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正骁！你真恶毒，你这是在威胁我？”戚嫣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她根本不怕谁的威胁，只是不想连累人罢了。她想起之前和他谈恋爱那会儿也曾经受到倪婉清的威胁。后来她终于尝到了后果。爸爸到现在都还有好几年才能出来。
“不！”他笑了起来，嘴角撅起冷冷的一个弧度，像是黑夜里的撒旦。“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她在他冷冽的笑容里转开了眼睛，眼睛瞟到他的储物盒一角露出的原木色的东西……她软弱了脊背，把自己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好像是很疲惫的样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副随便你怎么处置都好的表情。
佟正骁以为她是累了乏了，懒得争辩挣扎了。就放松了警惕，离他住的独栋别墅还有一两百米的距离。他放开了戚嫣的手，手腕处一片青紫。……活该，谁叫这个女人那么不听话。只是他没想到不听话的还在后面，要是他想到了他一定很后悔没有把她的手脚被绑起来。
戚嫣听到细微的引擎声，她心里一激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一道细缝——佟正骁也许刚刚和自己拉扯那么久已经累了。此刻肩膀塌陷的开车，眼睛注视着前方好像想到什么，面色纠结……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她眼睛睁大了一些，发疼的左手慢慢的移动到储物盒的位置，手指刚刚摸到那表面光滑的匕首柄，蓦地捏紧了。
然后整个人坐直了，冒着寒光的匕首在手中捏着，她露出一点点狡黠的笑容来。
寒凉的匕首在阳光下耀眼，佟正骁就在戚嫣拿到匕首肆无忌惮的拿在手心的时候，就看到了，并且很快的变了脸色。“放下！”
“不放！”她转过臻首看他，“除非你让我回去。否则……”
“否则……你敢跟我否则！”佟正骁怒了一个急刹车，车子兀地停在路中央，刚刚伸出手去就看到她已经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放在了颈动脉处。“戚嫣你给我放下了！”
“我要回家！”
“不许！”佟正骁眼底急出了红色的云朵，“哪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放不放！”她的手往里面推了一下，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恐惧，也难怪那么多的自杀率，人在激动失望的时候很难不保证自己不会伤害自己。尤其是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有时候绝望到会对自杀上瘾的。
佟正骁收回了手，“你继续啊……怎么胆子那么小，我告诉你戚嫣你这一刀下去血液会喷溅到车厢的每一处，你见过泵水机么，就是那种效果……晕血……试试也许你连晕血的机会都没有。但是章一皓那边就不好说了。”
“你要把他怎么样？”戚嫣眼里闪出来泪光。她绝望的吼，“你冲着我来就好了。我爱他，所以我离开这里行不行？”
她已经被这个男人逼入了绝境。
佟正骁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她口口声声说爱章一皓，他和她交往了整整一年多才听到她对他说爱。“戚嫣你知道我不善于威胁人，不听话的人例外！所以你最好乖乖地不要惹恼了我……你今天会出现在都泽是为了章一皓吧，我告诉你如果你要是拿自己出气或者还是想着怎样伤害自己来达到目的要挟我的话，那么我会让章一皓倾家荡产，更或者死的很难看！”
“你凭什么？”戚嫣的声音低下去，“就因为我们相爱吗？所以你毁了我不够，还要毁了你多年的兄弟？”她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了狠狠地抬手用衣袖擦了一把脸，其实是在擦快要落出眼眶的液体。眼睛瞅着他更加不敢放松超过一秒钟的时间。
他得承认她很好的拿捏住了他的软肋。心里绞痛，面上也不免泄露几分。
“戚嫣……现在你只要乖乖地的放下手上的东西，我就放你走怎样？”佟正骁也不敢放松警惕。他太知道她那个性子了，总是容易心软，现在就揪住了章一皓这个筹码，量她也不敢冲自己狠。那一刀他并不认为她能落的下去的，可是也不能不考虑她会真的对自己狠的了心。
“你先把车头调转了再说！”戚嫣显然情绪激动也不忘了自己的该有的精明。她其实知道和佟正骁打交道一定要多留几分心思，佟正骁于她来说她太了解这个人的狠厉和狡诈。
佟正骁竭力装出耸耸肩一副无所谓样子，“不相信呢，别总把自己当那么一回事。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准备接你。……唔，你都不知道他已经快要急疯了，估计这会儿已经报警了。我之所以带你过来不过是让他着急去。现在也觉得差不多了……诶，别用那种小眼神看着我，我说的是事实，他那样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没想到真的在乎起来一个的时候也有这样兵荒马乱的一天。”
戚嫣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给盯出一个窟窿来似的。她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所——以——你——现在——很高兴了是吧！”
“达到了目的我当然很高兴了！放心我说到做到……”佟正骁耸耸肩膀，他倒不怕她把刀给转过方向对着他的，他有时候就自虐的想其实就算是被她杀死也不错，也好过他一个人独自面对自己那几乎已经分辨不清的心思。
佟正骁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怎么让她觉得这不过是表象。他这样强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戚嫣仍旧还是看着他的，他转开了眼睛。
事实不过如此而已，他当真的一副正二八百的表情，甚至还觉得她看着自己那眼神根本不必要那么深。“戚嫣……我想说的是你赢了，为什么……”
“佟正骁你什么意思？”戚嫣觉得他说的话太难听了，心底些微刺痛。也不知道为什么。
“回去和章一皓一起看看新闻就知道了。”佟正骁不咸不淡的说，“现在可以放下手上的东西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你周旋，说了是让章一皓着急一下而已……唔，还有一件事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匕首是他之前去藏区的时候带回来的，还是那个养藏獒的牧民送给他的，说是用来给糯米团子切肉的。刀锋异常的锋利，连骨头上的肉都能剔除得干干净净的。本来还有一个刀鞘，上面还有一些繁复的花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遗失了。糯米团子及其爱吃肉，它想吃肉的时候就把匕首给你叼过来。那天带着糯米团子去马场的时候糯米团子嘴上就叼着匕首，后来一直放在车上也忘了拿下去。
