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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爷在这条道上混了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他能信任莫玄战,自然也相信莫玄战的眼光,加上一开始他就看中了寇珠,想说给自己的孙子做当家人。舒骺豞匫
如今寇珠被莫玄战先下手了,他虽然觉得惋惜,却没多大遗憾,毕竟莫玄战也等同自己的孙子一样,不管嫁给谁他都一样喜欢。
莫玄战提早过来就和他说了寇珠的情况,让司爷照应着点。
司爷本来连利益都打算让了,何况只是收了做干孙女这样简单的事呢邈!
胡须一掳,呵呵笑道:“行,送上门的乖孙女,还是个有本事的孙女,不要白不要,今日爷爷就先应下你,改日再摆酒席向道上的人昭告吧!”
他起身将寇珠扶了起来,寇珠摇头说:“爷爷肯收我就够了,酒席的话不用大张旗鼓摆,明日寇珠设宴请几个帮里的长老见证就行了!爷爷你也知道我和太子的事,我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行踪,人多嘴杂,我们先低调点吧!”
“行,都听你的!”司爷高兴,拉了寇珠在身边坐下,迫切地说:“现在你可以说说灵璧石的事了吧,你不知道,我那几个老朋友缠着我弄几块灵璧石来卖给他们,都快把我缠疯了,我也就是偶然得到,我上哪找来卖给他们啊!激”
寇珠笑道:“这个不难,我回头研究一下,会给你找到的!就是这事需要司爷的配合……这和我的身世有关系,我今天来就是需要你们帮忙弄清楚的!”
司偘奇怪:“阿珠你的身世还有什么秘密不成吗?”
寇珠点头,说:“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无法告诉你们什么。我想弄清我的身世,还是太子妃提醒了我!”
寇珠将当天自己从鸳鸯锦回去被齐天佑抓去,太子妃逼问自己灵璧石下落的事都告诉了两人,还把自己在寇家的事,还有斋堂里的女人全都说了出来,听得两人都睁大了眼,觉得寇珠的生活匪夷所思。
等寇珠讲完半天,司偘才叫道:“你是说你和太子妃是旧识,就是因为往事,所以太子才对你仇恨如此,羞辱你还不够,还想置你以死地?”
寇珠点头:“这些往事我都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她说的灵璧石又是怎么回事,阿九,你手下不是有帮人很厉害吗?我雇他们,让他们帮我查清太子妃到底什么来历,顺便把太子和寇靖山……额,我父亲也查一遍,我想弄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偘呵呵笑道:“阿珠你这样说,那就是把我们也查了!你可有点不地道啊!”
寇珠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承认:“对,我是把你们查了,那是因为我想找人帮我查这事,少卿给我推荐了你们,说你手下有个强大的信息网,可以做各行各业的中间掮客,我出于谨慎,自然要调查你们,阿九换了你也会这样做的!”
司偘微笑:“那是,你没错!只是你选择了我们,就该知道我们的收费可是很贵的。我的情报网是我和朋友弄的,你虽然是爷爷的干孙女,也不能不给钱!还有,你要查的人是当今太子,你父亲寇靖山也是个厉害角色,为了我的人的生命安全着想,我要收三倍的价钱,你还查吗?”
“查,多贵我都查!”寇珠斩钉截铁地说。
司偘颌首:“行,那我去准备准备,一会和你仔细谈!”
他起身走了出去,司爷沉吟了半响才说:“珠儿,照太子妃逼问你的事来看,这灵璧石一定不止你知道的那些作用,能让一个部落灭亡的,如果仅仅是能发出动听旋律的石头,就太可笑了!你还记得你看到的书里还写了灵璧石什么好处吗?”
寇珠将自己记得的灵璧石的作用都说了一遍,两人一起想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想的头大也没丝毫头绪,索性丢开了来,说起了寇家斋堂里的那个神像。
寇珠对古代这些东西都不是很了解,也不能明明白白地抬着问人,把大体告诉了司爷后就问道:“爷爷,你说那女人……我娘,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啊?那些冰蚕丝真能让一个人十多年维持原样吗?”
