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婆的哭喊声又大了几分,她坐在地上双腿胡乱瞪着,全然一副泼妇的姿态。
人群里有声音是向着莫阿婆的,“这么大岁数了,也真的是不容易,莫老二一家做的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里也有些是向着莫老二一家的,“当初被莫阿婆他们分家给赶出来,给了块地就被打发了,现在人家想卖就卖呗,还关莫阿婆什么事儿。”
“……”
村长在旁边涨红了脸,他活了大半辈子一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青柳村从没出过笑话,现在却被莫阿婆当成儿戏一样在街头狠狠的羞辱着...他的手握紧了拳头,在衣袖里狠狠的攥着。
二赖娘早饭之后出来散步,远远的便听到了莫阿婆哭骂的声音,便凑近人群外围,侧耳倾听着。莫阿婆依然是对莫老二一家添油加醋的哭诉,又暗讽着村长维护莫老二不顾正义理法。小叔子在旁边煽风点火,“阿娘,你别哭了,大不了不认莫老二就是,可别气坏了身子,因为一块地咱认清了他们是什
么人,他们不心疼您,我们还心疼呢。”
二赖娘没有往下听,就紧紧忙忙的往家里赶,这事儿毕竟和二赖有关系,她得找二赖去说清楚啊。
二赖听了阿娘的描述之后,放下筷子拿起碗喝了最后的几口粥,就出了家门。路上二赖愤愤不已,这莫阿婆简直欺人太甚。
“莫阿婆,莫老二家里的地是我买过来的,有啥事你对着我说。”二赖凶神恶煞的走过前去,看到一旁煽风点火的小叔子时,二赖故意从他肩膀上撞了一下。
小叔子吃痛的后退了几步,看着二赖挑衅的眼神,他也只能吃哑巴亏了,谁让他是混混自己惹不起呢。
莫阿婆擦了擦眼角几乎不存在的泪水,声音故作沙哑,“二赖啊,你是不知道咱们都被莫老二给骗了啊,他卖给你的那块地不是他的,是我们的啊。”
“哦?是吗?”二赖也不急着戳穿反驳莫阿婆的说辞,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反问,“如果那块地不是莫老二家的,那他们又怎么会有地契和地约呢?”
莫阿婆一直想着闹事,却忽略了地契地约这么重要的因素,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支支吾吾的说着答非所问的话,“莫老二他们都是白眼狼啊,都是见财眼开的主儿...”二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索性就打断了莫阿婆的话,“阿婆,我叫你一声阿婆也是尊重你,但倚老卖老是不好的。既然你讲不出来我要的证据,那我就告诉你,我和莫大丫买卖地契的时候,是有正经的地约
的,那块地的所属人是莫老二,而不是你莫阿婆。”二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们在买卖地契的时候是有正儿八经的合约的,真实性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你实在不信,那咱们就走一趟衙门,看下大老爷怎么说。”二赖嘴角有些坏笑,“大老爷一向公正清明,这
件事他一定会调查彻底惩治坏人的,如果莫老二有错,衙门的板子不会饶了他们的,嘿嘿,如果是你没事儿找事儿,那板子也看人的。”
衙门的板子?这几个字真真儿是吓到了莫阿婆,先不说她一把年纪了能不能挨得住这板子,就算是一身强力壮的汉子被拍上了板子,没个几天半个月也起不来炕啊,瞬间莫阿婆就怕了。
但众目睽睽之下,莫阿婆也不好意思直接就拒绝,索性就打出了感情牌,“就算分了家,我和莫老二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一家人对簿公堂算是什么事儿啊。”她装作叹了口气,“这地我也就不要了。”
二赖看着莫阿婆虚伪的模样不仅啐了一口,“别介呀,还你的公道你不要?莫非是心里有鬼不成?”小叔子揉着被二赖撞疼的肩膀,远远的缩在一边,不敢与他有正面交锋,就苦了莫阿婆“势单力薄”的与其“交锋”,“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们一家人的事情,几时需要你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呢?”莫阿婆
壮着胆子说出这些话,现在人多,她也不怕二赖对自己有什么过激的行当。“一家人?还真是好一个一家人啊。”村长松开了紧攥的拳头,悠悠的走到了人前,“逼着莫老二几口从家里赶出来,用分家的名义给了一口粮食就不管不问,如果不是我帮他们讨要了一块地,你让他们几口
人怎么活?给了一块地之后又变着法的想要回去,你的心可真够狠的啊。”村长话毕,皆是哗然,刚刚还在可怜莫阿婆的那些街坊邻居瞬间“纷纷倒戈”维护着莫老二了,“看着面不坏心怎么就这么狠呢?”,“手心手背都是肉,莫阿婆怎么就舍得这样对待莫老二一家呢?”,“真是知
人知面不知心啊。”那些街坊邻居的口水仿佛就要把莫阿婆给淹了,她灰不溜秋的从地上爬起来,夹着尾巴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末了看着呆在原地的小叔子,莫阿婆一把把小叔子拽了出去,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她
心里愤愤的想着。
在“主角”黯然离场之后,那些围观的街坊邻居也都纷纷离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村长看着二赖,心里原本的厌恶立刻少了很多,这样明事理,他也不算是个彻头彻尾的混混。
村长走到二赖面前,拍了拍二赖的肩膀,“辛苦你了,还能为莫老二一家说上几句话。”
二赖心直口快,“莫阿婆他们简直欺人太甚了,我也不过是说几句公道话而已,再说莫大丫愿意把地卖给我,也算是看得起我。既然她看得起我,我也得做点让她看的起的事儿才行啊。”村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好好的把地种好,你之前没经验,哪里不懂的就过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