名门望族,小弟何德何能,能受此美人,还是请雄哥儿收回成命吧?”
赵雄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小坏无须妄自菲薄,我既然说了,就理当算话,既然明月选了你,那你就当受得起。”又看向周围,说道:“本世子说话一向算话,若是在座诸位谁有本事,令明月另眼相看,本世子也随明月本意,绝不出尔反尔,诸位意下如何?”
在座的宾客原本失望的神色顿时又燃起熊熊火焰,个个跃跃欲试地看向明月。
李坏心中冷笑,怎么往南边的这些货色玩的招数,都是北地玩剩下的,难道是常年安逸不思进取,脑袋放空,就只剩下裤裆里的那话儿?一点新意都没有,老子才不陪你们玩这些过家家,一点技术活儿都没有。
这边还想着脱身的李坏还没开口,那边就站起来一个愣头青,直直地看着李坏说道:“李公子,在下严维鼎,敢请教李公子,李公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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