司爷沉吟道:“千年冰蚕丝……我以为那只是传闻啊,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啊!我年轻时听说在东凌洛水冰河有一座冰山,里面有一种冰蚕,数量很少,它们吐出的丝累积上百年就可以形成一种薄如蝉翼的冰蚕膜,如果有人得到,能保持尸体千年完好如初。用在活人身上,我还没听过,想必也能保持容颜不变吧!你爹可能就是用这种冰蚕丝保护你娘的身体吧!”
司爷说着,表情有些古怪,说完半天摇头加了一句:“你爹来历不明,做事也是亦正亦邪,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那冰蚕丝据说很难得到,他竟然为了你娘想方设法地弄到,就这份执着,一点不像我知道的寇靖山!如果你娘真是中了毒,那种毒可能也是非常难解的吧!”
他这样一说,寇珠突然灵光一闪,击掌道:“很可能就是这样!爷爷你忘记了我刚才说的话吗?我爹不让我见我娘,每次都说要等我把红色的忍冬培育出来才让我见!难道这红色的忍冬就是救我娘的良药?我爹这样费事地保存我娘的身体,就是希望能把她救活吧!”
司爷虽然觉得寇珠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却找不到话来反驳,想了想只好说道:“你娘好像是当年生你后就一直住在斋堂,想知道她的事只能去找你家的下人了!寇靖山辞官,你家的下人都跟他走了,半路上遇到杀手,死的死,伤得伤,就算有活人,必也是不知情的人,否则以你爹的手段,怎么可能让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活着呢!”
寇珠接手三十六尊后,也派人找过寇靖山。就如司爷说的,寇靖山做事滴水不漏,在岔口遇袭就借机摆脱了追兵,连自己的家眷死活都不管就走得无影无踪,如果真有秘密,以他做事的风格,只怕当年知道真相的人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两人都能想到这一点,以寇靖山的睿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只怕那场火,也是他为了掩饰自己残留的痕迹才命人放的吧!
两人越想越觉得寇靖山高深莫测,连司爷都感叹自己以前看走了眼,只以为寇靖山不过就是个老奸巨猾的弄臣,哪想到这人竟然这样深不可测呢!
司偘回来,三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司偘全记下来打算安排自己的人去查,等谈完天色都黑了。
司偘安排人上酒席,三人边吃边聊,说到三十六尊的生意,连司爷都忍不住赞叹寇珠厉害,说:“开始听说三十六尊重新装缮要重新开业,道上的人都在暗笑韦少卿糟蹋钱,没想到你们弄出这样的效果,真是想不到啊!生意红火,你这个背后尊主也赚了不少吧!”
寇珠微笑:“和司爷比那是小钱,算不得什么!”
“你就别谦虚了,一个女人,这么能赚,以后谁娶了你不得了啊!”
司爷哈哈笑道:“要不,把玉碗也给你,帮爷爷打理吧!阿九这小子事情多,不能指望他!”
寇珠笑道:“爷爷你也别指望我,我还有很多事等着做呢!太子那边不是抓了我两个庶妹吗?他已经放出话了,十天之内我要不出现,他每天砍她们一个手指头!那两个丫头我虽然不喜欢,却是姓寇的,我要由着他砍她们,那丢的可是我的脸,等我先把这事了结吧!”
司爷无语,骂道:“齐天佑没本事,抓个人抓不到还动上了威胁的手段啊,真不知道他这个太子是怎么当的!我要是他,一头撞死得了!”
寇珠微笑着给司爷倒酒,司偘在旁边笑道:“人家再没本事也是太子,命好啊!你看阿玄够有本事了,就是没个好爹啊!”
提到莫玄战,寇珠就无法接话了,怕两人又把自己和莫玄战扯在一起,正在想怎么找借口离开时,门外翡翠叫道:“小姐……小姐,彰大叔让人送了口信来,说韦少主受伤了,让你赶紧回去看看!”
