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感觉浑身都在抽痛,尤其是后背和臀部,痛入骨髓,颤栗发抖,还有一种就像是肉和骨头生生被剥离的感觉。
耳朵边嘈嘈杂杂,时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时而又变成喃喃低语声,这个声音如一直寻找着陆点的雌蚊子,在她耳朵嗡嗡不停的作响,弄得燕喃心烦意乱,火气一拱一拱的,如海啸般喷薄而出,忍无可忍,拼命张开眼睛大叫一声:“吵死了!!!烦死了!!!”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靠得自己很近的女人的脸,见自己醒来,女人明显一惊,身体挺直,整个身形离得远了一些,脸色由刚才的悲悲切切转换成了一种凛然状态,变脸速度堪比四川变脸。
随着女人的身体后倾,燕喃方看清眼前女人的长相和穿着。看女人头饰,挽着的发髻上面点缀着鎏金花簪和浅粉色布艺桃花,上身浅粉色衫,下身同色长款百花褶裙,外披深桃色长马甲,中间一颗纽畔相连,上绣着深红色云形纹。马甲下摆敞开处,可以看见女人腰间坠着一只桃花玉佩。女人的脸形呈鸭蛋形,皮肤白晰,柳叶眉,桃花眼,怎么看怎么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古代“桃花”美人一枚。
燕喃登时有种懵登的感觉,忙闭上眼睛,转了转发涩的眼球,复又睁开,景像却丝毫没有变。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眼前的,还是那个桃花美人,屋子里陈设的,还是那些古色古香的家居摆设,燕喃脑袋顿时打结了。
见燕喃醒来,女人优雅的轻抬柔荑,探了探燕喃的额头,虽然故作镇定,但发红的眼睛己经出卖了她是一个故作坚强的如水柔弱的美丽姐姐。
感觉到方才自己的口气实在是有负于救命恩人,燕喃于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讪笑道:“SOEEY,美女,我有起床气,别介意。”
女人的镇定脸终于有了变化,如一枚上好的青花瓷被石子生生砸出了裂痕,秀目圆睁,紧紧抓起燕喃的手,未语泪先流状。
燕喃不耐烦的抓起女人的手想扯开,却见一只比女人的手小了一大圈的小手,小手白晰柔弱,手心处还有磨破的痕迹。
燕喃强撑着要坐起身子,却发现身体如千斤重,后背、腿部钻心的疼,而胸前似乎没怎么疼,不知是谁这么“善心”,让自己压着伤口躺着,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来不及想着疼痛,急切了解事情真像的燕喃忙抬起胳膊,刷的撸起白色的中衣,里面的胳膊细如麻杆;又抬起腿,向上拉了拉裤腿,同样纤细的腿,这分明是一个八九岁孩童的身体啊。
轻轻的转动角度,看到腿后面一条条惊悚的伤痕,看着伤痕的大小,应该是大人手指粗细的藤条之类的东西造成的,看密集的程度和感受身上的疼痛感,打的数量和质量都没得话说。
看到伤痕,燕喃仿佛又恢复了痛感神经,发出“嘶”的一声,忙躺下半撑着的身体,转动着身子,绸缎被子在转过的过程中,被挤到了一边,燕喃呈现一个大字形、屁股朝上的最为舒服的姿势趴着。
燕喃舒服的轻舒了一口气,完全没有看到一边女人不满的脸色,女人看到燕喃身上白色中衣上的血迹斑斑,面色终于舒缓了一些,伸手将被子扯平,完全盖在燕喃身上。
趴着的燕喃才不理会这些,头脑中满满的都在想着自己是怎样由一个二十七岁愤青女青年变成一个七八岁的懦弱小萝莉的,想到穿越的可能性,燕喃不由生出一份希冀,侧转着头看着女人道:“请问,和我一起的,还有谁受伤了,醒没醒过来?”
美女终于说出了两个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冰儿,你怎么了,莫不是傻了?别吓娘亲。”
WHAT?娘亲?一个比自己实际年龄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是自己的娘亲?燕喃只感觉头上一大群草泥马飞过,扑通掉到了大坑里,合起来称为--坑泥马。
无语的塌下身子,脑中思绪万千,看女人惊讶的状态,或许只是自己一个人穿了过来,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陈淮了。
燕喃如同被抽了气的破败娃娃一样,再度趴下来。
“姑母,冰儿醒过来了吗?”门外传来一句男声,从声音上分辩,应该是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大男孩儿。
燕喃好奇歪着头看向门口,门口恭敬的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斯斯文文,面色清淡,身着天蓝色襦袍,透着浓浓的书卷气,就像一碗白菜汤,虽清汤寡水,但也不会太腻人。燕喃摸着咕咕做响的肚子,给少年下了定论。
女人轻声回答道:“竣儿,冰儿醒了,你不必担心。”
少年如松了一口气似的道:“姑母,父亲已劝姑丈消气,不会再为难冰儿了。您好好劝劝冰儿,以后不要再做出愈越的事惹姑丈震怒,姑丈毕竟是鸿胪寺少卿,对礼仪严格些也在情理之中。少昀从庄子拿了两只乌鸡来,给冰儿熬汤喝吧。”
“竣儿,还是你想着冰儿,你母亲最近身体怎样了?”
少年一揖到底,身体背脊笔直,与地面呈垂直的九十度,恭敬回答:“谢姑母关心。母亲还是夜里头痛,请了郎中亦束手无策。”
女人唉叹一声:“一会儿走时,吴妈妈给你拿些米囊花籽,每日睡前煮水喝一碗,也会缓解些头痛。”
少年点头称是,与骆马氏有问有答。
听着两人客气的一问一答,燕喃听得一阵恶寒,姑侄二人可能是开醋厂的,酸得人牙疼。
见二人还要唠叨,燕喃伸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突然捂住头部,唉叫了一声,女人眼中冒出了一种焦急,燕喃拉住女人的衣角答道:“妈……娘,有什么吃的啊?我好饿啊。”
女人一阵欣喜的向门外叫了一声:“影儿,给你家小姐拿粥去。”说完,陪着竣儿去拿什么花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