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一南深沉道,“一张面孔叫非产油国,它们长的一个模样,悲惨的地方都一样。
透过这两张面孔,我还看到了它们以前的模样,一模一样。它们俩是一对兄弟,在没有石油的时候,都叫部落。
什么这派那派,一切所相,皆是虚妄,若见所相非相,即见如来。我们把它们的面具揭开,就可以见到它们本来的那副模样,就是如来的样子,在工业时代之中,两手空空,一身袈裟,啥也没有。
我们不冲派去,纷纷扰扰,全是表象。中东的本质就是油,有油没油,造就了这对孪生兄弟的不同。
我们让没油的冲有油的去,把有油的变成没油,中立的我们,只需轻轻挑动利益,就能坐稳上帝。”
江葵元狐疑的盯着彭一南,“你眼里看到的?”
“别人一指我也看见了嘛。”
彭一南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老板说了,正像苏伊士运河的贯通,造就了索马里,埃塞俄比亚等东非的没落。正像明轮替代了风帆,失去了信风,造就了西非的荒芜一样。
随着中东地表石油的开采难度上升,人口膨胀,贸易会逐渐失衡,粮食问题会越来越突出,中东必将陷入战乱,与无尽的饥荒之中。
这是不可逆的,这就是下一个非洲。
老板要求我们,在阿拉伯半岛陷入无尽的战乱与饥荒之前,把他的索科特拉岛隔离出来,打造成我们的前线综合基地。
就像直布罗陀,新加坡那样,牢牢的卡住亚非板块的咽喉。”
“我们?”
江葵元扭头左右看了看,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讶然道,“我们负责?”
“当然。”
彭一南点点头,嗤笑道,“一个破岛,还指望老板过来坐镇?老板的眼里是合围整个世界岛,这里只是一环,有公司在背后支持,你们大胆的干吧。”
“你们?”
胖子张洪愤怒的指着彭一南,“你也走?”
“你这不废话么?”
彭一南弹了弹衣领,蔑视的看着胖子,“我什么身份,陪你们一群倒霉蛋吃灰?老子是来慰问你们的,不是来慰安的,我媳妇还在家望眼欲穿呢。
你们好好改造啊,争取早日刑满释放,有啥缺的跟家里要,除了别让我过来,其他啥都好商量。”
“哎你个王八犊子。”
江葵元一指彭一南,斜着脸骂道,“你上次不是说老板那意思,叙利亚锻炼完了就能回了么?听你意思我们还得在也门继续锻炼?你要我们参加下届奥运会咋地,不把我们训练成运动员不算完?”
“这倒真怪我。”
彭一南嘴里抱歉,脸上却没有对不起的神色,反正郑重道,“我的反馈里,你们个个精神饱满,而不是牢骚满天。要求继续锻炼,而不是归心似箭。愿意全心全意为公司开疆拓土,才是你们的真实表现。”
“你啥意思?”江葵元斜着脸问。
“咱们公司,不是以前的公司了。”
彭一南看了看门口,低声道,“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们,咱们公司现在到了收购国家的程度了,帕劳共和国,密克罗尼西亚,包括咱们现在站的地方。
除了军舰暂时空缺,咱们现在就是东印度公司。
这些地方,未来都会被归类到一个海洋联邦体系之下,老板已经给高层通气了。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你们算是错有错招,因祸得福,被发配了不假,可也无意成了公司的开荒牛。
咱们公司什么德行你们都清楚,功就是功,过就是过。不会因为你有功,有过不罚。同样,不会因为你们有过,有功不赏。
你们要是不想错过未来当总督,授爵,领封地的那一天,千万别跑,再苦也熬着,总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真的假的。”几人对视一眼,都愣了。
“那还有假。”
彭一南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就是因为你们这帮怂货,在美国魔方兔子雇员围攻总部的时候,拒绝授权sp保安部动员。结果,让南风八达出来的全跟着你们丢人。
就是你们退的这一步,一年的时间,我们就从功勋员工大会的绝对多数,变成了世界人民大团结。
我们这些跟了老板两代人的家伙,弄死你们的心都有。
如果不是怕你们被清理干净了,我们的人更少,谁愿意管你们的死活?
你们爱回不回,关我屁事,我又何必过来,董仕良何必去非洲深处找部落?”