寇珠猛地站了起来,和司爷打了招呼就带翡翠急急赶了回去。
***
韦少卿是受了伤,还不是小伤,被人砍了一刀在小臂上,如果不是彰武挡了一下,估计他半截手臂都被对方砍掉了,现在只是手臂上被拉出一条长口子,皮肉都翻卷出来了。
寇珠赶到时,帮里的大夫已经给他处理好了伤口,秋竹和半菡正给他换身上的血衣。
瑛娘气哼哼地坐在一边,看见寇珠进来,顾不上掩饰自己往日对寇珠的温柔,就骂道:“你是怎么做事的,少卿过去西区也不去帮着点,让他被人砍了一刀,还好只是手上,要是头上,我看你怎么向我交待?”
寇珠眼一眯,又及时醒觉,垂下了睫毛遮住了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凌厉,走过去蹙眉问道:“怎么回事?洪家恼羞成怒到和你动手了?”
韦少卿抬头强笑道:“嗯,他们人多,我一时不小心才受了伤……我没事,西区那几个赌坊有事……”
他迟疑着说不下去,彰武绷了脸说:“三个被砸,两个被人放火烧了!”
寇珠立直了身体,眯了眼问道:“那五个管事在哪?我不是让他们做好防卫吗?让他们来见我!”
彰武看看韦少卿,小声说:“都受伤了,少尊主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寇珠瞪了一眼韦少卿,转身就往外走:“彰武叫上魏峰和我走!”
韦少卿腾地站起来:“我也去!”
瑛娘一把拉住儿子叫道:“你受伤了还闹什么,给我好好养伤!”
等韦少卿挣脱瑛娘追出来,寇珠他们早跑远了。韦少卿指挥邗江去牵马,瑛娘追了出来,韦少卿骤不及防,就被瑛娘点了穴道,瑛娘冷下脸让邗江将韦少卿抱进去休息,才叫来秋竹和半菡问道:“她今天去了哪里?”
秋竹和半菡对视了一眼,秋竹禀道:“她去了曜日堂,说是去找司爷谈生意。”
瑛娘冷笑:“谈生意?别把我们三十六尊卖了才是!哼,自己该做的事不做好,就想净拿三,她还真当三十六尊是她的摇钱树啊!”
秋竹和半菡不敢接话,听瑛娘发了一阵牢***,让她们好好照顾好韦少卿,就带人出去了。
寇珠和彰武他们赶到西区,就看到西区路口都被洪家的兄弟们堵住了,他们靠近路口的那个赌坊成了一片废墟,废墟上还有余烟缭绕。三人没走近,就站在远处看着。
寇珠面无表情,站了许久才说:“五个赌坊,养着上千号人,就任人家砸了烧了,哼哼,这就是你们的实力吗?平日是怎么和我说的,都说做的很好,万无一失,这就是万无一失吗?你们知道这烧的是什么?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几个赌坊都才装修过,投入了大笔的装修费,装修的钱都还没赚回来,就被毁了。如果要重建,还要投入不少银子,三十六尊为了壮大声势,这次全部重新装修,已经捉襟见肘,伤不起啊!
彰武和魏峰互看了一眼,羞愧的不敢接话。
寇珠回头嘲讽地看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有个杀鸡取卵的故事你们听过吗?”
彰武和魏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时候她突然说起故事是什么意思。
寇珠似笑非笑地说:“这个故事是说有个人,家里养了只老母鸡,这只鸡会下金蛋,每天给他下一个金蛋。这人却等不了,觉得一天一个金蛋太慢了,就把鸡杀了,想把它肚子里的金蛋全取出来,结果鸡死了,金蛋也没了!……呵呵……哈哈……”
寇珠笑了起来,笑得彰武和魏峰两个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冷血汉子都有点毛骨悚然,才惊觉寇珠并不是一直都很良善的人,就这笑声,就能听出许多不用言语就能体会的事,两人都有些心虚,垂了眼不敢和她对视。
寇珠笑完,才若无其事地说:“行了,看我也看了,就这样吧,都回去洗洗睡吧!”
说完她也不招呼两人,径直上马走了。等彰武和魏峰反应过来,都面面相窥,怎么回事,她什么都不问就算了事吗?
两人又站了一会,见寇珠没有回来的迹象,就苦笑着摇摇头,回去向瑛娘禀告。
瑛娘听完两人转述的寇珠的杀鸡取卵的故事后,脸上掠过一抹杀气,冷笑道:“这丫头,我倒小看她了,看来真是个有本事的丫头,少卿和她比差远了,要像她这么能干,我也不用时刻盯着了!”
