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叮铃铃——叮铃铃——
一声又一声,绳子上的银铃发出阵阵声音,因为振动声音越来越急促大声。
甫艺脸色一白,心知不妙,急忙后退想要离开,谁知她刚转身宫殿就啪的一声黑了下来。
甫艺整个身子都顿住了,脚好像绑上了千斤坠一般抬不动。
她还有些迷糊,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终于让我抓到了你这个小贼。”清冷而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银铃声甫艺感觉到他在靠近。
咻——
匕首飞出去的声音。
当——
叮当……叮当——
叮当叮当叮当……——
随着匕首落地,原本系着银铃的绳子断了,上面的银铃也接二连三的落下,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碰撞声。
甫艺的心跟着这声音七上八下,最后揪在一起。
木榆枋要去和张放他们把话说清楚,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
夜里太冷了,明桐还是着凉了,见木榆枋要走,立刻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可能因为生病的原因,眼睛有些水润看着好不可怜。
木榆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将被角替她捏好,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道:“我很快就回来。”
此刻已经是中午了,明桐昨夜睡得不安稳,夜里雨停了跑出去吹了个冷风,又兀自拿出琉笛吹奏将木榆枋吵醒了。
木榆枋走到外面时看到她就穿了一身薄衫站在梧桐树下,长发被山风吹开,整个人显得有些娇小,不堪风吹,在看到木榆枋后明桐身子微微抖了两下,将琉笛藏在身后。
木榆枋脸色一黑,拉着她就塞进被子里,绕是他用内力帮她暖了身子,夜里她还是着凉了。
许是在被子里待了一夜的原因,小脸有些不自然的红,夜里出了一身汗此刻头发还贴在额头看着有些憔悴。
木榆枋无奈:“都说了会着凉,为什么不听话?”
“我听话的。”明桐想从被子里伸出手。
木榆枋阻止了她,故意严厉道:“还想再着凉一次?”
“雨停了……”
“雨停了,天气也凉了。”木榆枋将她的手收进被子里,“转秋了,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你现在好好养病,我去把事情交代清楚,很快……”他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点了点头,让自己不再犹豫。
他说:“天黑之前我就回来。”
明桐点头,乖乖的说:“我睡醒了你就回来了吗?”
“对。”木榆枋点头。
明桐闻声立刻闭上了眼睛,嘴角娇娇地道:“我睡了,你快去吧!”
木榆枋脸上一怔,随即轻轻一笑,他起身,将围帐放下,他说:“好好休息。”
除了去找张放他还要去找周海生,不过最难还是说服张放。
至于南复析,他相信南复析那个女人应该会想办法救了他的。
虽然雨停了,天气却没有转晴,木榆枋心想,今年似乎很早就入秋了。
张放还是很生气,直接将桌子上的茶壶砸了,骂道:“木榆枋,你真是好大的本事,这明风教是你母亲付了性命保住的,你居然拱手让人,好不伟大。”
木榆枋面色平淡道:“只有两年而已。”
“呵!”张放冷嗤,“两年,够你沉浸温柔乡吗?”
“张放!”木榆枋提声道:“你说的有些过了。”
“我说的有些过,你做的就不过吗?”张放气笑了,“我为什么会跟着你,那是我相信少年意气风发的谪仙降世明檩能将明风教治理得好,可是我忘了,你早就不是明檩了,你是木榆枋,是明桐,那个南泉公主的木榆枋,不是明风教的木榆枋。”
“张放!”木榆枋起身,他也有些怒了,“不过是两年而已,若是现在不做这些,你觉得等我和明桐老了我们还能做这些事吗?”
“呵呵。”
“这不是任性。”木榆枋扶额,“你也有深爱的妻子,你应该清楚,很多事如果不早些做的话,这一辈子都将是遗憾。”
“你和明桐的事和我和阿梨的事根本不是一件事。”张放怒了。
木榆枋苦笑:“虽然不是一件事,但……你也知道,等待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漫无目的,没有想念的等待真的很让人绝望。”
“你……”
“从前我母亲就经常坐在无风崖山头等我父亲,她对父亲的想法一无所知,连我父亲记不记得她都是不清楚的,可是她就是这样固执的一个人,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思坐在山头眺望远方,只盼着我父亲能出现在明风教山脚下。”
张放说不出话来了。
“真的很绝望,看着的人都觉得绝望,经历这事的人该有多绝望,绝望都不言不语,不闻不问,从一开始迎风流泪到后来的缄默不言,将等待变成了习惯,每日坐在无风崖山顶,抱着勾月剑的剑鞘,一整天,一个月,一年……”
张放咬着下唇,眼神里的戾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许久,好像是无奈了,又好像是妥协了,张放淡淡道:“随你了,反正明风教是你明家的家业,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张放……”
“我想回去看看我家娘子了,我怕她醒过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张放这人,很是偏执,执着的等着那个女人十几年,可是那个女人真的很狠心,十几年了,她都不肯醒过来。
无风崖上,周云桐怯懦地对着周海生摇头,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说着:“不要,父亲,我不愿……”
周海生眉头一皱,大力一抓扯着她往无风崖山顶走去。
周云桐向来一身水蓝色长衫,今日却穿了一身素粉,发饰也和明桐平日里的打扮一模一样,她本就生的貌美,此刻更是惹人怜悯,双眼含泪,看着好不可怜,她摇头乞求道:“这样太卑鄙了,父亲,求求你,不要这样……”
“我记得莫余在兰漆镇。”
“什么?”周云桐抬头,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满是错愕,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瞳孔缩成一个点,“您不会是想……”
周海生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很是得意,不开口,其中的意思也是很明了。
他伸手,拍了拍周云桐的小脸,勾唇道:“若你不听话,就别怪父亲失手杀了他。”他把“失手”两个字咬得很重,闻言,周云桐脸色苍白,许久,她才有些缓重地点头。
脸上满是绝望,心底一片苍凉。
木榆枋敲了敲门,屋子里没有声音,他有些心虚,他答应过天黑之前回来的,可是和张放说清楚后在大厅等了周海生许久他才擦着汗跑来,连连赔笑。
木榆枋告诉他,云沙宗会派人过去帮他修缮,也会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好生安顿。木榆枋觉得自己这样做简直就是大善人了,周海生应该不会拒绝这样的条件,他没有追加他责任反而给了他一大笔银两。
半天没有得到明桐的回应,木榆枋叹了口气,推门进去,明桐还卷缩在被子里,他想起来她着凉了受不得冷风,连忙关上门,慢慢踱步走到床边,想伸手探探她额头的温度,但是床上的人手指紧扣被子,身子微微颤抖,似乎铁了心不让他碰。
“生气了吗?”木榆枋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