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先回去吧,这几天估计都累的不行了。”御天挥挥手,示意众人可以退下。几位首座自然乐得悠闲,随即告退。等到几人完全退去,御天懒懒地伸了伸腰,活动一下手脚,手中捏了个法诀,便如同定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在‘逼’出体内戾气。
修道之人,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要“行功”以体内真气将戾气‘逼’出。因为大凡天下之人,其实每时每刻都在无意之中遭受一些戾气的侵蚀,吸收戾气对于一般人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危害,但对修道之人却有很大影响。戾气积累的越多,修行的进展越慢,严重的甚至阻碍修行者最终修行的境界。因此修行者都很在意此事,往往每至深更半夜,便沉心静气,安坐吐纳,潜运真气,驱走周身戾气。因为夜深人静之时,四野阒静,没有外人打扰,是以驱除起来往往事半功倍,而且真气游走全身一周天之后,神清气爽,对于修行者提高进境也是大有裨益。
自上古而下,其间不知已有多少年,夜间行功似乎已成定法,而且大多数修行者,每次突破至更高境界,几乎都是在夜间。当然,遇见特殊际遇或者吞服‘药’力极强的丹‘药’,以至实力突然猛增的修行者除外,但这种情况哪是随便即可遇见的,即使放眼整个大陆,也只有几个怪才方才侥幸碰见。不过修行等级达到灵级以上的境界时却不必在乎这些束缚,随时便可行功运气,而且行功周期较之一般修行者也是长了许久。至于行功的姿势,倒是相当随便,或站或立,或坐或躺,没有定法。
戾气同丹‘药’、魔兽一样,也有高中低阶之分,越是蛮荒凶险、魔兽众多之地戾气的阶别也是越高。而戾气阶别越高,便越难‘逼’出。沾上戾气在所难免,只要沾上的是低阶戾气,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但若是不小心沾上高阶戾气,对修行者来说,却是相当头疼,有些高阶戾气甚至连御天这样的半仙级强者沾上了,都是束手无策。大陆之上,有不少修行者都是由于沾上强横戾气,所以无法冲破更高境界的壁障,致遗终生之恨。其中也不乏半仙级高手,但最终却不得不止步于仙级境界的‘门’外。
御天深知沾上戾气的害处,是以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得空便即行功驱除。端坐在椅子上,御天缓缓自丹田中提起一缕真气,那真气极细,淡淡的似有还无,呈透明之‘色’,窜到心脉附近时却似乎极不情愿前进,只在原地慢慢扭动,但在他灵魂力的催‘逼’却突然下散作无数条透明细线,如同一张极大的真气之网,千头万端,一瞬之间,便即完全钻进他的四肢百骸之中。那千万道真气细线一钻进各支脉中,细线前端便不停扭动,很快幻化出一个个动物头型,有的是狮,有的是虎······不一而足,但无一不是龇牙咧嘴地向前猛闯,这时候,一根根毫发般粗细的经脉仿佛是一条条极为宽广的通道,在群兽肆无忌惮的冲撞中,没有一丝阻碍。原本挡在这些真气之兽的丝丝黑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却着,不敢与对面气势汹汹的群兽接触,似乎对手是洪水猛兽一样。偶尔有退的稍慢的黑气一沾上闯过来的敌人,还来不及挣扎,便即消散殆尽。这些黑气便是滞留在御天体内的戾气。不过好在经历无数年下来,玄云观附近早已只有一些四处游‘荡’的低阶戾气,不足为惧,因此在他强横的真气吞噬下,顷刻瓦解。
吞噬完戾气之后,群兽迅速退回,在退回的同时,兽头也渐渐消散,最后又变回无数根真气细线,从支脉中钻出,凝合成一道稍粗的真气,只是这股真气由于吞噬了进入御天体内的戾气,本来透明的的身体微微变暗。然而这黑‘色’只持续了极短时间,便被真气细线上突然蹿起的一股青‘色’火苗焚毁。
探视到体内消散的戾气,御天长舒一口气,将真气收回丹田,站起身来,紧闭的双目也随即睁开,隐隐有一道灿然的‘精’光从他眼中暴‘射’而出,但这光华仅仅持续了一瞬,便即收敛,他的眼睛重又回复到先前那种老年人的浑浊,一丝锋芒也无。
“接下来便是封印林云的元神体,但他的元神还未完全从体内‘逼’出,看来只有先完全‘逼’出之后,才能封印,不然即使以后机缘到了被人救出,只怕他将来的修行也会相当平庸。唉······。”一想到林云前途未卜,御天忍不住皱了皱眉,被封印元神体后又被重新救活的,自上古而降,似乎也不是太多。方今修真一道较之上古却又不知没落了多少,要救活林云,这几率实在是太低,恐怕只有一些隐匿深山中的老妖方才能够胜任了。
“当然,或许······如果能够请动异界之中的一些前辈出手,也还有希望。只是这些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是进入异界,只怕也难以谋面,更别说请他们出手了。”想到这里,眼中闪过的一丝希望又暗淡下去,“算了,还是先将他封印起来,至于能不能重新活过来,只有看他的造化了。”叹了口气,御天叫了一名‘侍’候在大殿外的弟子,嘱咐他最近若是有什么事便通知五位首座一起商议,不必禀报于他。
吩咐完后,他便转入殿内的一间静室。这静室方圆不过一丈,触眼全是黑‘色’,是他平时行功之地。坐在静室中央,御天潜运真气,袖子中突然鼓‘荡’变大,随之林云及其灵魂体自里而出,缓缓上升,悬浮在室中。