彰武听出了一点门道,有些迟疑地问道:“夫人,尊主丢下西区不管,那我们?”
“什么尊主,不是说了只有在她面前才这样叫吗?哼,那野丫头也配做尊主,不过就是能干一点的奴才,尊称她一声尊主只是让她更卖力地帮我们做事而已,你还真把她当尊主了!”
瑛娘不悦地瞪了彰武一眼,彰武尴尬地说:“叫顺了口,一时没改过来,夫人息怒。”
魏峰看了一眼彰武,上前说道:“瑛娘,寇小姐的确是有本事的人,三十六尊才上道,我们还是再忍忍吧!”
瑛娘颌首:“就是觉得她有点本事,所以我才容她在三十六尊猖狂,哼,她要识趣,我自然能容得了她,她要不识趣,哼,我也不是吃素的!”
彰武和魏峰见她说完就陷入了沉思,也不敢打扰她,静静地在一边站着。
瑛娘许久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摆了摆手:“去休息吧!”
两人默默地告退,出门后,彰武好奇地问道:“魏峰,你说尊主去做什么了?”
魏峰一笑,眼睛里有了些倦意,淡淡地说:“她自然是去做她该做的事……有人想杀驴卸磨,那也要驴肯让杀啊,不让杀,就只能挣扎着活!这不管是驴还是人,活着都不容易啊!”
彰武不太懂,魏峰也不解释,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听尊主的话,洗洗睡吧!明天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的!”
***
寇珠没回去洗洗睡了,她很小就在黑道上混,什么黑吃黑、抢地盘、杀人放火的事没见过,又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打击到呢!
打马跑远,却没回去,而是绕了一个圈,又转回来了。她弃马而行,绕过洪家兄弟的堵截的地方,回到那些赌坊门口。这片区的赌坊是三十六尊和洪家瓜分的,司家已经放弃了这块的利润。
三十六尊赌坊被毁,赌徒们都集中到洪家那些赌坊,只见门口都集了很多吆喝的人,正热情地往里拉客。
寇珠淡淡一笑,人生就如潮水,不断的潮起潮落,他洪家以为压倒了自己这个高.潮的浪潮就可以在浪尖上呆着吗?哼,后浪推前浪,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寇珠一路走过去,不用数也知道洪家在这片区连同那些闹事的,不直接隶属洪家的大大小小有十间赌坊。
她的眸子随着走动映着那些灯笼上的红光起起落落,如同杀戮的嗜血。
这种心情让她又兴奋又觉得有些悲凉,前世坐稳了黑道大姐的位置后,她已经很少大开杀戒了。比起亲手杀人,她更喜欢用自己的手段将对方打压得爬不起来,如同猫捉耗子一样,她喜欢那种优雅的戏弄别人的方式,而不是看着鲜血在自己脚下蔓延的感觉……
只是有些杀戮是难免的,寇珠悲凉地想,不是我一定要用这种手段证明自己的能力,而是你们崇尚的就是这样的武力,那我只好遵从这样的游戏规则了!
那些赌徒们谁也没注意这抹白色的身影在街道上如游魂般漂移,寇珠站在街道尽头等着,许久,有个少年跑来了,看见她就叫道:“珠珠姐,我们都准备好了,你说行动我就让他们动手!”
寇珠转头看少年,少年十五、六岁,身高只到自己的脖颈,脸都还没展开,却是一脸的狠样。
他叫霍邱之,是寇珠半个月前从洪家的大牢里救出来的少年,其父嗜毒,欠了洪家很多赌债,还不出钱被洪家的打手烧了房子,其母和家里瘫痪的奶奶都死在火场里,妹妹被卖到了青楼。
霍邱之和弟弟霍林之被抓到洪家,洪家将他们关在大牢里,想慢慢把他们驯服后做苦力。
寇珠偶然听赌坊的人说了这事,脑筋一转,当晚就打听清楚他们被关在哪,连夜就将他们救了出来。
同时救出来的还有和霍邱之关在一起的十多个少年,在她的鼓动下,这十多个少年都投向了她,愿意做她的手下,跟她学武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