戚嫣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她想想放下了手上的匕首，觉得没意思。他答应了的就能办到，一向如此，如果她继续闹下去也许还会起了反作用也不一定。再则她也没想要死给谁看，闹得死去活来的到让他笑话。
这么痛她都过来了，所以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和害怕。
他拿出电话，一边把车调转了个方向开车。电话那端的人很快接起来，他说，“准备好我要的东西，老五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物换一物！”
章一皓在电话那端骂了一声娘，说佟正骁你什么意思。
他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正襟危坐的戚嫣说，“再骂！骂人谁不会啊！你要是再骂小心我不给你换了，她在我手上。”
章一皓果然声音低下去，但是暗含警告，“你不要碰她，否则她会死的。”
佟正骁听着电话那一端的最后一句话，想起佟正粤的那句：你还想对她怎样，除非你想要她死！
为什么他们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他真的错了么？如果有天她真的会死掉，他会怎么样……他不敢想，一想起就是一种恐惧，也不知道是为何而恐惧。从前没想过她会脆弱到死去，现在他更不敢想。
她记得她说过的会活一百岁呢！
一物换一物！
听得人发懵，她不清楚他要和章一皓换取什么，但是清楚不过的是他把自己当成了筹码。她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最终还是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来，喉头发哽。
自己渺小如蝼蚁，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无法剖开自己的心给人看，只能死死地捂着。她曾经差点就倒下了，一直苦苦的支撑到眼看就能够看到光芒的时候一双无形的手翻云覆雨就捉弄了她的梦想，让她无梦可做。
眼前这个人是她曾经发誓就算是哥哥也要爱着的人，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还要把对他的爱带入地狱，她记得自己眼前一片血雾，脑海里还是他缱倦情深的模样，她还对自己说就算是见到孟婆也不要喝那一碗孟婆汤，要在下一辈子重新开始的时候就一眼认出他，然后追随他到至死方休。重新开始一段缠绵悱恻又光明正大的爱情。
佟正骁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戚嫣，他只敢再看一眼……
回去的路，其实是一路坦途，可是车速仿佛就变慢了。戚嫣没什么精神，翘首看着前方一错不错的，那眼睛期待中越来越焦躁。
佟正骁仿佛也感应到了，他说，“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戚嫣听他一说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手指无意识的搓弄着手指上的戒子，“因为要离开的是你……要见到的是他！所以我很高兴啊。”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刺激他。
佟正骁并没有看她的脸，显然是看到她手上的东西的，上次在马场的时候就看到手上的戒子由原来的素戒换了一个鸽子蛋。“离开我真的有那么高兴？戚嫣我问你，这真是出自你的真心吗？”
有种情绪叫做不甘心。
“佟正骁你不要太过分，……”戚嫣把视线看着手上亮闪闪的一颗，手指轻轻地抚弄上面的钻石，“他说过的就应该会实现吧，实现不了也无所谓，反正我在他身上赚了不少。吃得喝的用的，哪一样没有奢侈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么爱财！”
何必把自己说得这样难堪。就为难让他讨厌她？
轮到佟正骁无语了，他想说几句话，伤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她那个孱弱到死死地支撑自己不服输不倒下的样子，该是任何人看了都能怜悯吧！
车子里再一次陷入沉闷，他倒是把油门加快了不少。
戚嫣远远地就看到公寓外面等着的章一皓，章一皓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夹着香烟焦躁的望着周围川流不息的车辆。
她的手指紧紧地捏紧了，他一会驻足观望，一会儿沿着那么一块儿地方小走几步。焦灼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马路上的来来往往的车流。他这个样子分外叫人心痛。
在看到他们的车的时候，章一皓走了几步来的马路牙子边上。眼睛已经是一错不错的看着他们的了，也不知道隔着挡风玻璃能不能看得清楚他们的脸。但是他就那么固执的看着副驾驶上的戚嫣。
佟正骁嗤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鹣鲽情深到什么时候！”
戚嫣像是没听到似的，其实她是听到的，只是不想再理会他这个无理取闹的做法，一切恨意如果都是由爱而生，那么她就更不应该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她把手搭在车门上的时候，章一皓已经拉开了门。
“嫣嫣！”章一皓激动得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上下仔细打量她的，像是要确认她是不是完好无损。这半天的时间差点就把他给急疯了。
戚嫣苍白的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她好像是想要笑来着，刚刚咧开嘴，嘴角线条下沉。只好用小手紧紧地捂了一下嘴巴。再也装不出一分笑容来，连勇气都没了。
章一皓看到她的空空的左手腕眼睛就疼了几分，再狠狠地一扫里面如同老僧入定般坐着双眼直视着前方的佟正骁。他想佟正骁你狠！转回视线的时候就温柔了许多，“嫣嫣……来我们走！”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双手一起把着戚嫣的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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