江葵元咽了口吐沫,讪笑道:“那不是以前么。”
“以前也好,以后也罢,反正路就在脚下,自己走吧。”
彭一南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指了指脚下,“新月港是要大建的,生活设施一铺全,不见得比国内差。
把打工的心态收了吧,蒸汽朋克公司早就不是一间商业公司了。如果就为了挣份工资,倒是尽早回国为好。”
张洪挠了挠胖脑袋,纳闷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
彭一南眼神空了一下,喃喃道,“每一个帝国的诞生,总是伴随着无尽的鲜血,没有直面鲜血的觉悟,早点回家团圆,过自己的小日子吧,那也是一种幸福!”
……
圣迭戈郡,丘拉维斯塔。
三号公路上,一辆雪佛兰科迈罗,叮叮咣咣的行驶着。
这是一辆雪佛兰在七零年,依照nova原型量产的第一代美式大轿车,一般称呼为muscle.car,肌肉车。
距今差不多五十年的岁月,是车里握着方向盘的埃文斯爷爷辈。
埃文斯并不喜欢老车,他与塞纳,舒马赫一样,只是为了用座驾赢取奖杯。
当然,更重要的是奖金。
肌肉车公路大赛,比较野蛮,转弯的时候,经常会干杯。
太好的车,即便赢下奖金,也不够补漆钱。
埃文斯是自己赞助自己的车队,经常有上顿没下顿,奖金与修车钱的平衡,对他很重要。
可他更喜欢好车,比如车前的那台红白条纹的道奇蝰蛇。
流线,纤西,可口的小饼干一样。
埃文斯趴在方向盘上,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伸长了脑袋,紧盯着前面的道奇蝰蛇看,眼神中是欣赏,羡慕的光。
“wooooh…fu$#@!”
前方车尾突然放大,埃文斯顿时一个后仰,紧抿的嘴唇里随着吐沫星子蹿出了一声叫骂,打盘的同时脚下猛踩刹车。
来不及了。
刺耳的刹车与“嘭”的一声撞击,几乎同时响起。
埃文斯胸口被方向盘顶的生疼,脑袋充血,晕晕乎乎的朝车窗前看去。
完了,屁股撞瘪了半拉,定风翼都变天线了,颤颤悠悠的。
这得赔多少?
埃文斯抱头痛苦的呻吟一声,就见前面的道奇蝰蛇车门一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小白脸走了出来。
奇怪的是,小白脸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张着嘴吧,昂头望着他身后的天空。
埃文斯愕然,看了看后镜,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拉了下车门,打算下去跟人讨论一下追尾的责任问题,结果又是痛苦的哼出了声。
门被撞错位了,车门有点打不开。
生气的埃文斯一个平躺的造型,起脚把门轰开了。
“hey…what.hell?”
埃文斯挥手与昂头望天的小白脸打了个招呼,无意间顺着小白脸的目光朝斜上方扫了一眼,又下意识的把头转了回来。
他回头的同时,眼神忽然定住,嘴角一滞,又慢慢地把头转了回去,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南方,天空之上,一个个黑点,层层叠叠,黑云一样滚来。
飞艇,遮天蔽日的飞艇。
数十公里宽,一望无际的飞艇。
“呜~”
天空之上,拉响了凄厉的防空警报。
紧跟着,似乎是回应,地面的丘拉维斯塔市区,瞬间响起了防空警报的凄鸣。
凄厉的绵长警报声,让埃文斯一阵心悸,就听背后一声悲嚎:“上帝啊,你他妈跟我开玩笑吧?”
扭头就见小白脸双手抓头,眼神发滞,脸孔扭曲,一副看见上帝的表情。
“德国人?”
昂头望天的埃文斯同样一副懵逼的表情,喃喃自语,“从墨西哥打过来的?”
“乌拉!”
天空中的扩音器中,突然发出了一阵潮水般的欢呼声。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haш.coвetcknn.coю3пokapaet”
“…我们苏维埃将惩戒全世界。”
“…从欧洲直抵涅瓦河向东。”
“…大地上随处都将唱响:首都,伏特加。”
“…我们的苏维埃巨熊!”
超大功率的喇叭中,响起了激昂的《苏维埃进行曲》!
“哦不!”
埃文斯眼神呆滞的吐了个单词,紧跟着浑身一哆嗦,脸容扭曲的惊声尖叫起来,“…尤尼恩,他妈的是苏联人,苏联人打过来啦!”
“…红军和红海军战士们,指挥员和政治委员们!”
滋滋的电噪声划破长空!
“…男女工人们,集体农庄的男女庄员们,智力劳动者们,在敌后暂时陷在德国强盗压迫下的兄弟姐妹们。”
“…我们那些破坏德国侵略者后方的光荣的男女游击队队员们,同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